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容的眼中馬上就有了濕潤的淚意。
肖成業踏下最後一層樓梯的時候,肖容屈膝,跪在了地上。
這一跪,讓肖成業的眼中既震驚,又更厭惡了。
可也因爲這樣,肖成業伸手對韓露揮了揮。
示意韓露先走開。
韓露有些驚訝:“我也許久沒有見過這個孩子了,讓我也看看他吧。”
“你待會兒再看,我有話跟他單獨說。”
肖成業執意讓韓露離開。
韓露也不敢違背,隻能聽話的點點頭先去二樓休息。
肖成業坐在客廳的歐式真皮沙發上,伸手拿了一條毯子,蓋在自己的雙腿上。
肖容在地上額頭觸地。
給肖成業這個父親磕了個頭。
“說說吧,你是怎麽跟那位宋太太攪合在一起的?”
肖成業不能不對這件事加以重視。
大女兒肖幽讓人推了白暮晚,就已經是得罪了白家。
若是這個時候,自己這個小兒子跟宋家少奶奶搞在一起的事情被坐實了,那就也得罪了宋家。
肖家不是小門小戶的,卻也不能跟宋家白家這樣的頂級豪門并肩。
同時得罪了白家跟宋家,那以後可不要在北城混了。
所以,大女兒的事情得弄清楚,撇清了關系。
小兒子的事情,也得撇清了關系。
這事兒,就算是真的。
肖家也得想辦法把它全都弄成假的才行。
不過,如果原本就是假的,那就更好了。
肖成業看着自己的兒子。
肖容擡起手來,要給肖成業打手語解釋。
肖成業 看不懂手語,知道兒子是個啞巴,專門請了一個會啞語的翻譯過來。
此刻看他準備解釋了,就輕輕喊了一聲:“冶容?”
那個被叫做冶容的啞語翻譯很快走了過來。
“肖先生。”
她跟肖成業打了個招呼。
肖成業就示意肖容:“你說吧。”
肖容點點頭。
旁邊的手語翻譯冶容開始給肖成業解釋肖容所打的啞語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自己醒來怎麽會出現在酒店房間的床上的,我原本正在教育學院的醫務室裏休息。”
“爲什麽不去宿舍裏休息?”
肖成業不滿的問肖容。
肖容抿了抿唇,将袖子跟襯衣的下擺掀了起來。
衣服被掀起來,手腕跟腰腹的傷口淤青就全都暴露在了肖成業的面前。
肖成業看着自己小兒子身上的這些傷,皺了皺眉。
眼中并沒有多少心疼。
他這個兒子又殘又啞,生下來的時候就死掉該多好。
肖容看見父親眼中的薄涼,垂了垂眼睛,将衣服放下了。
自己身上不管有多少傷口,被多少人欺負,父親的眼中都不會有一點心疼。
他把她們當做是親人。
而他們,從來沒有把他當做是一家人。
更别說什麽親情了。
“這次的事情,你讓我們家跟宋家的臉上都很不好看,你打算怎麽辦?”
肖容擡起頭來,看向肖成業,比手勢,打起啞語來。
旁邊的啞語翻譯看到肖容的手勢,先是驚了一下,随後才猶豫的看向了肖成業。
肖成業見啞語翻譯沒有立刻把肖容 的話翻譯過來,有些不悅的開口問她:“他說了什麽?”
啞語翻譯走到肖成業的跟前,擡手,附在肖成業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此話一出,肖成業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怒道:“這個蠢貨!”
躲在二樓上往下看的韓露聽見肖成業怒罵的聲音,不解的思索了一下。
目光再轉向肖容的時候,忽的發現在肖容的眼底,藏了一抹陰涼的笑意。
她看見肖容眼底的那一抹陰涼,心頭一驚。
匆忙下樓:“成業。”
肖成業聽見韓露的聲音,轉頭看過去:“你怎麽又下來了?不是讓你先回避嗎?”
韓露搖搖頭:“不是,成業,肖容如今惹了這樣的事情,我怎麽想也不放心,不如先把他送去國外吧。”
韓露的心裏自有算盤。
肖成業本來就不重視這個兒子。
這時候肖容又惹出了這樣的事情來,弄得肖家跟宋家的臉上都很難看。
若是讓肖容留在北城,很容易讓肖容借助這件事,在北城留下存在感。
她可不想讓這個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沒有存在感的兒子忽然入了肖成業的眼。
早些把肖容給送去國外。
要對他做點什麽,也容易下手。
可是,肖成業聽到韓露的話之後,卻并不贊同。
“這麽多年來我都把關于他們姐弟兩個的事情交給你做處理,你也沒有處理妥當,這一次,你就不要參加意見了。”
肖成業的話讓韓露一愣。
“那成業你打算怎麽安排肖容?”
韓露問肖成業的打算。
肖成業看着自己這個啞巴兒子,忽然眯了眯眼睛:“先留在肖家吧。”
“留……留在肖家?!”
