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霜坦然道。
顧白笙前一秒還對宋霜的溫柔而感到震驚心動。
下一秒,就立刻翻了白眼去看宋霜:“怪我把你想得太好。”
宋霜沒有理會她。
兩個人回家之後,顧白笙就去廚房把魚放在盆裏,舉着刀研究下刀的方向跟位置。
宋霜來廚房倒了杯水喝。
看見她舉刀的樣子,皺了皺眉:“你是準備給它做手術?”
顧白笙被這麽一提醒,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拿着的是水果刀,而且還是握手術刀的姿勢。
實在不能怪她。
還沒變成白笙笙之前,她顧白笙怎麽着也是二院肝膽外科的一把好手。
每天做的手術沒有三台也有兩台。
她的出勤率是最高的。
甚至在生活受到一系列重擊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陷入到了用工作麻痹自己的狀态中,在手術室裏連軸轉也是有的。
宋霜固然是醫學領域的天才。
當她這個在醫學生涯裏勤修苦練的,也不是二院打醬油的人物。
她把手裏的水果刀換成鋒利的菜刀。
皺着眉毛觀察那條在盆裏甩着尾巴遊動的魚。
宋霜就一手端着水杯,斜依在廚房的玻璃門邊上看着她下刀。
顧白笙左右換了個位置,掂了掂手裏的刀,準備下刀。
那條魚卻好像感覺到了自己的生命受到強烈的威脅一樣,忽然之間求生欲爆棚。
在顧白笙抓住那條魚的瞬間,那魚甩着尾巴蹦了起來。
本來那條魚就很有勁兒。
在超市的時候還打濕了人家的衣服,現在這麽一蹦,也是從盆裏甩到了地上。
落在了宋霜的腳下。
宋霜冷淡的垂眼看了一下。
那魚尾巴又甩了兩下,在地上蹦了蹦。
顧白笙深吸了一口氣,把刀遞給他:“不行了,我盡力了,你趕緊把他殺了。”
宋霜皺眉,嫌棄的看她:“你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我不忍心殺生。”
顧白笙心中壓力很大。
“你在學校的時候殺兔子沒人比你下手快。”
宋霜伸手接過她手裏的刀。
顧白笙擦了擦臉上被那條魚撲騰上去的水:“你怎麽知道我在學校的時候殺兔子下手最快?”
說完這句話。
宋霜跟顧白笙同時沉默了一下。
兩個人四目相對。
卻又迅速的錯開了目光。
顧白笙有點心驚肉跳的。
她是不是說錯話了?
殺兔子一絕的是顧白笙,不是白笙笙啊。
白笙笙在醫學院裏面拿着兔子做實驗的時候,可是說過‘兔兔這麽可愛,怎麽能殺兔兔’這種話的。
顧白笙就是人狠話不多,直接下手的主兒。
這兩個人的學生時代可是截然不同的。
剛才宋霜說她殺兔子下手快,是什麽意思?
套她的話?
顧白笙心裏一陣懷疑。
宋霜那邊卻是利落的把魚給殺了。
然後清理内髒,沖洗,開火,熱鍋,準備料理這條魚。
顧白笙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沒什麽用的自己,猶豫了一下,咬着嘴唇從廚房裏先溜了。
從廚房裏溜出來之後。
顧白笙就迅速的躲到卧室裏給曲曉波打了個電話過去。
曲曉波那邊不知道在做什麽,電話接的有點慢。
接起來的時候,還在大喘氣。
“你去健身房了?喘的這麽厲害?”
顧白笙剛問完。
那邊張恺就傳來了欲,求不滿的聲音:“寶貝,是誰這麽會挑時候?”
得,他知道這倆貨剛才是在做什麽了。
曲曉波沒有理會張恺,平複了一下呼吸,問顧白笙:“怎麽了?突然給我打電話?”
“現在才六點鍾吧?”
顧白笙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這倆人也太不分時間了吧,這麽不講究。
曲曉波卻開口:“熱戀中的人是不會被時間場合所束縛的,這是人的本性。”
“嗯。”
顧白笙對曲曉波這麽一本正經的胡扯還是挺佩服的。
不過,也挺佩服曲曉波跟張恺交往了都快小十年了,還能整天這麽如膠似漆,跟剛剛熱戀的年輕男女一樣。
“說正事兒,”顧白笙輕輕咳了一聲,問她,“你那天喝多了酒,到底抓住宋霜說什麽了?”
曲曉波牙疼了一下,下意識的轉頭看張恺。
張恺正在床上擺好了姿勢等着曲曉波打完電話之後繼續嗨。
結果曲曉波一言難盡的看過來,他就緊張了起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我那天喝多了酒,遇見宋霜,跟他說什麽了?”
張恺:“額……”
“那天不是張恺把你弄回去的嗎?”
