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影暗暗。
肖容的手指在手機鍵盤上躍動。
一連幾條信息發過去,都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沒有收到任何回複。
他連發幾條,終于意識到,夜已經深了。
再發幾條過去,都不會得到任何回複。
宋霜應該是睡在她身邊的……
思及此處,肖容握着手機,頹然的低下了頭。
門外,隐隐有腳步聲,有些踉跄的走過走廊。
在深夜的地闆上,踩出了節奏淩亂的步伐。
肖容擡起頭來,漂亮的眼眸之中,幽幽暗光遊曳而過。
肖幽剛走到肖容房門口,就聽見房門輕輕的響了一聲,接着,肖容就出現在了門口。
身體倚靠着房門,眼神靜靜的看着他。
深夜之中,借着走廊上壁燈的微弱亮光,照的肖容那張過于俊美的臉有些陰冷感。
就像是冬日裏的月光一樣,幽寒的過分。
肖幽因爲孟雲熙擅作主張設計了肖容跟白笙笙的事情而心情煩躁至極。
晚上喝了幾瓶酒,身體就有點不聽使喚了。
到了家裏,本想偷偷回房間的,卻不料,剛走到肖容的門口,居然就被這個該死的弟弟給發現了。
肖幽眯了眯眼睛,不打算理會肖容。
擡起眼睛要繼續往前走。
可惜,她的酒意上頭,腳步虛浮,往前一走,身體就一晃。
肖容伸手,扶了她一把。
肖幽被這個幾次都差點被她弄死的弟弟扶了這一把,宛如被蛇蠍毒蟲給咬到了一樣,揮手就把肖容給一把打開了。
嫌惡的怒斥:“離我遠點,你這個臭啞巴!”
肖容因爲肖幽嫌惡的語氣跟惡毒的言語,愕然一怔。
随後,就開始擡手打手語,妄圖跟肖幽交流。
肖幽哪裏有這個閑工夫看肖容在比劃些什麽,開口就道:“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趕緊滾回房間去,我不想看見你!”
肖容聞言。
停下了打手語的手指。
伸手,攔住了肖幽要往房間去的腳步,将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
手機裏發出過于機械的語音。
“那麽,我們來談談吧。”
肖幽的頭皮一炸,聽着肖容手機裏那些機械語音,忽然從骨髓裏發出一種深刻的恐懼感。
仿佛如果肖容會說話,就會要她的命一樣。
她受了刺激一樣,惱怒的一把将肖容的手機奪過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暗夜裏,手機落地的巨大聲音引得隔壁房間裏的門輕輕響了一下。
遠處,韓露披着衣服起身,開門外走廊上的人:“怎麽了?”
肖幽惡狠狠的看着肖容,咬牙切齒道:“沒事,媽,剛剛不小心手機落在了地上。”
韓露面色奇怪的探頭看了肖幽跟肖容一眼。
沒有幹涉的意思,關上門回房間了。
房間裏,肖成業問韓露:“剛剛外面是什麽聲音?”
“傭人不小心碰到了東西。”
肖成業閉上眼睛,翻了個身,繼續去睡了。
韓露想到肖容跟肖幽在走廊上的神情,面色詭異的勾了勾唇角。
走廊上,肖容彎腰将手機撿起來。
肖幽醉醺醺的要往前走。
卻不等走兩步。
就被肖容扯住,暴力的一把推到了他的房間裏。
“你要做什麽?”
肖幽被一把推到在房間的地上,暴怒着質問肖容。
肖容慢條斯理的關了門,用手機打了字,給肖幽看。
‘我想跟姐姐談條件。’
“你一個啞巴跟我談什麽條件?”
肖幽嗤笑一聲,從地上爬起來,要推開肖容出房間。
肖容卻按了手機一下,裏面立刻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知不知道,你做這件事的時候,用了我的人?萬一被查出來,我剛撇清楚身上的爛事,就會又被你拉到泥沼裏面去。”
肖幽身體一僵,瞪大了眼睛:“你怎麽會有錄音?!”
肖容眼神平靜,晃了晃手裏的手機。
在肖幽想要伸手過來搶走手機的時候,将手機往高處一舉。
肖幽沒能搶到手機,有些氣急敗壞:“把他交給我!”
肖容 搖搖頭。
肖幽咬牙,有些喪心病狂的伸手,抓住肖容的胳膊,就低頭狠狠的咬了一口。
肖容吃痛,低叫着從喉嚨裏發出了難聽的單音節。
肖幽趁機伸手肖容手裏的手機給一把搶了過來。
“臭啞巴,還想用這種東西來威脅我?你以爲自己錄個音,就能把自己的事情撇幹淨了嗎?我看你是在做夢!”
肖幽迅速的顫抖着手指,将手機上所有的錄音都删除。
肖容吃痛的捂着被肖幽咬到的胳膊,擡起頭來,皺着臉看自己的大姐,一隻手比劃:‘我還有備份。’
肖幽也想到了這一點,把手機往口袋裏面一放,就過去攥住他的衣領,質問:“備份在哪裏?都給我交出來!”
