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笙見肖容還在床上沒有醒過來，就把下午的飯就在醫務室裏，然後離開了。
宋霜看她從學校裏出來，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問她：“怎麽晚了一些？”
“你知道我下班的時間？”
顧白笙有點訝異。
“正常情況下不是五點半就下班了？這都六點了。”
顧白笙笑笑：“因爲學校裏面隻有我一個校醫，我擔心早下班之後有孩子受傷找不到醫生，就在學校多待了半個小時。”
說完，不等宋霜皺眉。
就又道：“我以後每天都會在學校多待半個小時的。”
宋霜擰眉。
有些不悅。
她多待着半個小時，真的不是因爲那個姓肖的巨嬰？
宋霜很厭惡肖容。
雖然肖容的身世很可憐，但是他跟自己的妻子接觸，他還是覺得很反感。
兩人驅車前往跟曲曉波越好的那家飯館。
飯館主營的是家常菜，到了包間之後，清幽的小房間裏就隻有曲曉波跟張恺在等他們。
張恺有些拘謹的跟顧白笙打招呼：“嗨。”
顧白笙微笑回應，拉了椅子坐下之後，曲曉波就将菜單給她推了過來：“我點了幾個菜，但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給你你再點幾個。”
顧白笙看着菜單上的菜名，詢問身邊的宋霜：“你要吃什麽？”
“吃點清淡的。”
“那就點一個粉絲扇貝，一個水煮魚？再加兩個青菜？”
“随你。”
顧白笙專注點菜。
宋霜臉上的表情她也沒有在意。
等把菜單交給服務員之後，才發現，宋霜打從來了之後，就在跟曲曉波對視。
曲曉波的視線有些犀利的盯着宋霜，好像被宋霜惹到了一樣。
顧白笙想了想最近的事情，又看了看張恺。
張恺趕緊把眼睛别開了，根本不敢跟顧白笙對視。
顧白笙越發覺得這三個人有事兒。
開口問曲曉波：“你們兩個怎麽和好的？”
張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最怕别人問這個問題了。
總不能跟人家說是他威脅了曲曉波，兩個人才和好的吧。
“我當時心情不好，冷靜下來就不想跟張恺分開了，畢竟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
曲曉波回答的很自然。
張恺避過一劫。
顧白笙點點頭，覺得曲曉波這個解釋也很合理。
他們兩個在一起這麽多年了，鬧鬧小别扭說分手也不稀奇。
隻要和好了，那就什麽都好了。
“我先前定的幾個菜還沒有上來，我去催一催廚房。”
曲曉波站起來。
看向宋霜：“你們兩個要不要喝酒，宋醫生來選一瓶酒吧。”
宋霜跟曲曉波的視線之間隐約又電流互相噼噼啪啪的對接。
宋霜也起身：“好。”
顧白笙看向張恺：“你要不要一起去？”
張恺立刻就要說好。
結果話出口之前，被曲曉波伸手按住了肩膀：“你留在這邊跟笙笙說說話，不好剛好有事情要問她嗎？”
張恺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他哪裏有事情要問顧白笙。
她根本就是想讓他把顧白笙給拖住，讓她待在房間裏别出門吧？
張恺心裏明白，也不敢反對你曲曉波的決定。
隻能身負重擔的把顧白笙給脫住。
曲曉波一走，顧白笙跟張恺四目對望，面面相觑，的确是尴尬了一會兒。
不過很快，顧白笙就主動挑起了話題：“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嗎？”
“額，還好，”張恺沒話找話，“警局小偷小摸的案子多，倒是很久沒有出命案了。”
顧白笙：“……”
聽着他這個說法，好像還挺希望出命案一樣。
張恺也意識到自己說的太随便了，趕忙解釋：“不是不是，我是說，最近挺太平的，大家生活都很好，我們也很高興。”
顧白笙點點頭。
用茶壺給張恺的水杯倒了杯茶。
張恺禮貌的把茶杯端了起來。
顧白笙又問：“你那天把曲曉波接回去之後，是怎麽哄她的？”
“這個……”
繞來繞去，顧白笙果然還是繞到了這個問題上。
張恺硬着頭皮回答：“你還不知道我嗎？爲了跟波波在一起，我也是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的，爲了讓她回心轉意，我就跪了鍵盤。”
顧白笙點頭，眼神很欽佩：“是條漢子。”
張恺笑笑，有點心虛。
這邊顧白笙跟張恺沒話找話的尬聊。
那邊宋霜跟曲曉波卻是直接去了酒店一個人少的走廊窗前。
“張恺都跟你說了？”
宋霜像是知道曲曉波要說什麽一樣，先開口問了。
曲曉波點點頭，擡頭看宋霜：“我真沒有想到，你是這種人。”
“這麽多年我已經在盡力去做彌補了。”
“但是你打亂了她一輩子的節奏！”
曲曉波憤怒難掩，擡頭瞪着他：“如果不是因爲你，顧白笙不會去寒城！”
“如果不是我，顧白笙早在去寒城之前就死了。”
曲曉波被宋霜的話說的一怔。
宋霜眼神淡漠的看着她：“當年成壁的死，對她的打擊有多大，你比我更清楚。”
