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再說些辯白身份的話。
卻突然,門口傳來了一個小心翼翼,又讓人無法忽視的聲音:“能不能……先幫我找波波?”
顧白笙轉頭看過去。
正是大醉酩酊卻腦子執着的想要找到曲曉波的張恺。
張恺可憐的看着他們。
宋霜隻抱着顧白笙,此刻仿佛什麽也聽不見了。
顧白笙推了推宋霜:“宋霜……”
宋霜抱着她,根本推不動。
顧白笙看了看張恺那副可憐樣子,實在是不忍心忽視他,便放軟了語氣,哄宋霜:“有什麽事,我們找到波波之後再回來說好嗎?”
宋霜把臉蹭在她的頭發邊,用力去感受她身上的溫度。
顧白笙能感覺到這個擁抱的霸道跟兇狠,她知道,宋霜絕不會就讓這件事這麽說過去。
但是現在,必須得去找曲曉波。
她擔心曲曉波的安危。
“我們先去找波波吧,”她猶豫了一下,擡手,輕輕抱了抱宋霜的背,安撫他緊繃的情緒,“宋霜?”
顧白笙小心翼翼的安撫他。
張恺在門口眼巴巴的看着他們。
宋霜則是緊緊抱着她。
三個人在這個房間裏,形成了一種很奇怪的氛圍。
許久之後,宋霜才低低道:“我要你回來後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顧白笙溫和平靜的開口:“好。”
宋霜已經很懷疑他。
她是應該好好跟宋霜說明白了。
張恺見宋霜跟顧白笙都說好了。
這才開口,問:“能去找波波了嗎?”
宋霜垂了垂眼睛,手指慢慢放開了顧白笙。
而顧白笙則是轉身問張恺:“你們爲什麽吵架了?”
“因爲你……”
張恺大舌頭的解釋,“因爲我讓你去特殊教育學院應聘了,她認爲我是故意要害你,所以一怒之下發脾氣跟我說要分手……”
張恺說着,就沒骨氣的紅了眼睛,難過的哭訴:“我本來以爲她隻是鬧鬧小脾氣,等着下班回去之後哄她的,可是我剛才回家,她把東西都收拾走了,她不要我了!!”
張恺說的自己就像是一個被始亂終棄的無情棄婦一樣痛苦。
明明一個在警局上班的漢子,卻哭的眼睛都是紅彤彤的。
要不是男女有别,再加上宋霜還在旁邊冷眼瞥着他。
顧白笙都要忍不住把他拉到懷裏,跟老母親安慰親兒子一樣好好安慰安慰他了。
“我給波波打過電話了,打不通……”
“你再打!”張恺強烈要求道:“你再打!你是顧白笙!你比她親媽對她都好,她難過的時候除了找她外婆,就是找你了!不會不理你的!”
顧白笙不敢去看宋霜的眼神。
隻能走過去,将扶着門框快要醉的站不住了的張恺駕到客廳沙發上:“我試着在給她打一遍電話啊。”
顧白笙擡手撥号碼。
宋霜在卧室門口,手扶着門框,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似乎是在審視,也仿佛是在深思。
顧白笙手指抓着手機,電話打出去之後,根本沒人接聽。
就在她要放棄了的時候,忽然那邊有人把電話接了起來:“你好……”
顧白笙一愣,難掩驚訝:“你……”
旁邊的張恺看見她臉上驚訝的表情,忙問:“怎麽了?”
“是個男人接的電話……”
顧白笙開口回答。
張恺一聽,整個人蹦了起來,連忙把電話從顧白笙的手裏搶了過去,對着那邊就開始大吼:“你劫财就劫财,千萬别動我女朋友!”
那邊的男人有些無奈的解釋:“不是,我不是搶劫的……”
“那你是誰?”張恺一愣,腦子裏迅速的轉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你是曲曉波找的野·男人對不對?曲曉波這個負心女給我帶綠帽子了是不是?!你讓她接電話!她有本事給我頭上戴綠沒本事接我的電話嗎?讓她接電話!我知道她在你旁邊!!!”
張恺的狀态跟瘋了沒有區别。
這樣大吼大叫的,把對面那個接電話的男人都給吓愣了。
好一會兒之後,那邊才道:“不是的,我……”
顧白笙看張恺這幅發酒瘋的狀态也問不出什麽來,就把手機從張恺的手裏硬搶過來,問那邊:“這是我朋友曲曉波的電話,請問你是誰?”
“我是1998的服務生,您朋友在我們店裏喝醉了,所以您正好過來把她接回去吧。”服務生能聯系到醉酒客人的朋友也是松了口氣,“她在我們店裏喝多了,什麽都問不出呢,我們經理還在爲今晚怎麽安排她而犯愁。”
“你們稍等一下,我馬上開車去接她。”
顧白笙心裏松了口氣。
那邊的服務生說完也挂了電話。
張恺望着顧白笙,問她:“怎麽回事?是不是波波這個負心女她有了别的野男人?”
