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耳邊有個聲音,在喊她:“笙笙?”
顧白笙想要清醒過來。
這是個男人的聲音。
磁性,好聽,低沉中帶了幾分壓制情緒的嘶啞。
顧白笙覺得這個聲音像極了宋霜的聲音。
但是,又不是宋霜的聲音。
宋霜的聲音像是大提琴一樣,聲線暗啞下來的時候,會帶着那種令人能感受到的壓抑跟瘋狂。
而這個聲音,磁性好聽,卻如幽幽海水,隻是壓抑,并不瘋狂。
“白笙笙?”
他喊她的名字,帶着一種叫人沉迷的感覺。
白笙笙?
她的手指動了動。
眉毛在迷糊中擰的更緊了。
這個男人不是宋霜。
那麽,他是誰呢?
“他們就在這裏!!”
忽然,一道尖利的女聲猛然響了起來。
這一聲,驟然而至,像是一道驚雷,猛地平地炸起。
将她這個渾渾噩噩的夢都給驚醒了。
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伴着門口人不可置信的驚呼聲。
顧白笙猛地睜開了眼睛。
入眼處的情景,使她當場就愣住了。
“你……肖容?”
她難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穿着睡袍的男人。
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腦子一片空白。
“這不是宋太太嗎?”
“他跟别的男人竟然在白小姐舉行婚禮的酒店開房?”
“天呐,她膽子可真大,她的公婆跟丈夫都在這裏呢?”
“這種事她都能幹的出來,這個女人真是夠厲害!怪不得能騙的宋少娶她呢?!”
“真是個賤·人!”
“不要臉!”
“不知羞恥,水性楊花,連殘廢男人都不放過!”
顧白笙聽着門口七嘴八舌的議論聲。
背脊發涼的緩緩轉頭看向門口。
門口處。
宋霜冷冷盯着他,臉色僵冷的幾乎可以殺人。
“宋霜……”
她張嘴,喊了宋霜一聲。
宋霜沒有動。
倒是随後趕來的孟雲熙等人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驚叫:“天啊,發生了什麽事?”
顧白笙看着孟雲熙一臉驚恐的站在宋霜的身側,咬了咬唇。
轉頭去看肖容。
肖容也臉色蒼白。
仿佛被眼前的陣勢給吓呆了一樣,不知道作何反應。
他漂亮幹淨的眼眸裏,很清晰的露出了明顯的恐懼。
呆了片刻。
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了一樣,他飛快的從床上下去,躲在了床跟陽台之間的,把自己抱成了一團。
身體也因爲恐懼而不停的發抖。
顧白笙看了看肖容,又轉頭看向宋霜。
宋霜還沒有發火質問她。
她應該還有解釋的機會。
“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顧白笙擁着被子,跟宋霜解釋。
光滑的肩頭跟若隐若現的雪白胸口都刺的宋霜眼角直跳。
旁邊的孟雲熙看宋霜鐵青着臉,卻沒有沖過去給自己這個不要臉的老婆一巴掌,有些着急的煽風點火:“宋霜,你對她這麽好,給她婚姻跟誓約,她竟然這麽對你!她真是太不要臉了!”
孟雲熙上前,想要替宋霜扇顧白笙兩個巴掌。
卻在沖過去的一瞬,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孟雲熙驚訝的回頭。
就看見宋霜眉眼冷銳的盯着她:“别碰我太太。”
孟雲熙一下呆住了。
這句話,不止是孟雲熙呆住了。
就連在門口看熱鬧,等着宋霜沖這對女·幹·夫yin·婦發火的鄭雨欣也呆住了。
顧白笙驚訝的看着宋霜。
宋霜大步過來,将地上的女士浴袍直接拿起來,披在了顧白笙的身上。
顧白笙抓住他的胳膊,擡頭,有些難堪的跟他解釋:“我什麽都沒有做,你要……”
“我相信你。”
宋霜的話,比她要解釋的話更早說出來。
但是聲音冷沉。
繃得很緊。
宋霜将她裹住,眼神如劍一般,看向躲在床側的地上瑟瑟發抖的肖容。
“我希望這一切都是别人的算計。”
這句話,像是對顧白笙說的。
卻又像極了是對肖容說的。
宋家的人随後趕到。
莫紹言跟盧旌思也匆匆帶人過來。
見門口都是圍着看熱鬧的。
而宋霜又沒有明顯沖自己太太發火的迹象,莫紹言跟盧旌思就明白,宋霜這事兒是要關起門來處理。
莫紹言跟盧旌思讓人把門口看熱鬧的人都給趕了出去。
房間内,頓時隻有宋家人跟宋霜,顧白笙,以及肖容。
還有孟雲熙。
孟雲熙看着宋霜用浴袍把顧白笙裹起來,嫉妒的眼睛都要滴血了。
雙眼裏紅血絲一個勁兒的往上冒。
“肖家的兒子讓他們自己來領。”
宋朝陽臉色發青的看着兒子跟自己這個兒媳,厲聲訓斥:“你跟我回去!”
“我們會自己回去。”宋霜将顧白笙的腰帶系好。
林鳳雅也生了氣:“我跟你爸是讓你回去,不是讓你帶着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一起回去!”
宋朝陽被眼前這一幕,氣的渾身發抖:“你現在,馬上去給我跟這個女人辦離婚!立刻去!”
宋霜看着懷裏的顧白笙,眼神冰冷,卻也堅決:“今天的事情接二連三都跟笙笙有關,我不相信這都是她自己做的。”
“事到如今你還要袒護她?”
