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笙有些無力。
曲曉波那邊卻忽然安靜了一下。
接着，就聽到曲曉波道：“我晚點再跟你說。”
顧白笙還想說什麽，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了張恺的質問聲：“爲什麽一定要跟我分手？！”
顧白笙知道，是剛才的話被張恺聽見了。
她有些擔心曲曉波。
若是剛才的話全被張恺聽見了，張恺又要鬧了。
如同顧白笙所料。
張恺聽見了曲曉波跟她講的話，她剛放下手機，就被張恺伸手一把攥住了肩膀。
張恺有些瘋狂的看着她：“我跟你交往了快十年，你說分手就分手，你一點心都沒有嗎？”
曲曉波擡手，要把他抓住自己肩膀的手打開。
可是，張恺的手很用力，她根本睜不開。
“十年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張恺，”曲曉波看着他的眼睛，貌似十分平靜的撒着謊，“愛情産生的時候，那種熱戀的感覺就算持續的時間再長，三兩年之後也會消失，我剩下的六七年跟你在一起，隻不過是習慣了跟你在一起而已，并不是因爲有多愛你。”
“你胡說！”
張恺打斷她的話，一雙眼睛憤怒的仿佛要生吃了她，“你就是恐婚，因爲不想跟我結婚，所以才要跟我分手。”
“好吧，”曲曉波坦然承認，“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麽，我提出分手，你沒有意見吧？”
“我有意見！”張恺暴躁的大聲道，“我的意見大了！我最好的年紀全都跟你在一起了，你現在說分手就分手，我不同意！”
張恺話讓曲曉波覺得好笑又難過。
小十年的時間，他們兩個誰不是用了生命力最好的那段青春去陪伴對方呢？
他最好的年紀給了她。
她最好的年紀又何嘗不是給了他張恺呢？
“你要跟我算青春損失費，對嗎？”
曲曉波苦笑着問張恺。
張恺梗了一下，紅着眼睛：“我不要你跟我算青春損失費，我要你以後永遠跟我在一起！”
“即便我一輩子不跟你結婚，不給你生孩子，你也要跟我在一起？”
曲曉波望着他，眼睛中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
然而，張恺并沒有立刻回答說‘是’。
他猶豫了。
曲曉波搖搖頭，心裏很失望。
忽然不想跟張恺繼續說下去了：“你放開我吧。”
“不，波波，”張恺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失望，忙用力一抓她的肩膀，強迫他看着自己的臉，勸他，“爲什麽不願意嫁給我呢？你嫁給我，我會好好的對你的，不會欺騙你，也不會讓你受别人的欺負，更不會走你爸媽的老路傷害你！合法的婚姻也是對你的保護啊，我把所有的财産都劃到你的名下，我的工資卡上交，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如果以後我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要打要罵我都絕不還手也不還口！波波，難道這樣的保證還不能讓你消除恐懼嗎？”
曲曉波搖搖頭：“不夠……”
“那你還要怎樣？你說，我能做到的絕對都按照你說的去做！”
曲曉波搖着頭，歎了口氣，擡手輕輕摸了摸張恺的臉。
眼神裏有心疼，也有悲痛。
“你們男人在婚前的時候都會海誓山盟，說盡了這個天下最好聽的情話，可是婚後，就仿佛完全不記得這些誓言跟保證了一樣。”
“不會的。”張恺連忙開口，擡手抓住曲曉波摸他臉頰的手，用臉輕輕的去貼着她的手心，讓她好好的摸着自己的臉，“我所說的話全都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白紙黑字給你寫下來！波波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張恺，”曲曉波實在不忍心再讓張恺一遍遍的重複自己的真心，含着淚看他，“但是我很不好，我配不上你，你應該找個更好的女孩子結婚。”
“不用，不用更好的女孩子，你就是這個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子，我這輩子隻認你一個，曲曉波。”
張恺的話說的無比的急切真誠。
曲曉波不懷疑他的話，但是手還是從張恺緊握的手裏給一點點的抽了出來。
張恺看着曲曉波的手從他的手中一點點的抽出來，非常明白曲曉波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拒絕。
很明顯很堅決的拒絕。
曲曉波嘴上說着相信他，其實心裏還是不信他。
她還是要跟他分手。
“不要，波波，我這麽多年跟你在一起，不能沒有你。”
張恺一把抱住了曲曉波。
曲曉波輕輕拍他的背：“分開久了，你自然就會忘了我，時間會改變一切的。”
