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霜跟顧白笙也同時朝安淮看了過去。
安淮咬了咬牙,知道事到如今,如果再不把後面指使她的人說出來,就真的會被送到監獄斷送了這一輩子。
毅然決然的高聲把那個名字喊了出來:“是肖幽!是肖幽指使我這麽做,是她讓我栽贓誣陷給宋太太的!!”
安淮的話聲音奇高,喊得整個大廳裏的人都能聽見她凄厲的高喊聲。
而在人群中看熱鬧的肖家人,此刻也是一愣。
肖成業跟太太韓露都愣住了。
“肖幽?”
白勁航聽着這個名字,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人群中的肖成業。
安淮生怕白勁航不知道肖幽是何人,趕忙解釋:“是肖叔叔的女兒,是肖家的大女兒!”
“肖成業?”
白勁航看着人群中的肖成業,叫了他的名字一聲。
肖成業眉頭緊擰。
心裏也是一慌,他真是不知道,爲什麽事情發展着發展着,居然把火勢殃及到了他們肖家的頭上。
肖成業将手中的酒杯往旁邊侍者的托盤上一放,有些嚴厲的問夫人韓露:“那丫頭去哪兒了?”
韓露這個做母親的也犯了難,小聲道:“剛才就不見了。”
肖成業咬牙:“還不趕緊讓人去找她來。”
跟白家結仇也可不是好事。
無論如何得去把女兒叫過來,将這事說個清楚才行。
韓露不敢懈怠,趕緊去差人找自己的寶貝女兒。
而肖成業那邊被白勁航點了名,也不能不出去先頂着。
“這事兒怎麽就跟幽兒扯上了關系?”肖成業走到白勁航的面前,态度有些低的解釋,“我已經讓太太去找幽兒過來了,讓她親自過來跟白董解釋。”
說完,肖成業又把目光投到了安淮的身上,怒斥:“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安淮大叫:“我沒有血口噴人!我沒有誣陷她!是她讓我誣陷宋太太的!”
“我家幽兒跟宋太太無冤無仇的,怎麽會平白無故的讓你去誣陷宋太太?”
肖成業恨不得用眼神把安淮給殺了。
安淮卻振振有詞:“肖幽說宋太太護着她那個殘廢弟弟,仗着宋家老是壞她的事情,她嫌宋太太礙手礙腳,才要我誣陷宋太太的!還說,宋太太不受宋家二老的認可,隻要稍微有些污點,很快這個宋太太就要被宋家二老掃地出門,這個宋太太也要讓給其他人做!”
顧白笙聽着安淮這些話,嘴角動了動。
有點無奈的看宋霜。
宋霜聽着安淮的話,也是不悅的眯了眯眼睛。
肖幽倒是很懂這其中的内情。
怪不得會算計到笙笙的頭上。
心中雖然這樣想,但是宋霜還是冷淡的訓斥了顧白笙一句:“還多管閑事嗎?”
顧白笙努了努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宋霜看她小鳥依人的抓住自己的手臂,倒是挺受用。
隻可惜,安淮這些話說的過于真實。
搞得宋朝陽跟肖成業這兩位一家之主都有些臉色難看。
自己的家醜,倒是被人家當衆說了個一清二楚。
肖家的家醜是那個殘廢兒子。
而宋家的家醜,就是那個剛進門的媳婦兒。
兩方誰都不願意讓這點家醜外揚出去。
卻不想,今天在白家女兒的婚禮上,被人家揭了個底朝天。
宋朝陽臉色鐵青。
肖成業也心裏有了個七八分的猜測。
這事兒,的确像是自己那個女兒能算計出來的。
但是,她怎麽會眼瞎的算計到了白家這個寶貝女兒的頭上呢?
真是腦子進了水!
肖幽很快就被找了來。
她早已知道安淮把她供了出來,正想偷偷溜走的,卻不想,母親打電話讓她一定要來解釋個清楚。
還在電話裏嚴厲警告她,必須要來。
如果這次不來,以後就永遠不要進肖家的大門。
若是死在外面了,肖家也不會再管她。
肖幽明白,這話定是父親讓母親轉告的。
這話是父親說出來的,就不會有假。
若她真的跑了,以後死在外面了,肖家是說不管,就真的不會管。
肖幽從大廳門口走進來。
衆人的視線都各不相同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人在竊竊私語的說着她的出身。
有人在說她以後繼承肖家的可能性有多大。
還有人幸災樂禍的道:“出了這事兒,肖成業肯定不會把産業交給她了!”
“都說肖家的女兒會算計,怎麽算計來算計去,把自己給算計栽了啊?”
肖幽聽着周圍的風涼話,忍不住緊握了一下手指。
她沖着白勁航那邊走過去。
肖成業一看見她,不等說什麽,就上前擡手,猛地一個巴掌掴在了她的臉上。
這一巴掌,力氣十足。
打的肖幽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嘴角更是流出了血迹來。
顧白笙在宋霜的身側看着肖幽被打,心驚肉跳的。
感情上次肖幽一巴掌打在自己助理的臉上,也是跟着肖老爺子學的啊。
肖家在這一點上,倒是遺傳的很獨特。
肖幽從地上爬起來,看着父親,一臉的不解:“爸,您幹嗎打我?”
