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
他們想要弄死他,他覺對不能死在這裏。
肖容掙紮從床上起來,無法彎腰穿鞋子,匆匆穿着拖鞋,就往門外走。
但是肋骨斷裂的傷痛都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更何況,還沒有經過任何的手術治療。
他不敢有大幅度的動作,生怕斷掉的肋骨會紮破内髒。
可是,盡管已經非常小心,走動呼吸的時候,胸腔的肋骨處,還會疼的他倒吸氣。
就連稍微大口一點喘氣,都仿佛要命一樣疼。
“這家夥該不會到現在還昏迷沒醒吧?”
肖容一愣,迅速的辨認出來,這是他那三個室友之一的李玉。
李玉昨晚用廁所的冷水澆了他一個晚上,還好幾次把他的頭摁在涮拖把的水池裏面,差點把他嗆死。
他在這三個人裏,折磨人的法子最多了。
要是繼續待下去,就算是被其他兩個人打不死,也會被他這些稀奇古怪的辦法給折磨死。
“都怪你,昨晚把他往水池裏面按,還澆了他一晚上的冷水,今天搞得他高燒不退。”
這個說話的人粗聲粗氣,是張超。
旁邊的孫星也開口:“行了,你倆誰都别說誰,一個差點嗆死他,一個打斷了他的肋骨。”
“就算是弄死了,又怎麽樣?”
李玉嘻嘻笑着:“隻要他死了,肖家那邊就會給我們一大筆錢,到時候我們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也不用被人家當做神經病一樣接受什麽狗屁電擊治療。”
一說這個,張超也附和:“就是,這可是我們離開這個學校的大好機會,如果錯過,不知道要在等幾年了。”
孫星聽到他們兩個這麽說,也笑了一下:“機會是個好機會,不過,弄死他,你保證肖家不會收拾我們?”
“絕對不會,”李玉笑着解釋,“你沒聽李江海那個老混蛋說嗎?隻要把他給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了,那就算是幫肖幽小姐除了一個眼中釘,肖家的老爺子是向着這位肖幽小姐的,根本不會追究這個兒子到底是怎麽死的。”
“真的假的?”
孫星有些懷疑:“畢竟肖容也是肖家的兒子,虎毒不食子啊,肖家老爺子真的會不管他?”
“要是管他的話,會由着大女兒亂來,也不把他從教育學院接回去嗎?”
李玉冷笑:“我看,最想讓這個兒子死的,就是肖家這位面善心冷的老爺子了。”
孫星跟李玉的對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傳到了肖容的耳朵裏。
肖容躲在寝室的門後,聽着他們三個站在門口拿出鑰匙開寝室的聲音,牙齒咯咯打顫。
憤怒,驚恐,悲傷,恐懼,所有的情緒撲面而來。
這些情緒,幾乎像是烈火跟潮水一樣,同時擁入了他的身體。
讓他的身體發熱,頭腦跟心卻越來越冷。
他的手,緩緩的摸到了張超床鋪上去,手指握住了放在他床鋪下面的彈簧·刀。
……
顧白笙第二天早早就醒了。
不知道是心事重,還是昨晚被折騰了一次就放過了的原因。
她從被窩裏翻了個身。
宋霜已經起身,浴室裏面傳來他洗漱的聲音。
她看了看房間的擺設,才發現,自己是在主卧的卧室裏面。
輕輕皺了皺眉頭,回想昨晚宋霜假裝喝醉後問的那些幼稚話。
她也不知道是應該生氣,還是應該笑話他。
隻是安靜的閉了閉眼,想要再眯一會兒。
教育學院已經将她辭退,醫師資格證也是必須得考。
隻是,距離報名時間還有幾個月。
這會兒也沒什麽可忙的,倒是應該好好琢磨琢磨,重新找個工作。
宋霜家大業大的,養她一個米蟲當然簡單。
但是,讓她一直這樣做個米蟲,她自己心裏反而過意不去。
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
她還是跟宋霜有些見外。
這麽捉摸着。
宋霜就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了,看她還在閉着眼睛睡覺,宋霜走過來,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
似乎是坐在床邊看着她待了一會兒。
顧白笙不願意睜眼,就繼續裝睡。
等了一會兒,宋霜才附身,輕輕在她的眉心吻了一下,起身離開。
顧白笙聽着他換衣服,出門。
然後睜開眼睛,看向房門。
不久後,就聽到外面玄關處大門關上的聲音。
她知道,宋霜出門上班了。
從床上又躺了會兒,她才撥電話給曲曉波:“今天你休班是嗎?”
曲曉波笑起來:“怎麽我休班的時間你記得這麽清楚?說吧,是不是想請我吃飯?”
“我要去你家蹭飯。”
曲曉波啧啧:“失業之後飯都吃不起了嗎?要讓波波姐養你?”
