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人目光都跟利刃一樣盯着她,白家跟盧家的人恨不得把她生撕了一樣仇視。
其他人則是一面看熱鬧,一邊言辭閃爍的去刁難責備。
宋朝陽從套房一到大廳裏,就看見發生了這種事,不耐煩的搖了搖頭。
側頭,正好看見有個高挑的人影從人群之中一閃而過。
他稍微一怔,臉色都變了幾分。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白叔叔,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的,我太太跟暮晚無冤無仇,是不會貿然出手去害她的,”宋霜上前去,手指搭在白暮晚的手腕上,輕輕探了探,凝神感受了半晌,便開口對着盧旌思遞了一個眼神。
盧旌思松了口氣,扶着白暮晚從地上站了起來,小聲道:“我們這個孩子還真是命大。”
白暮晚皺眉看他一眼,又把視線放在了顧白笙的臉上:“我想,推我的人也不會是宋太太,爸爸。”
白暮晚這個受害人也幫着顧白笙說話,頓時就扭轉了局勢。
顧白笙感激的看向白暮晚。
白暮晚微笑着沖她輕輕點了點頭,大家閨秀的優雅盡顯于身。
白暮晚的父親白勁航聽到女兒這樣說,神色更嚴厲了些:“調監控,我要看看到底是誰推了我的女兒。”
手底下的黑衣保镖立刻領命去調酒店大廳的監控。
白家嫁女。
北城的一大盛事。
酒店都是層層安檢,嚴格檢查布置了的。
爲了避免有人在婚禮上鬧事,監控探頭也是布滿了整個大廳。
可是偏偏,白暮晚下樓的時候,周圍伴娘擁簇。
衆星拱月的局勢之下,也分外的擁擠。
一個推人的小動作,實在難以從大廳的監控之中照清楚。
衆人看着大廳的中央屏幕上緩慢的播放着調取的監控。
人多手雜,根本無法分辨是騰出手滿懷惡意的推了白暮晚。
顧白笙洗白無望,緊張的看向了宋霜。
急的簡直想要沖過去握住他的手,努力辯駁,證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周圍那麽多人看着她,她有不敢沖過去給宋霜惹麻煩。
如今,衆人紛紛指責,她要是沖到宋霜的面前。
衆人就會指責宋霜不分青紅皂白的護着一個惹事精。
她難堪而緊張的站在樓梯上。
不知道該怎麽辦。
就在這個時候,宋霜主動沖她伸出了手:“先過來。”
他的聲音清冷磁性的聲音裏,夾帶了幾分讓顧白笙驚訝的溫柔。
衆人也在宋霜沖自己這個惹事精老婆伸出手的時候,紛紛驚了一下。
“我聽說,宋家根本不承認這個兒媳婦兒呢。”
“但是宋霜本人怎麽看起來,像是把她當成了個寶?”
“怎麽可能?我聽人家說,她太太去應聘二院的職位,是被宋霜本人親自拒絕的。”
“那也沒有多寵他啊。”
“人前做戲的恩愛罷了。”
有人幸災樂禍的猜測。
顧白笙看着宋霜沖她伸出來的手,眉毛擰了擰,沒有動。
宋霜見她不動。
深邃如淵的眼眸裏有了情緒:“過來。”
顧白笙看着宋霜,猶豫了幾秒。
終于快步下樓,去抓住了宋霜的手。
宋霜握住她的手之後,下意識的把她讓懷裏護了護。
轉頭看向旁邊的白勁航:“白叔叔,既然監控裏顯示的人多手雜,那我認爲,每一個在暮晚身邊的人都有推暮晚的嫌疑。”
白暮晚雖然是被害人,身邊那群伴娘也是自己的小姐妹。
但是,在宋霜提出建議的時候,卻沒有去反駁袒護自己的伴娘團。
而是沖白勁航點頭:“是,爸爸,我也這麽認爲。”
白勁航視線淩厲,威壓極重的掃視樓梯上各個面色不安的伴娘。
伴娘們都是跟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們。
能給白家的大女兒做姐妹的,出身也不會太差。
畢竟上流社會的圈子就擺在這裏。
現下,他們一個個被白家懷疑。
各個都有些手足無措。
有幾個忙于證明自己清白的伴娘,急忙出身爲自己辯解。
“我沒有推暮晚,暮晚不舒服,我想護着她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推她?”
“暮晚學姐,我也沒有推你啊。”
“晚晚,我發誓不是我推得。”
“暮晚……”
伴娘們七嘴八舌的開始爲自己辯白。
白勁航這個做父親的卻是個冷狠的暴脾氣。
看着這些世家朋友的千金們,也沒有留情:“你們都是晚晚的朋友,叔叔也不想懷疑你們,但是,如果讓我知道是誰推了暮晚跟我未出世的外孫這一把,我就把她的手剁下來!”