“我爲什麽打你,你心裏還沒數嗎?”
肖成業眼光嚴肅又狠心的看着自己的女兒。
肖幽皺眉,看着父親:“發生了什麽?”
雖然事情就是她做的,但是大庭廣衆之下。
她怎麽可能承認?
她必然不會承認。
而且,是絕對不可能承認的。
肖成業看着女兒裝傻,搖搖頭,痛心道:“你做出這種害人的事情來,還敢在這裏裝傻?”
“爸,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肖幽看着父親的臉,心裏發顫。
而且,白勁航的臉。
她更是不敢看。
她的心裏迅速盤算着,這件事到底應該怎麽解決。
如果真的被确定了就是她指使的。
依照父親那種薄情的性格,把她交給白家處理。
白家把她送到監獄裏,她在裏面待幾年,再出來的時候,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命。
“做錯了什麽?”肖成業擡手,指向白暮晚,“你說,暮晚被推,是不是你指使安淮做的?”
肖幽搖頭:“不是啊,爸,我怎麽會做這種事?”
肖幽立刻否認。
眼睛瞪向安淮:“安淮你被血口噴人,我知道我們之前有些過節,但是你這麽誣陷我,可真惡毒!”
“我誣陷你?”
安淮知道肖幽也不願意被白家報複。
此刻定是要跟她拼命理論的:“你親口跟我說想要除掉那個殘廢弟弟的,就因爲宋太太一而再再而三的攔着你,壞你的好事,所以你讓我借助這個機會除掉她!”
肖幽被安淮說中要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忙回頭,慌亂的沖父親肖成業解釋:“爸,你别聽她亂說!我從來沒有想過除掉肖容!不管他怎麽樣,他都是我的親弟弟……啊!”
不等肖幽說完。
肖成業就上前去,又打了肖幽一個巴掌。
肖幽的臉瞬間就腫的更厲害了:“你……你……”
肖成業有點心髒病。
此刻女兒手足相殘的醜陋面目被外人給揭發出來。
氣的他氣都要喘不過來了。
肖太太韓露見狀,立刻沖過來扶住了自己的丈夫。
忙從手包裏拿出藥,給肖成業塞到嘴裏。
肖成業咽下去之後,才稍稍好了一些。
他青白着臉,指着肖幽的鼻子,大罵:“你這個不孝女!不孝女!”
肖幽急的搖頭:“不是的爸!不是的,安淮她是誣陷我!是胡說的,我沒有想要害宋太太跟肖容,也沒有想要去還暮晚!爸!”
肖幽撲過去要跟父親解釋。
但是肖成業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就算吃了藥,好像效果都不怎麽管用一樣。
身體開始往地上滑。
韓露慌了神,忙扶着她大叫:“成業?成業?!來人啊,來人送他去醫院!”
廳内的人聽見韓露的聲音,忙七手八腳的過來把肖成業往外扶。
白勁航皺了皺眉頭,看着随着肖成業離開的肖幽,要追上去。
卻被女兒白暮晚給拉住了胳膊:“爸,今天的事先算了,我的婚禮就要開始了。”
盧旌思也看出來,這事兒基本已經确定是肖幽做的了。
隻不過,肖成業昏到在這裏,若是扣着她的女兒不讓走。
未免顯得白家有些咄咄逼人了。
這件事,以後再算也不遲。
樓上的安淮見肖幽走了,大喊:“不能讓她走,是她做的!不是我做的!白叔叔!白叔叔!”
安淮還想再嚷嚷。
白暮晚給盧旌思使了個顔色。
盧旌思讓人把安淮給拖出去了。
婚禮發生了這樣一場騷亂。
讓賓客們也是唏噓不已。
顧白笙也被這反轉弄得有些擔憂。
宋霜等到會場恢複了歡聲笑語。
才問她:“以後還管肖家的閑事嗎?”
顧白笙沒有說話,腦殼有點疼。
“這事兒我得回去想一想。”
“這還用想?”
宋霜不悅的皺眉。
他現在最想聽到的,是顧白笙說馬上從教育學院辭職的話。
可是,顧白笙還是堅持不肯說出來。
宋霜抓住她的手腕:“肖幽這次沒有算計到你,下次就未必了。”
顧白笙點點頭。
想到剛才宋霜護着她的事情,微微笑了一下,誠懇的開口道謝:“剛才的事情,還是謝謝你。”
“謝什麽?”
顧白笙道:“謝你護着我。”
宋霜皺起的眉微微舒展了些,眼神也變得柔和了些許。
而在遠處,孟雲熙看着這兩人,卻是捏緊了手裏的酒杯。
她的眼睛看着宋霜面對顧白笙時眼中透出來的溫柔暖意。
心裏仿佛被猝了毒的刀子紮了一下一樣。
難受,卻又像把這把刀給拔出來,插到顧白笙的身上去。
“看來,不能指望肖幽了。”
她低喃,眼中充滿了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