“是,求波波姐包養我吧。”
“來吧來吧,中午帶你出去吃。”
顧白笙聽着曲曉波元氣滿滿的聲音,忍不住笑了一下:“我馬上過去。”
曲曉波的在婦科醫院工作不算很忙。
因爲那家醫院遠遠沒有二院來的人多名氣大。
她也不是特别累。
早上張恺出門去警局之後,她就起床收拾房間。
在看見以前跟張恺在一起買的情侶衫破了的時候,順手就把情侶衫給丢大垃圾桶裏去了。
但是去洗了碗,就又回來把情侶衫從垃圾桶裏撿了回來。
顧白笙進門,就看見那兩件破了的情侶衫被扔在陽台的地闆上。
随口問了一句:“那不是你們念大學的時候買的情侶衫嗎?”
“是啊。”
“這麽多年了,還留着呢?”
顧白笙知道他們兩個的感情一直很要好。
就是這兩個人之間,始終有個結婚證拿不到手,讓張恺很難受。
“那是張恺打工給我買的,當然得留着。”
“你們感情還真好。”
顧白笙評價。
看曲曉波正在收拾髒衣服準備洗,就問:“要我幫你一起大掃除嗎?”
“就差你這句話了,來吧。”
曲曉波也不見外,直接扔給顧白笙一件圍裙。
顧白笙笑她:“不就是來蹭你一頓飯,你還真把我當清潔保姆了?”
“好閨蜜,不用白不用嘛。”
顧白笙見曲曉波這幅歡歡喜喜的樣子,也有種被感染的感覺。
她跟曲曉波認識這麽多年,曲曉波一直都是很快樂的。
而她當年也是這麽快樂的,就像是小太陽一樣。
若不是成壁突然死了。
她想,她會一直都這麽快樂。
兩個人一直打掃到中午,才算是把所有地方都打掃幹淨。
顧白笙累的氣喘籲籲,坐在地闆上問曲曉波:“你們兩個平時都不打掃這些犄角旮旯嗎?”
“張恺這個懶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時候忙起來也不願意打掃,看的見的地方我會收拾收拾,看不見的這些犄角旮旯,就等着大掃除一起收拾了。”
“你們兩個都是懶鬼。”
顧白笙沖她翻白眼。
曲曉波咧着嘴笑:“好了,辛苦你了。”
顧白笙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去吃飯吧,餓的不行了。”
“請你去吃水煮魚。”
顧白笙的眼睛亮了一下。
這個可以,她喜歡。
兩個人沖了個澡,就換衣服出門。
但是那家水煮魚的店,卻離曲曉波的住處稍微有些遠。
“這家店的水煮魚做的不錯,就是巷子有點深,地理位置很差。”
“看來老闆對酒香不怕巷子深這話很相信。”
曲曉波笑道:“我也這麽覺得。”
兩個人曲曲繞繞的繞到商業中心那邊,在溢流複雜的小吃街上穿街過巷的找那個水煮魚店。
在經過一個小吃店的時候,忽然看見有個小孩的身影很熟悉。
“等下。”
顧白笙伸手拉住曲曉波。
曲曉波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怎麽了?”
“那個小孩子好像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顧白笙看着前面那個跟在大人身邊的小孩,有點懷疑,“我過去看看。”
曲曉波看她過去了,就也跟着上前去。
顧白笙看清了那個小男孩。
八九歲的模樣,穿了一件深黑色的羽絨服,即便是帶着圍巾,也能看出兔唇很明顯。
“小野?”
顧白笙喊了那個孩子一句。
那孩子馬上就轉過頭來,朝着她驚喜道:“白老師?”
在小野的身邊,還有個看起來有點瘦弱的年輕女孩子。
女孩子看起來而是出頭的樣子,頭發到肩膀,有點黑,但是一雙眼睛明亮又溫柔。
看見小野喊她。
那個女孩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臉上:“這是誰呀,小野。”
女孩子問小野。
小野一手抓着女孩的手,一手指了指顧白笙,解釋:“姐,是我們學校的校醫白老師。”
女孩子一聽是學校的老師,馬上有點驚慌的跟顧白笙打招呼:“原來是學校的老師啊,您好。”
顧白笙點了點頭,跟她問好:“你好。”
小野看見顧白笙,驚喜之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樣,一把撲到了顧白笙的身上,抱住了顧白笙的腰:“白老師,你要舅舅肖容哥哥啊!”
顧白笙聽到小野的話,蓦地愣了一下。
随後就蹲下身,看着小野問:“肖容怎麽了?”
“肖容哥哥昨晚被寝室的室友欺負,斷了肋骨,但是學校根本不送他去醫院做手術,還不給他換寝室……”
顧白笙聽着小野說的話,臉上表情變了:“怎麽會這樣?”
“不知道,之前肖容哥哥都是一個人一間寝室的,這次被送回來,忽然就被安排了室友,那些室友還是我們學校的小霸王,平時總是欺負别的同學……”
顧白笙根本來不及聽他說完了,急忙問:“肖容現在還在學校嗎?”
“在的。”
小野開口。
顧白笙轉身:“我這就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