曲曉波手指放在身側，腦子裏回想起之前成壁死的時候，顧白笙的反應，還是覺得心驚膽戰的。
宋霜說的沒錯。
成壁的是對顧白笙的打擊太大了。
如果不是因爲她當時發現懷上了成壁的孩子，絕對不會安安穩穩活到去寒城的。
“但這也不能彌補你害了她一輩子的錯。”
“我會努力去彌補她，”宋霜看着曲曉波，眼神深邃，“我希望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曲曉波抿唇。
宋霜繼續：“你知道，這個秘密絕對不能被笙笙知道。”
“你相信現在的白笙笙就是顧白笙？”
曲曉波擰眉問宋霜。
宋霜點頭：“我相信。”
“爲什麽會相信？”
宋霜垂眸：“她很像她。”
曲曉波點了點頭：“但我要你作保證。”
“什麽保證？”
“絕對不能再傷害她。”曲曉波要求。
“我保證。”
宋霜沒有多加思索，就答應了曲曉波的要求。
能跟顧白笙重新在一起，他會拼盡全力去保護她。
絕對不會再傷害她。
……
宋霜跟曲曉波出去了很久。
顧白笙實在是跟張恺尬聊不下去了，就起身：“我去個衛生間。”
“好。”
張恺點頭。
顧白笙站起身來，張恺又忽然意識過來：“我跟你一起去！”
曲曉波可是讓他拖住顧白笙呢。
這才幾分鍾，萬一拖不住，曲曉波回來又要跟他鬧騰了。
顧白笙有些懷疑的指了指他：“你……真的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跟閨蜜的男朋友一起去衛生間也太奇怪了吧？
而且男女有别，張恺是個男人啊。
又不是小姐妹之間可以一起約着去衛生間補妝。
張恺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尴尬的開口：“那……那你自己去吧，你回來我再去，菜應該快上來了，你要快點。”
“嗯。”
顧白笙起身出門。
到了衛生間裏洗了個手，就出門往房間走。
但是，快到拐角處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了曲曉波略帶憂慮的聲音：“你确定這件事不會被笙笙知道嗎？”
“隻要知道的人不說，她絕對不會知道。”
是宋霜的聲音。
顧白笙的腳步頓住，沒有再往前走。
曲曉波跟宋霜的對話聲還在繼續————
“我總以爲當年的事情都是真的。”
“我很抱歉。”
“既然這樣，那小深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曲曉波問道的問題讓顧白笙的眼睛睜大了一點。
她很想聽清楚宋霜的回答。
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跟迎面走過來的服務生對了個正臉。
服務生也被吓了一跳：“小姐您在這兒做什麽？！”
“哦，我……我……”
顧白笙總不能說自己在偷聽人家說話。
一時之間有些答不上來。
而那邊往回走的曲曉波跟宋霜聽見聲音，卻是彼此對視了一眼，緊張的快步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笙笙？”
“你怎麽在這兒？”
曲曉波跟宋霜同時出聲 。
顧白笙先跟被吓到的服務生道了歉，然後才看着宋霜跟曲曉波，老實的回答：“我剛剛去衛生間，回來的時候沒主意，差點撞到剛才的服務生。”
曲曉波在心裏暗罵張恺這個廢物臉顧白笙也拖不住。
宋霜則是看她面色沒有什麽異常，開口：“菜應該已經上桌了，回去吃飯吧。”
顧白笙點點頭。
随着宋霜往包間走。
曲曉波擔憂的看了看宋霜。
宋霜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不用擔心。
他能感覺到，她并沒有聽到多少，也沒有推測出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如果她已經知道了，絕對不會像是現在這樣冷靜理智。
恐怕早就已經沖上來質問自己當年爲什麽要那麽做了。
……
教育學院的醫務室裏。
肖容的手指握着水果刀，百無聊賴的削着一個蘋果。
紅豔豔的蘋果皮被削成一條，從蘋果肉上一圈圈的被剝離下來。
在他的病床旁邊，坐着一個男人。
像是跟他談條件一樣，以一種十分嚴肅的語氣道：“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一直待在這個地方，什麽都不會得到。”
肖容垂着眼睛，仿佛根本沒有在聽他講。
握着水果刀的手指依舊在靈巧的削果皮。
男人看他沒有什麽反應，皺了皺眉：“隻要你聽我的話，我可以幫你得到所有你想要的。”
肖容的腦海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他眨了眨眼睛，眸子擡起，對上了那個男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