顧白笙對喝醉的張恺沒話說。
也不指望這個醉鬼去接另一個醉鬼,不得不轉頭去求宋霜:“波波喝醉了,現在在酒吧裏,你……能幫忙去跟我一起把她接回來嗎?”
宋霜看着她的臉,應聲:“好。”
顧白笙不太敢去細看宋霜的眼神跟表情。
張恺喝醉了,但是宋霜沒有。
宋霜很清醒,他已經在懷疑她的身份。
而且,已經有了九成的把握确定她就是顧白笙。
他看她的眼神,明顯是跟之前看白笙笙的眼神不一樣的。
那眼神,她不好形容。
但是,卻能從中看出,有許多一直壓抑的情緒,正在眼底像是野獸一樣,躍躍欲動的想要掙開枷鎖沖出來。
顧白笙扶着醉酒後步伐打飄的張恺上了宋霜的車子,并且在離開家裏之前,還給張恺灌了一碗煮給宋霜的醒酒茶。
宋霜身上雖然有酒氣,但是開車的時候,卻很清醒,仿佛根本沒有喝酒一樣。
顧白笙不免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根本沒喝酒。
路上,張恺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說話。
一會兒說曲曉波的事情。
一會兒說自己家裏催婚的事情。
一會兒抓着顧白笙的胳膊,讓她勸勸曲曉波嫁給他。
并且還信誓旦旦的舉着手保證,婚後絕對會對她非常好非常好。
絕不讓她受一丁點委屈。
說着說着,不知是怎麽,竟然就說到了宋霜的頭上。
他說:“我娶了波波,絕對會待她比宋霜對你還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
顧白笙安撫。
他卻不肯馬上閉嘴,繼續道:“我不會向宋霜騙你一樣,去騙波波的……”
顧白笙的眸子一緊。
抓住了張恺的胳膊:“你……”
“前面就到了。”
宋霜的聲音忽然響起。
打斷了張恺的話。
張恺聽見宋霜的話,就急忙推顧白笙:“你快去把波波接回來,我要見波波,我們一起去見波波……”
說着,他自己也要從車上下去。
而将車子停好的宋霜,卻在下了車之後,将張恺堵在了後面的車座上,對着顧白笙道:“你去把曲曉波接回來吧,酒吧的服務生會幫你把他扶出來,這邊張恺醉的厲害,我要看着他。”
顧白笙點點頭,沒有多想,趕緊去酒吧裏接曲曉波。
而這邊,宋霜看見張恺醉眼朦胧的臉,眯了眯眼睛,将企圖從車裏爬出來的張恺一把推回了車裏。
然後扶着車門,彎腰,氣勢冷狠的低低警告他:“不要亂說話,張恺。”
張恺被推倒在車裏,看着宋霜,頭撞在車子的車門上,有點疼的晃了晃腦袋。
宋霜坐看他扶住頭,眼神眯了眯,幹脆彎腰坐進了車裏。
然後把車門一關,伸手揪住張恺的衣領,讓他看着自己冰冷的眸子:“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清醒了很多,我說的話你都能記住。”
張恺被抓住領子,伸手去扒宋霜的手,聲音雖然還有醉意。
卻明顯比剛剛面對顧白笙的時候清醒了許多:“我知道你害怕我說出來……”
宋霜沒有否認。
眼睛盯着張恺,讓張恺有種很不舒服的壓迫力。
宋霜這個人,雖然一副溫文有禮的世家貴公子的模樣。
但是,眼睛卻在看人的時候,讓人很有壓力。
他知道,宋霜出生在宋家,絕不會是一個善茬。
所以,他這麽多年,沒有透露過一句關于宋霜極力掩蓋的那個秘密的事情。
可是剛才,她忽然有點動搖了。
“你知道她爲什麽不承認她是顧白笙嗎?”
張恺趁着顧白笙跟曲曉波沒有回來,開口問宋霜。
宋霜抓着他的衣領看着他。
張恺笑了一下,很是嘲諷:“你肯定認爲她因爲成壁的孩子而怨恨你,其實不是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
宋霜攥着他衣領的手指握的更緊了一些。
張恺搖搖頭道:“你變糊塗了,宋霜,如果她真的是顧白笙,她那麽恨你,是絕對不會憑着胡慧的話而順水推舟嫁給你的。”
宋霜的眼神變了變。
是,張恺說的沒錯。
顧白笙如果重新活過來,因爲那個孩子的死,是絕對不會選擇再跟他生活在一起。
再去做他的妻子的。
但是,她卻依舊按胡慧的話,嫁給了他。
跟他領證結婚了。
她爲了什麽呢?
張恺笑了笑,有些嘲諷:“她對當年的事情起疑心了,她跟你在一起,死活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就是要查那個讓你自己都害怕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