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曉波因爲昨天的電話很不放心顧白笙，所以早早打電話來，說要跟她一起去面試。
顧白笙知道她是在一個婦科醫院做婦産科醫生的。
而且婦科醫院的福利一直特别好。
曲曉波沒有跳槽的打算，她就在電話裏問她：“你們醫院……”
“白笙笙臭名遠揚，你上了她的身可真是到了血黴了，現在北城不會有任何一家三甲醫院收你的，你相當于被封殺了，我們醫院也沒法收你。”
顧白笙無語凝噎。
曲曉波勸她：“先去那個學校裏當兩年校醫試試吧，再說了你又不缺錢，隻要你跟宋霜的關系搞得好好的，宋霜可是宋家的獨子，以後那麽大個宋氏集團，你就是新北城首富的太太啊，天天在家吃喝玩樂也沒人管你的，上什麽班？”
說完之後，還添了一句：“對了，你以後成了新北城首富的太太，千萬記得撈我，苟富貴勿相忘”
“别說了，宋霜跟我之間……”
顧白笙說起宋霜，就心中一片苦澀。
曲曉波也機靈，猜她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就開口勸她：“小深的事情，你們之間肯定是有誤會的。”
曲曉波知道，那個夭折的孩子是顧白笙生前跟宋霜感情破裂的最大也最直接的原因。
“我本來也覺得宋霜對你的感情很模棱兩可的，但是地震之後，宋霜真的整個人跟瘋了一樣……”曲曉波說起來，都有點同情宋霜，“他要是真的對你沒有感情，是不會在你當年那麽困難的時候接盤你的，也不會在你死了之後還那麽難過，依照他的條件，在妻子去世之後，立馬找個千金名媛也是很簡單的，但是，你看胡阿姨讓他娶你，他就聽話娶你了……”
不說這個還好。
一說這個，顧白笙立刻想了起來：“我媽跟宋霜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曲曉波一愣：“我也不清楚。”
“你不覺的宋霜太聽我媽的話了嗎？而且，我媽說過，他虧欠顧白笙。”
“大概是因爲小深的死，所以才這麽說的吧。”
曲曉波明顯也不是特别明白其中的内情，很多事情都是猜測的。
顧白笙皺着眉，心中還是覺得有一個巨大的謎團。
隻不過，這個謎團迷霧重重，根本不是那麽容易揭開的。
正好，這時候外面宋霜敲了敲門：“出來一下。”
顧白笙聽見宋霜從門外傳進來的聲音 ，一個激靈，先放下了手裏的電話，跟曲曉波道：“待會兒見面再說。”
“嗯。”
曲曉波應了一聲。
顧白笙這才起身去門外。
曲曉波放下手機之後，就皺了皺眉頭，疑惑的看着手機，也在思考顧白笙在電話裏說的事情。
旁邊張恺正好從浴室裏出來，看見曲曉波一臉疑惑的望着手機，就問她：“電話打完了？”
“打完了。”
曲曉波道。
“怎麽還皺巴着臉？”
“哎，張恺，”曲曉波轉頭問張恺，“你覺不覺得宋霜有把柄被胡阿姨捏着？”
張恺認真的考慮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真不覺得？”
曲曉波眯眼。
張恺回答：“宋霜本來就是一個很有教養的人，而且對長輩的态度一直都很和緩的。”
“那可未必，我記得當時她爸媽兇笙笙，逼笙笙跟他離婚的時候，宋霜的态度就很不和緩，還很淩厲。”
“動到顧白笙的事情，他一直都這樣。”張恺也對這件事很有印象。
“你說，他對顧白笙這麽深情，爲什麽會娶白笙笙？”
“那白笙笙不就是顧白笙嗎？”
“你給我認真點，别特麽瞎說話！”
曲曉波的眼睛一瞪。
瞪的張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們在家裏說，沒人會聽見，也沒人會把顧白笙抓去切片研究的。”
“總之你給我注意點，要是你這張嘴亂說話，給我家笙笙惹了麻煩，我就撕了你！”
曲曉波很兇。
張恺很委屈：“到底我重要，還是顧白笙重要？”
“那還用問，當然是我們家笙笙重要，”曲曉波瞥了他一眼，“你沒有出現的時候，我們笙笙護了我多少年的。”
張恺聽着，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了。
……
顧白笙從房間裏出來，就看見宋霜正在門口等她。
“什麽事？”
宋霜這種平時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的人，怎麽忽然主動找她，就很可疑。
宋霜用眼神指了指走廊的牆邊。
顧白笙馬上就看見在走廊的牆邊出現了一個果籃。
果籃裏裝着的水果很新鮮，有葡萄跟芒果，還有香蕉草莓。
顧白笙皺了皺眉毛：“幹嘛？”
“今天早上有人按門鈴，我開門之後，就在門口發現了這個，這是卡片。”
