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笙很清楚自己在宋家沒什麽地位。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宋媽居然來給她敲門了。
“白小姐，少爺讓我來喊您去吃飯。”
顧白笙心裏一暖。
這個家裏，雖然公婆不待見，不過，還有一個宋霜。
宋霜嘴硬心軟，心裏還是想着她的。
她推門出來，宋媽微微低頭，算作是對她這位少奶奶的尊重跟恭敬。
顧白笙一愣，微笑：“麻煩您來喊我。”
宋媽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客氣了，白小姐。”
顧白笙點點頭，随着她下樓去餐廳。
宋媽打開餐廳門之後，就去了廚房。
顧白笙進門後，林鳳雅跟宋朝陽已經坐在了圓桌的上首位置。
宋霜坐在一側，看見她，示意她過來坐在她身邊。
顧白笙走過去，跟宋朝陽還有林鳳雅打招呼：“爸，媽。”
宋朝陽冷着臉，不回應，不認同。
林鳳雅輕輕用手帕掩了掩嘴角，也沒拿正眼看她。
顧白笙有點尴尬，卻也不是那麽挂不住。
她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場面，早在第一次跟宋霜結婚的時候，宋朝陽跟林鳳雅就用同樣的态度表示過對她的不接納了。
“坐吧。”
宋霜開口。
顧白笙坐在他的旁邊，看餐桌上除了她跟宋家的三口人之外，還少了一個，就問：“白瓊小姐呢？”
林鳳雅臉上有些不悅，淡淡道：“家裏有事，先回去了。”
顧白笙瞬間反應過來了。
估計白瓊也不是家裏有事，就是剛才在廚房裏搞了那麽一出，被宋霜當面看出來了，這會兒臉上難看的緊，也不好意思在這裏出醜了。
反正宋霜不會給她什麽好臉色的。
“這樣啊。”
顧白笙應了一聲。
正好宋媽把最後一個湯端上來。
一家人開始動筷子。
顧白笙的胃口本來是挺好的，不過，用餐環境太特殊，她也不敢敞開了吃。
就有點不自在。
宋霜看出來了一樣，給她夾了一塊紅燒魚：“你不是最喜歡吃紅燒鲈魚嗎？”
“啊，謝謝。”
顧白笙道謝。
林鳳雅若有所思的擡頭看了她一眼。
顧白笙對上林鳳雅的眼神，态度很好的扯了扯嘴角。
林鳳雅沒搭理她。
這頓飯吃的大夥兒都不開心，除了宋霜正常用餐之外，林鳳雅跟宋朝陽吃了沒幾口，跟兒子說了一下家常的話，就說吃飽先離席了。
顧白笙在公婆走後，才松了口氣。
伸出手，又夾了一筷子紅燒魚。
宋霜看她胃口又好了起來，瞥她一眼：“我爸媽給你很大的壓力？”
“倒不是壓力很大，就是覺得你夾在中間可能會很難辦，所以我就盡量降低一些存在感了，免得惹你爸媽不高興，再給你施壓，讓你跟我離婚。”
宋霜看着她，眼神變得深邃了些許。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女人還挺懂事的，知道爲他着想。
不過，才剛這麽想。
下一秒顧白笙的話就讓他打碎了這個過于美好的念頭。
“畢竟，我舉報了賭場，你要跟我離婚，沒有宋家這棵大樹，那些人還不得弄死我。”
宋霜：“……”
真有點想弄死她了。
……
顧白笙覺得這個家庭聚餐，聚也聚了，餐也餐了。
吃飽喝足就能打道回府了。
誰知道，就在她茶足飯飽，等着宋霜說回家的時候，林鳳雅那邊來了一句：“霜兒你好久沒來家裏了，今晚留下，明天再走吧。”
嗯？
顧白笙頭上的問好都要化成實體了。
留宿一宿？
宋霜走不了，不就等于她也走不了嗎？
不行不行，她認床的，不能在宋家别墅這種豺狼虎穴裏睡。
“阿霜……”
“那就留一晚吧。”
不等她挽住宋霜的胳膊給宋霜提意見。
宋霜這邊就徑自答應了下來。
有沒有搞錯？
顧白笙皺着一雙細眉，看宋霜。
林鳳雅漂亮的鳳眼在兒子跟這個讨人厭的兒媳面前來回掃了幾眼，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視線：“很晚了，我先去睡了。”
“嗯。”
“媽，晚安。”顧白笙努力做好一個攀高枝兒的平民媳婦兒對高貴婆婆的狗腿日常。
等林風雅上了樓。
顧白笙才轉頭看宋霜：“幹嘛要留宿？”
“不願意的話，你就自己回去。”
宋霜懶得跟她解釋，眼神冷冷的掃過她，就回房間去了。
顧白笙也不傻。
在宋家這種别墅所在的地方，平常出入都是有各自的司機接送的，出租車根本就打不到。
而且現在還這麽晚了。
沒有宋霜，她根本就自己回不去。
她隻能跟着宋霜一塊兒留在這裏。
宋霜進了卧室之後就去洗漱。