“不會！”張恺很确定的回答，“時間會改變的那些都不是愛的深的！時間改變不了真心，不管過多少年，我都不會忘記你，就像是不管過了多少年，顧白笙都不會忘了成壁一樣！”
張恺并不是常常說起顧白笙跟成壁之間的舊事。
但是，這次忽然無意間提起來。
讓曲曉波怔了一下，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陪着顧白笙去面試的時候，跟顧白笙之間的對話。
是了。
不管過了多少年，顧白笙都忘不了成壁。
顧白笙對成壁的愛跟真心，即便是在嫁給了宋霜之後，也依舊被悄悄的，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顧白笙能有一個宋霜不離不棄的守在她的身邊。
那麽，她離開了之後，張恺會不會也遇到一個不離不棄的女孩守在他的身邊呢？
“張恺，顧白笙現在跟宋霜在一起了。”
夢想，終究是要妥協給現實的。
成壁是顧白笙的夢想。
而宋霜才是顧白笙的現實。
“總之你不能跟我分手……”
“張恺……”曲曉波還想遊說張恺放棄。
張恺卻忽然開口：“如果你跟我分手，我就把宋霜的秘密告訴顧白笙！”
“宋霜的秘密？”
曲曉波一怔。
她從來不知道，張恺還知道宋霜的秘密。
“你在說些什麽？”
張恺吸了口氣，幹脆豁出去了：“如果宋霜這個秘密被顧白笙知道了，顧白笙可能會死。”
“你……”
曲曉波被他吓住了。
她最怕的，就是顧白笙再死一次。
而張恺，也知道她對顧白笙這個閨蜜有着多重的感情。
張恺這是在威脅她。
“什麽秘密？”
曲曉波認真了起來，“你跟我說清楚！”
曲曉波如此說，張恺咬了咬牙，似乎是有些猶豫。
但是說出來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一樣，是不可能輕易的說收回來就收回來的。
曲曉波盯着他，張恺不得不說出來：“其實，宋霜跟胡阿姨這些年一直瞞着顧白笙一件事，當年小深的死也有内幕……”
“什麽内幕？”
曲曉波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來。
張恺猶豫片刻，才低聲，仿佛怕被别人聽見了一樣，湊到曲曉波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明明這個房間裏就隻有他跟曲曉波兩個人，可是張恺還是這樣小心。
從張恺這樣的舉動，就足以看出來，這個秘密是多麽的不能公布出來。
曲曉波聽了張恺附在她耳邊所說的這幾句話，頓時呆立當場。
被震得腦子嗡嗡響，根本就無法反應。
過了好半晌，曲曉波才回過神一樣，抓着張恺的衣服，問他：“你說的都是真的？”
張恺點頭，十分認真的回答：“千真萬确。”
曲曉波攥着他胸前的衣服，震驚的聲音都幾乎變了調：“你不要騙我！”
“我張恺發誓，要是這件事是我騙你的，我出門被車撞死！”
張恺發的這個誓言也是太毒了。
曲曉波的手一分分的松開了，眼神震動，實在是難以置信：“不可能……怎麽可能呢？宋霜怎麽會騙顧白笙這種事？宋霜怎麽會做這種事？”
張恺看曲曉波被震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才伸手，握住曲曉波的手指：“這個秘密我一直隐藏了很多年，我也知道這事說出來會害死人，所以不敢說……”
“你以後也不能說！”
曲曉波的眼睛猛地看向她，眼神裏有些恐吓的意味。
張恺不敢不答應，連連點頭：“不說不說，隻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們好好的，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來的。”
曲曉波緊緊瞪着他：“你當年根本不在警局上班，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我爸沒有退休之前，我經常去警局裏找我爸的。”
張恺的父親也是警察，母親也是警察。
他們一家幾乎都是警察。
也正是因爲這樣，張恺才在之後，也依照父母的期望，做了警察。
“我也是無意之間聽到的……”張恺小聲解釋。
“除了你爸跟你之外，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曲曉波又問。
張恺搖搖頭：“沒有了，這件事很嚴重，事關重大，我想除了宋家跟胡阿姨，還有我爸跟我，再加上現在的你之外，就沒有人知道了。”
“你媽呢？”
曲曉波有些擔心張恺爸爸把這件事告訴了妻子。
張恺解釋：“我爸的嘴巴很嚴實，這事兒連我媽也沒告訴，你放心就好了。”
曲曉波這才點點頭，心有餘悸的喃喃：“這事兒千萬不能告訴笙笙，她要是知道了……不，她絕不能知道。”
張恺連連保證：“不會有人告訴她的，我不告訴她！”
曲曉波轉頭，深深看了張恺一眼，沒有再說分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