“是。”曲曉波開口。
“你把電話給張恺,讓張恺說。”
曲曉波聽話的把手機給張恺。
張恺把手機接過來,還是有些緊張的問顧白笙:“白……哦,不,白笙。”
顧白笙應了一聲,就問:“張恺你跟我說老實話,波波那天喝多了酒,遇見宋霜的事情是怎麽回事兒?還有波波跟宋霜到底說了什麽,你給我一字不漏的複述一遍。”
“這就太爲難我了吧?”
張恺想到曲曉波那天晚上喝醉酒說的那些話,實在很爲難。
“不說我就現在把曲曉波喊出來吃飯。”
張恺看了看曲曉波,又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隻能歎了口氣,選擇妥協:“是這樣的,那晚……”
張恺在接下來的五分鍾裏,把她上車走後,宋霜追來,曲曉波從出租車裏硬擠出來,抓着宋霜說白笙笙就是顧白笙的事情全都複述了一邊。
旁邊的曲曉波面色十分複雜。
不知道這件事到底發展成了什麽樣。
顧白笙聽張恺複述完了,才點點頭:“把電話給曲曉波吧。”
張恺把手機遞給曲曉波。
曲曉波有些擔心的道歉:“我那天實在是喝多了,所以也沒想保密什麽的,就抓住宋霜全說了,我是真的喝多了,我要是沒有喝多,我絕對不會跟宋霜說這些事情的,笙笙。”
“我知道,我不怪你。”
“笙笙,”曲曉波還是擔心,“宋霜是不是信了?他是不是爲難你欺負你了?”
顧白笙心道。
爲難倒是一直都在爲難。
欺負倒是沒有太欺負。
正這麽想着,宋霜就敲了敲側卧的房門:“家裏沒有糖了。”
顧白笙聽見宋霜給自己敲門,趕緊應道:“我馬上去買。”
曲曉波也聽見了她說去買東西的聲音,問她:“買什麽?要不要我買了給你送過去,我現在沒事。”
張恺在旁邊越發幽怨的歎了口氣。
曲曉波嫌他煩,瞪了他一眼。
張恺隻能閉嘴。
顧白笙也聽見張恺幽怨的歎氣聲了。
心想,要是真讓曲曉波這時候出來,壞了他倆的好事。
張恺下次看見他還不得跟他鬧起來。
“沒事,我改天跟你一起吃飯,你先忙,我有事先挂了。”
“哦,好,記得約我啊。”
曲曉波跟顧白笙結束通話。
張恺這才喜上眉梢,沖着曲曉波張恺雙臂:“來吧,寶貝,我快等急了。”
曲曉波卻沒了興緻,手上抓着手機,皺眉:“是不是宋霜這家夥又欺負笙笙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曲曉波越想越不放心,就要下床。
張恺見狀,趕緊伸手拉住了她,勸她:“寶貝,我還在這邊等你呢,你就不能看看我嗎?”
“你?”
“我還要做你背後的男人做多久?顧白笙跟宋霜都結婚七年了,我也想有姓名!”
張恺趁機趕緊想要正一正自己的名分。
畢竟他跟曲曉波交往這麽久了。
眼看着也是要奔三的人了,其實挺想結婚組建家庭的。
奈何曲曉波一直是個恐婚。
他這一等也是好幾年了,抓住機會就像讓曲曉波對他負責。
曲曉波被張恺這麽一說,也覺得有點愧對張恺,就壓下了去找顧白笙的念頭,對着他道:“好吧,先陪你。”
“那還差不多。”
張恺立刻撲了上去。
……
那邊顧白笙穿了外套,起身就拿着鑰匙出門:“我一會兒就回來。”
“快點。”
宋霜補充了一句。
顧白笙應了一聲,就推門出去。
她上次去超市裏買調味品,什麽都買了,唯獨沒有買白糖。
她平時很少吃甜的菜。
所以放白糖比較少。
倒是宋霜做菜的時候習慣放點糖提鮮。
她下樓去小區的超市裏買東西。
步子走的有點快,沒有注意身後。
到了小區超市裏的時候,一擡頭,才發現超市的玻璃門上映出來一個男人正跟在她的身後。
她因爲之前打電話舉報了賭場的事情,已經很警覺。
感覺到不對勁兒,馬上就轉頭看向身後。
身後那個男人戴着黑色鴨舌帽,穿着一件長羽絨服。
是個有點矮的男人。
那男人看到她發現自己一直跟着她了,急忙轉頭沖着另一條路走了。
顧白笙皺了皺眉毛。
轉身進了超市,但是心裏一直有點不安。
要出超市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宋霜打了電話。
宋霜接起電話來,就問她:“怎麽了?”
“我崴腳了。”
“嗯?”
宋霜表示懷疑。
顧白笙臉上有點發紅:“我腳疼走不了路了,你來接我行不行?”
“……”
短暫的沉默後。
宋霜絕情的挂斷了電話。
顧白笙:“……”
無語看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