顧白笙在外面等着宋霜洗完之後自己洗。
但是不知道爲什麽，宋霜這次洗的有點慢，等他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困得打盹。
宋霜看見她靠在沙發上打盹，擦了擦頭發，走過來要喊她。
話剛到嘴邊。
就看見她的櫻唇微微張了張。
她的唇形很飽滿，小巧可愛，櫻紅色的唇瓣就像是豐澤的櫻桃一樣，很适合接吻。
他看着看着，眼瞳的顔色就變得暗了些許。
剛巧這個時候，頭發上一滴水落在顧白笙的脖子裏。
水珠太涼，驚得顧白笙一下子就醒了過來，好像還坐了夢一樣，手忙腳亂的問：“下雨了嗎？”
宋霜看着她忙亂醒來的模樣，心口像是被小貓抓了一樣，有些心癢跟浮躁，忍不住罵道：“……白癡。”
顧白笙：“……”
宋霜的脾氣最近真是越來越差了啊。
常常莫名其妙的就罵她。
以前的宋霜高冷寡言，斯文有禮。
哪裏會随随便便就罵她‘白癡’？
真搞不懂他了。
顧白笙看着他頭上沒幹的黑發，才明白剛剛可能是他頭發上的水珠落在了自己的脖子裏。
就開口問他：“你洗完了？”
宋霜懶得理她，也不回答，看過來的眼神仿佛在罵她‘有眼不會看？’
顧白笙從衣櫃裏拿了宋霜的舊T恤：“這裏沒有準備我的睡衣，我穿你的舊T恤做睡衣可以嗎？”
“随便。”
宋霜擡手擦着自己的頭發，另一隻手，去拿了手機過來，在上面滑動幾下，仿佛是在看什麽訊息。
顧白笙沒有去看他到底看的什麽東西。
拿了他的T恤就去浴室裏洗澡。
宋霜等她進了浴室，才擡了擡頭。
黑沉沉的眼睛裏，仿佛在想什麽事情。
同樣是夜。
林鳳雅看着宋朝陽穿好衣服出門，有些不滿：“有什麽事情非要這麽晚去做？”
“很快就回來。”
宋朝陽将外套衣領整了整，往門外走。
林鳳雅跟在他的身側，随着他下樓：“最近宋氏的事情也沒有那麽忙，你到底在忙些什麽？”
“新的股東大會要召開了，你也知道你那個好兒子不肯幫我的忙，很多事情我都要一個人勞心勞力。”
宋朝陽說起宋霜來，還是難掩不悅。
林鳳雅也不高興：“什麽我的好兒子？霜兒難道不是你宋家的兒子？”
“是，”宋朝陽承認，“霜兒的确是我宋家的兒子，但是他做事也太不像我們宋家的風格了。”
“什麽風格？”
林鳳雅問宋朝陽。
宋朝陽穿過客廳，淡淡：“我的風格。”
他說完，就推開了客廳的門。
門外冷風吹進來。
林鳳雅被冷風一吹，裹着真絲睡裙的身體打了個寒顫。
宋媽趕緊将皮套披在了林鳳雅的身上：“夫人，門口冷，回去休息吧。”
林鳳雅擡手，摸了摸被宋媽披在身上的外套，眼珠轉了一下：“翠雲，你說，當初我做的那些事情，朝陽他知道多少？”
宋媽聽到林鳳雅問自己，也看向了門口，謹慎道：“夫人當年做的很小心，應該不會有旁人知道那件事了。”
“朝陽不知道就好。”
文雅夫人的眼中有些疲憊跟後怕。
但是回房的時候看見窗外飄下來的雪花，又歎息了一句：“許是我想多了。”
……
顧白笙從浴室裏穿衣服的時候，将浴室的窗戶開了一下，讓浴室的熱氣往外跑一跑。
剛打開窗戶縫，就看見外面的天上飄下了大片的雪花。
“又下雪了？”
她有些訝異。
卻忽略了窗戶裏吹進來的冷風。
哈秋一聲，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宋霜在浴室外面聽見她的噴嚏聲，擡了擡眼睛。
手裏的手機也關了，放在了旁邊的抽屜裏。
顧白笙穿着他的白體恤出來，玲珑的身段在寬大的T恤籠罩下，朦朦胧胧的勾勒出一個纖細的曲線。
顧白笙用大毛巾擦了擦頭發，跟他說話：“今晚又下雪了，真奇怪，最近的天氣好像雨雪特别多。”
宋霜擡起眼來，看她擦頭發的時候，圓圓的領口晃動，幾乎要滑下肩膀。
眼睫略略垂了下。
可是，那漂亮白皙的肩頭，還是随着她的動作時隐時現。
宋霜的手指微微撚了一下，眼睫越低，眼珠中的情緒就被掩蓋的更讓顧白笙瞧不清。
“今晚下了大雪，你明天早上開車的時候可要注意一點。”
“早點睡吧，明天早起。”
宋霜翻身，躺在了床上。
顧白笙見他睡下了，就趕忙去衛生間裏把頭發吹了個半幹。
然後熄了燈，鑽進被窩裏去。
宋霜睡在床的左半邊。
顧白笙睡在床的右半邊。
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過了一會兒，顧白笙卻忽然感覺身側的宋霜動了一下。
接着，她的身體就被一直有力的手臂，圈住腰拉了過去。
“你……”她一驚。
未來得及驚呼出聲，宋霜就堵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