說着，宋霜将一張白色印花卡片給她遞了過去。
顧白笙奇怪的接過來。
隻見白色印花卡片上寫了一行很秀氣的字：“謝謝你，白笙。”
白笙？
顧白笙斟酌着這個稱呼，竟然一時之間猜不出是誰會給自己送這種東西。
而且，還是放下東西就溜走了。
“誰送的？”
宋霜問她。
顧白笙眉毛擰了擰：“我也不太清楚。”
“是不是又有前男友找上門來跟你餘情未了了？”
宋霜眼神有些譏诮。
明顯對她以前的男女關系很反感。
顧白笙看着宋霜的眼神，心裏就有些不舒服。
男女關系混亂的也不是她啊，是白笙笙啊。
“不可能，”顧白笙皺眉，“我要是有這種餘情未了的前男友，你是不可能成爲我第一個男人的。”
宋霜微微皺眉：“不要老是拿這件事做文章。”
雖然宋霜面色略冷。
但是宋霜沒有否認。
隻是淡淡：“你既然已經嫁給我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就給我斷一斷。”
“沒有亂七八糟的關系，”顧白笙啓唇，眼睛瞧了瞧他，“真有的話，我不會嫁給你。”
宋霜瞥她一眼：“沒有最好，要是你敢給我帶綠帽子，我就馬上讓你滾。”
顧白笙聽着他着冷血無情的話，嘴角動了動，小聲嘀咕：“顧白笙沒給你戴帽子嗎？不知給你戴了，你還喜當爹了呢？”
宋霜聽見她嘀咕的聲音，皺眉看過來，她馬上閉上了嘴。
她原本以爲說了這件事，宋霜會立刻發怒。
但是，宋霜聽了之後，并沒有發怒，隻是沉沉道：“你跟她不一樣。”
“你比較喜歡我？”
顧白笙有點作死的問。
“我比較喜歡她。”宋霜轉身，不想跟她繼續說下去了。
顧白笙卻繼續追着問：“雖然不是比較喜歡我，但是至少不讨厭我？”
宋霜頭也不回的開口：“你很煩。”
顧白笙覺得今天的宋霜也是一樣冷漠。
大概是因爲有人送了果籃給她，讓宋霜有種被帶綠帽子的危機感跟屈辱感。
所以更厭煩她了。
早飯宋霜都沒有在家吃，就去上班了。
顧白笙把果籃打開，把裏面的水果都洗幹淨了放在果盤裏。
然後又拿着那張卡片，仔細的反複看了幾遍。
确定上面沒有留下任何跟送禮物的人相關的信息之後，才把卡片放進了自己的卧室抽屜裏。
出門跟曲曉波在車站彙合。
兩個人一起坐公交車去面試。
顧白笙問她：“今天怎麽沒開車？”
“我今天休班，想跟你感受一下一起做公交車的樂趣。”
顧白笙有點無語。
兩個人一路随着公交車上的人群被擠得搖搖晃晃，在車子行駛的間隙裏，顧白笙跟曲曉波聊着不痛不癢的家常。
突然，顧白笙問曲曉波：“你打算什麽時候跟張恺結婚？他跟你交往了快有小十年了吧。”
曲曉波的嘴角動了動，明顯這個問題讓她很難回答。
顧白笙就勸她：“張恺對你也是真心的，他能等你這麽多年，是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婚姻并不是那麽可怕，你要一直這麽恐婚，張恺能等你三年五年，能再等你十年二十年嗎？”
曲曉波的眼神有些暗淡：“我不想走我爸媽的老路。”
“你爸媽隻是例外。”
“那你跟宋霜呢？”
曲曉波反問她。
顧白笙也一下子沉默下去了。
是啊。
她倒是早早的結婚了，但是她的婚姻又怎麽樣呢？
并沒有想象中來的那麽幸福。
“宋霜對你也很好，你死了之後她很傷心，但是，你想過以後一直跟他在一起嗎？”
顧白笙垂眸，沒有回答。
有些事情，并不會因爲換了一個身體而變淡。
隻要靈魂還有記憶，那些刻入靈魂的傷痛，就永遠都不會消失。
就如同她跟宋霜之間那永遠都沒有辦法化解的隔閡。
還有她那個唯一的孩子的死亡。
反倒是曲曉波在她沉默之後，有些感慨的問她：“你還沒有原諒宋霜？”
“那是成壁的孩子。”
顧白笙抿唇，“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留給我的最後的東西，即便是我後來嫁給了宋霜，也不代表我會抛棄那個孩子，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宋霜不會故意害死你的孩子的，笙笙，”曲曉波抿唇，“我見過他帶那個孩子出門，他一直很疼那個孩子，在我看來，他把那個孩子看的跟親生的一樣。”
“那他爲什麽在孩子手術的時候把我支開？這說明他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那個孩子會死！”顧白笙想起自己唯一的孩子，眼睛發紅，情緒也有些失控，“那個手術他有成功的把握，可是失敗了，所有人都說宋霜是故意失敗的，我被支開了，我怎麽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