韓露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肖成業的話。
這麽多年來,肖成業都很厭惡這個兒子。
怎麽在惹出這種事的節骨眼兒上,肖成業忽然打算把這個兒子給留在肖家了?
肖容這家夥,剛才到底跟肖成業說了什麽?!
韓露有些生氣的看向肖容。
然而,肖容的目光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似乎并未将她放在眼裏。
……
曲曉波看着電視節目上的娛樂節目播放着白暮晚的婚禮現場。
輕輕搖了搖頭,将手裏的甜品帶給顧白笙:“你去參加這場婚禮了,排場很大吧?”
“豈止是排場很大,麻煩也很大。”
顧白笙用櫻花勺子将好吃的奶油布丁舀出一塊,放入口中。
布丁的甜味兒在味蕾散開。
她輕輕歎了口氣,心情仿佛好了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電視上傳來了關于肖家的報道。
“肖家這位深居簡出的小兒子,擁有比肩國際男模的身高跟長相,可惜,多年之前的失語症跟身體上的殘疾,讓肖家将他送入了學院休養教育,這麽多年,都未出現在公衆場合,如今的出現,實在是令人意外。”
娛樂節目的主持人說着關于肖容的事情。
曲曉波搖搖頭:“肖容就是啞跟瘸,若是沒有這些殘疾,肖家老爺子肯定會妥妥的培養這個兒子做繼承人。”
“這個很難說。”
顧白笙垂着眼睛,思考肖成業在給肖幽那一巴掌的時候,眼底的不悅跟絕情。
饒是現在看來最有可能繼承肖家産業的肖幽,都會被肖成業在公衆場合之下摔一巴掌。
足以看得出,肖成業這個人對子女有多薄情。
肖幽犯了錯,他願意一巴掌甩在肖幽的臉上。
若是白家繼續追究下去,證據确鑿。
難保肖成業不會像是安淮的父親一樣,瞬間就跟這個女兒撇清了關系。
對待自己這個處處都很合他心意的女兒尚且如此。
如今肖容惹了這樣的麻煩。
肖成業又會怎麽收拾肖容呢?
一想到這個,顧白笙就有些擔心。
吃到嘴裏的甜品也覺得沒有那麽甜了。
曲曉波看着顧白笙放下手中的甜品,好奇的問她:“怎麽不吃了?不和你胃口?”
“不,”她擡眼,看着電視節目的屏幕,“我有點擔心肖容。”
“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擔心肖容?”
曲曉波搖搖頭,眼睛盯着她的脖子:“早上宋霜把你送過來的時候,可是讓我好好照顧你呢。”
白笙笙抿了抿唇。
曲曉波有點八卦的問:“雖然說他是以你感冒需要人照顧爲由把你送到我這邊來的,但是其實,你除了感冒之外,還被宋霜收拾了吧?”
顧白笙擡眼:“你真八卦。”
曲曉波嘿嘿笑起來:“我是不相信肖容會跟你有什麽事兒,不過,你跟肖容出現在同一張床上,宋霜看見肯定要瘋了。”
“嗯?”
顧白笙不解的看着曲曉波。
曲曉波解釋:“你想啊,宋霜多喜歡你,當年喜歡你,就算你懷的孩子不是他的,她都願意接盤娶你,現在,你跟别的男人出現在一張床上,他相信你,但是肯定不能容忍你被别的男人留下什麽印子。”
“你也知道的太多了。”
顧白笙白她一眼。
曲曉波笑着說下去:“男人嘛,都是一樣的,對自己的女人占有欲強到變态,喜歡一個女人,就把她看成了自己的都寶貝,别的男人别說碰一下,看一下他都會嫉妒的,你那樣跟肖容出現在一張床上,他不瘋才怪。”
“張恺也這樣嗎?”
顧白笙有點好奇曲曉波是怎麽對男人的心理摸得這麽透徹的。
曲曉波笑了一下:“男人都一個樣的。”
說起來,她也不怕顧白笙笑話她。
“當年我一個男同事對我有意思,他醋勁兒可大了,每次做的時候都往我脖子上留印子,還天天下班去接我,我那個男同事看見我脖子上的印子,眼神都很怪異,很快就工作調動,從我們醫院走了。”
“是不是張恺把人家趕走的。”
顧白笙笑着問。
曲曉波也是笑:“誰知道呢,不過他真瘋起來,也不是幹不出來。”
曲曉波這樣說。
顧白笙想着前天晚上宋霜那樣對她,倒是心裏沒有那麽難受了。
也許曲曉波說的對。
男人,都是占有欲很強的。
對自己的女人,總是有着爆棚的占有欲。
不想讓别的男人染指。
碰一下都不行。
宋霜也不例外。
可是,她還是很在意。
爲什麽宋霜那時候會在她耳邊提起成壁來。
而且,他說的‘成壁也不行’那又是什麽意思?
顧白笙的眉輕輕的攏起。
曲曉波這時候剛好看見電視屏幕上在說肖幽的消息:“笙笙你快看,肖幽推人那件事有新的證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