肖容搖了搖頭。
顯然是不願意配合肖幽。
肖幽惱怒,擡手要抽他耳光。
就在這個時候,肖容終于忍無可忍一樣,伸手一把推開了肖幽。
肖幽跌落在地上,想要爬起來繼續去未必肖容把錄音的備份交出來。
肖容卻猛地抱起了房間裏的瓷花瓶。
花瓶很大,被舉起來隻要砸在地上,在這樣的深夜裏,肯定會驚醒全家人。
肖幽也不傻,知道肖容這個啞巴發不出聲音來。
但是這個花瓶碎掉之後會幫他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她點點,深吸了口氣,手指指着她激動道:“好,好,你威脅我是不是?”
肖容作勢要把手中的花瓶摔在地上。
肖幽不敢跟肖容賭,急忙出聲:“我答應你!你談什麽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她已經不能不答應肖容了。
一旦這個花瓶被摔在地上,就會引起韓露跟老頭子的注意。
到時候,韓露跟老頭子過來,發現了她手機裏的這段錄音。
她就完了。
老頭子會知道她愚不可及,除了差點惹了白家之外,還讓宋家也坐實了她的罪名。
到時候,别說是繼承肖家的産業。
老頭子會不會讓她繼續留在肖氏集團工作都是個問題。
肖成業是她的父親,她對自己的父親最了解了。
她的父親是個喜歡聰明人的父親。
最讨厭的就是那些愚蠢的人了。
而她,這次的确是做的事情太不小心了。
若是被老頭子抓住了,以後就很難得到老頭子的器重了。
肖容聽到肖幽妥協,才緩緩将手裏的花瓶放在了地上。
……
顧白笙一大早就被曲曉波的電話給吵醒了。
電話那邊還有很雜亂的聲音傳過來。
“有什麽話去進去再說!”
“誣陷!這是你們酒店的工作人員誣陷我!”
“有什麽話進了審訊室再說!走走走,都回各自的審訊室去!!”
顧白笙聽着那邊的聲音,越聽越清醒。
漸漸的,那邊雜亂的聲音都被壓下去了,才傳來曲曉波的聲音。
“笙笙,你聽清楚了嗎?”
“怎麽回事?”
顧白笙從床上起來,翻身一動,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趕緊又側卧在了床上。
“早上張恺被叫到警局去辦案,說是跟你的事情有關,你猜來報案的人是誰?”
“是誰?”
“肖容!是肖容啊!”
曲曉波的話把顧白笙炸得不淡定了。
“他去報案?怎麽了,他是不是受傷了?”
她緊張問起這句話的時候,宋霜剛好從浴室裏出來,許是聽見了她說肖容的名字,眉毛明顯皺了一下。
她趕緊壓低了聲音,别開視線,問曲曉波:“說清楚一點。”
“肖容報案說有人勒索他,然後,警察去查,查到了夏日酒店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說是一位姓孟的小姐指使他們這麽做的,而且,還說當天是姓孟的那位小姐把他跟你迷暈了之後,騙到酒店房間裏去的,爲的就是拍照片勒索肖家跟你們宋家!”
顧白笙的嘴角扯了扯:“這……”
“是不是很離奇?”
“是,也太……”
太離譜了吧。
明顯就不是要勒索她。
若是要勒索的話,怎麽可能隻是單單勒索了肖容,去沒有勒索宋霜呢?
顧白笙眼神複雜的看向宋霜。
宋霜洗的清清爽爽的,看見她的眸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走過去,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将手機按成了外放。
手機裏面立刻就傳來了曲曉波的聲音。
“姓孟的小姐就是孟雲熙,現在已經被警局這邊請過來做客了,不過她堅持聲稱這件事跟她無關,但是警局這邊有人證,還有物證。”
“什麽物證?”
“阿普唑侖跟安定片,酒店的工作人員說,是孟雲熙給她的,而警方那邊去孟雲熙的醫院查,果然查到孟雲熙是從自己上班的醫院裏開過這兩種藥的。”
顧白笙擰眉。
宋霜倒是并不意外一樣,跟顧白笙對視了一眼。
“她又不缺錢,爲什麽會想用這種辦法敲詐?”
顧白笙實在想不通,如果真是孟雲熙所做的話,她會是爲了錢。
“這個就要等審訊結果出來才知道了。”
顧白笙點點頭。
又有些擔心的問她:“現在肖容在警局還好嗎?”
“挺……”
嘟——
曲曉波都還沒有回答。
那邊電話就已經挂斷了。
顧白笙無奈的看向宋霜:“我隻是問問她的情況怎麽樣而已。”
“你該去上班了,”宋霜擡眼,像是剛才沒有強行挂過她的電話一樣,冷冷的開口,“今天下雪了,我正好開車送你去學校。”
顧白笙擰眉。
盯了他一會兒。
無奈的放下手機,起床要去浴室。
可是一動,就覺得有點不太好。
腰……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