白勁航這句話,吓得各位伴娘臉色發白。
而顧白笙的嘴角也不由的抽動了一下。
白暮晚似乎對自己父親着毒辣冷狠的作風習以爲常,臉上表情十分平靜。
顧白笙懷疑的看向宋霜。
宋霜點了點頭:“白叔叔說到做到。”
顧白笙:“……”
白勁航這麽一吓他們。
其中有個伴娘,明顯的比别人更緊張了些。
左右回頭,似乎想要看身後的什麽人。
白勁航那威壓重重的冷狠眼神在掃試過樓梯上的衆位伴娘之後。
也不留意外的掃向了顧白笙。
顧白笙挺怕這位人到中年還挺有味道的帥大叔的眼神,下意識的往宋霜的身後躲了躲。
宋霜很配合的擋住了自己妻子的小身闆兒。
然後正面對上白勁航,道:“白叔叔,其實我有個辦法能找出推暮晚的那個人。”
白勁航對宋霜這個後輩明顯是有幾分好感的。
聽到宋霜這樣說,便問:“哦?什麽辦法?”
宋霜轉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顧白笙。
顧白笙也擰着眉毛,一臉不解。
“推暮晚的人可能會在暮晚的身上留下指紋。”
她這麽一說。
白暮晚思索了一下,指了指後背的地方:“是推的這兒。”
顧白笙腦子轉動,小聲的跟宋霜說道:“剛才盧旌思抱着他滾了兩圈,指紋說不定已經被擦掉了。”
宋霜眼睛瞪了她一眼。
顧白笙馬上閉上了嘴。
宋霜又問白勁航:“白叔叔,你覺得這個辦法怎麽樣?”
白勁航點頭,看向樓上的衆位伴娘,聲音卻是對着身側的保镖說的:“去采集指紋。”
“你也配合一下。”
宋霜側頭,跟顧白笙說道。
顧白笙點點頭,要随着那個保镖離開。
宋霜卻拉住她的手腕:“在這邊等就好。”
就在顧白笙跟伴娘們紛紛伸出雙手,準備配合保镖采集指紋的時候,那個剛才指證顧白笙推白暮晚的伴娘臉色僵硬的轉過身,想要從伴娘群裏溜出去。
宋霜眼尖的看到,微微笑了一下,示意白勁航:“白叔叔。”
白勁航怎麽會不明白宋霜的意思。
對着身側的保镖就道:“抓住她。”
保镖的速度很快,兩人沖上樓。
不過幾秒的時間,就将那個打算偷偷溜走的伴娘給摁住了。
白暮晚看着那個伴娘,眯了眯眼睛:“小淮你去哪兒?”
被摁住的伴娘是安家的二女兒,名叫安淮。
因爲家中跟白家有些往來,所以這次來給白暮晚做伴娘。
白暮晚跟她也很熟悉,他們的大學是在同一所大學念得,算是校友,而且,她還是自己的學妹。
安淮此刻被抓住,簡直慌了神。
開口就辯解道:“學姐,我是……”
她下意識的想要說出自己是被人教唆指使的。
但是,眼神在碰觸道白暮晚身後的肖幽的時候,卻猛地閉上了嘴。
“什麽?”
白暮晚對自己這個學妹對自己下黑手也有些意外跟憤怒。
顧白笙更是瞬間就明白過來了宋霜的意思:“你在詐她?”
宋霜掃她一眼:“你安靜點。”
顧白笙抿了抿唇,心裏有點佩服宋霜的學霸腦子。
其實,這根本不是真的要采集指紋,隻不過是個心理戰術而已。
本來在白勁航說要剁掉那個人的手的時候,做這事兒的人就被吓到了。
再加上宋霜說采集指紋辨認是誰,那個人就更慌了,根本就不會細心的想到白暮晚身上的指紋早已經被盧旌思給擦掉了。
這樣一吓,一詐,不等采集指紋,那個下黑手的人自然就要避開采集指紋的事情。
這時候,誰想溜,肯定誰的嫌疑就最大。
顧白笙看向那個安淮。
安淮仿佛也在被抓住之後,忽然明白過來了這是宋霜在詐她。
猛然掙紮起來,拼命爲自己辯白:“不是我做的,學姐你要相信我!真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那你不留在原地等指紋采集,又要去哪兒呢?”
宋霜冷冷問她。
安淮憤恨的看向宋霜:“你少誣陷我,我隻是想去個衛生間!”
宋霜看向白勁航。
白勁航冷冷看向自己的保镖。
保镖明白了白勁航的意思。
立刻從腰上拔出軍刀來,就要下手剁安淮那雙手。
這時候,安淮的父母終于撐不住了。
吓得從人群裏撲了出來,一下就跪到了白勁航的腳底下,求他:“白董行行好,我女兒是被冤枉的!無憑無據的事情,怎麽能随随便便就能确定是我女兒做的啊?”
安淮的母親也哭了起來:“白董,我們家這麽多年對白家鞍前馬後不敢有别的想法,我們的女兒也不會對您的女兒有害人的心啊!白董,萬事都要講證據啊!”
雖然安家在白家的面前不算是什麽。
但是沒有證據的事情,也不好貿然下手。
白勁航粗着眉,沉沉看向了宋霜跟顧白笙:“要證明不是你太太做的,那證據呢?”
這一下,可把人給難住了。
哪有什麽證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