宋朝陽看着自己的兒子,滿眼的失望。
林鳳雅也生氣道:“你娶了顧白笙就已經夠給我們宋家丢人的了,現在還要一個這麽不知道廉恥的女人?我養出來的兒子,是爲了找這種壞女人做妻子的嗎?”
宋霜眉眼沉沉:“我有自己的打算,顧白笙不是壞女人,現在的白笙笙同樣也不是。”
宋朝陽簡直要被兒子的一意孤行給氣死。
林鳳雅見丈夫對兒子的不滿已經到了頂點,忍不住,沖過去拉住兒子的胳膊,訓斥:“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麽說你?他們說你專撿破鞋。”
宋霜皺眉。
看向自己的母親:“媽,我是不是專撿破鞋,你們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林鳳雅被兒子這句話噎住,臉色一白。
宋朝陽見兒子怎麽說也不聽。
沖過去就揚手給了兒子一個巴掌:“你這個孽子,孽子!爲了一個女人,你是要氣死你的老子!”
宋朝陽如此激動。
莫紹言跟盧旌思雙雙過去,一邊一個,攔住了宋朝陽。
紛紛勸他。
“伯父,您消消氣,這件事裏有貓膩。”
“我看白笙笙也是無辜的,伯父,我們先查一查,再做定論也不遲!”
林鳳雅疲憊的看着兒子。
輕輕搖了搖頭。
眼睛裏有淚水流出來:“你這孩子,真是要栽在這些叫笙笙的女人身上啊。”
宋朝陽被莫紹言跟盧旌思勸出門。
而顧白笙也抿着唇,愧疚驚慌的盛滿了眼淚,擡頭望向宋霜。
看着顧白笙眼中的淚水。
宋霜的心被猛地震了一下。
她這幅樣子,在她的心底像是一道疤一樣, 每每出現,都戳的他心頭疼。
“回家再收拾你。”
宋霜咬牙切齒的,将她一把抱起來。
顧白笙難受的伸手,試探的圈住了她的脖子。
但是又不太敢,隻是輕輕哭着問他:“你的臉疼不疼?”
爲了他,他挨了宋朝陽的巴掌。
印象裏,從認識這個男人開始,他就一直沒有受過父母的巴掌。
即便是在他堅持要娶顧白笙的時候。
宋朝陽也沒有動手打過這個兒子。
如今,這一巴掌,是對這個兒子有多失望,多憤怒啊!
宋霜抱起顧白笙,轉頭,狠狠的看想擡頭望着他的肖容。
肖容被宋霜這狠意十足的眼神吓到,不敢與他對視,瑟縮着收回視線,将身體蜷的更緊了。
……
盧旌思跟白暮晚的婚禮本來應該是全城的盛事。
但是,卻因爲這位宋太太在白家的婚禮上接二連三的鬧出事來,把風頭給全給搶走了。
各個想要挖豪門秘辛的報社,都瘋狂的去采訪親眼見過宋太太跟肖家小兒子被捉女·幹在床的那些目擊證人。
而肖容作爲肖家的家醜,在這次的事件中出現,也讓人開始對肖家投以更多的關注。
肖成業剛到了醫院的病房裏,還沒有休息多久,就接到了白家讓他去酒店裏領兒子的電話。
肖成業跟夫人韓露都是一愣怔。
韓露更是不可思議的叫了出來:“肖容出現在了今天舉行婚禮的酒店裏?”
“何止是出現在了婚禮現場的酒店裏啊,肖夫人,”白勁航似笑非笑的道,“他還出現在了宋家兒媳的床上。”
“宋家兒媳?”
韓露跟肖成業都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你是說那個白笙笙?宋霜的太太?”
韓露跟白勁航确認。
白勁航點頭:“是啊,肖太太。”
肖成業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對着韓露問:“他不是一直在教育學院裏?是誰把他放出來的?”
韓露的臉色也不好看:“學校那邊出了漏子吧。”
“還不讓人去趕緊把他給領回來?!”
肖成業今天兩個孩子都在白家的婚禮上鬧出事來。
大女兒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這個本來應該被關在教育學院裏的小兒子就就又惹了事兒。
他的一顆心髒簡直要被氣的爆炸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肖成業震怒,一把就把手裏的水杯給摔在了地上。
韓露被丈夫突然摔東西的聲音吓了一跳,連忙安慰肖成業;“成業,你别生氣,等我去把肖容領回來,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你是怎麽管教這兩個孩子的?一個兩個的,都不讓我省心?”肖成業這些年來,一直把兩個孩子的教育問題交給夫人韓露。
如今孩子出了事,肖成業自然是先那韓露問責。
韓露被丈夫問道,也有些難受。
肖幽這些年有自己的主意,根本不聽她管束。
而這個啞巴殘廢兒子,一直是肖家的家醜。
若不是因爲命大,早應該在教育學院出點事故瘋了死了的。
誰成想,他不但熬過了這麽多年。
今日,居然還因爲跟宋霜的太太有牽扯,惹得整個北城都知道了肖家這個兒子還活着。
“成業,這件事需要慢慢的查,你要相信我,這些年,我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對 這兩個孩子的教育上,我比誰都更希望他們能夠替你分憂。”韓露竭力解釋。
“你就是這麽教育他們替我分憂的?”肖成業被氣的咳嗽起來。
韓露趕忙去幫着肖成業順氣:“你不要激動,我這就去把他接回來,等他回來,我們就不讓他去教育學院了,我們再另外安排他!”
“教育學院的人管不住他了,當然要另外安排!”
肖成業狠狠道,聲音裏都是對這個兒子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