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笙爲了節日有點氣憤,還買了平安果跟小點心專門給胡慧送過去。
胡慧做了面點,包了餃子留她吃了晚飯,但是早早的打發她回金沙苑去了。
天都還沒有黑,顧白笙就被胡慧趕回家了。
顧白笙想着,胡慧是自己的親媽。
而夏娟是自己這具身體的親媽,也是需要照顧的。
再說現在白大海在蹲局子。
夏娟肯定沒了主心骨。
這會兒不好過,于是就買了同樣的禮物跟點心去看夏娟。
夏娟剛做零工回家,看見女兒大包小包的拎着東西回來,眼淚一下就出來了,撲過去握住女兒的手,哭:“你終于回來看看媽了。”
顧白笙輕輕拍了拍母親的背,問:“我爸在局子裏改造的還好吧?”
夏娟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母女兩個人回了家,不可避免的,夏娟問了起來:“你幹嘛要報警抓你爸?他再不好也是你爸啊。”
“媽,新時代的女性不要被傳統所束縛,做的不對的事情就應該接受教育處罰,我爸也是,他這麽賭,以後要是賭紅了眼,還不得把咱娘倆給抵債啊?你沒看古代那些賭徒,賭急眼了,老婆孩子都給别人。”
“你爸不會這樣的……”
夏娟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顧白笙看的出來,她說的一丁點兒的底氣都沒有。
“讓國家教育她吧,等他改過自新,我還會孝順他的。”
說着,顧白笙給夏娟拿了自己買的點心給她。
夏娟看點心好看又好吃的,暫時把白大海的事情給放下了。
顧白笙又跟夏娟說了些不痛不癢的家常,末了看着天蒙蒙黑了,就要回去。
夏娟有點尴尬的問起來:“聽說賭場的人去找你麻煩了?”
“嗯。”
顧白笙臉色很嚴肅。
“你……沒受傷吧?”
夏娟看着女兒的臉,有點擔心。
“我沒事,宋霜幫我擋了,”顧白笙開口。
夏娟心裏松了口氣。
顧白笙覺得這樣不行,得給夏娟跟白大海一點壓力,讓他們知道繼續去賭場會更麻煩。
于是又難過的補充了一句:“宋霜爲了我,差點被砍死。”
這麽一吓唬夏娟,夏娟的臉色都白了:“啊?這麽嚴重?”
顧白笙點點頭,傷心道:“如果宋霜死了,我就白嫁了,我爸這個金龜婿也沒了,咱們家以後都沒法沾這個金龜婿的光了。”
夏娟這下是真害怕了,忙道:“我以後肯定不讓你爸繼續賭了,他也真是的,老是連累你們。”
顧白笙這下心裏滿意了點,但還是囑咐:“您一定要好好勸勸我爸。”
“會的會的,你放心吧。”
夏娟滿口應下了。
要是别的事情可能應下的沒有這麽快,但是,這事兒是關系到了白家的榮華富貴的。
白大海千辛萬苦把她塞給了有錢人做老婆,要是這個金龜婿死了,那不是白忙活了。
他不會自掘墳墓的。
顧白笙從夏娟那邊又吓又唬,敲敲打打了一陣,這才舒心的打道回府。
隻不過,到了家就看見宋霜正穿上黑色羊絨外套,拿上車鑰匙要出門。
“你要外出啊?”
她手上還拿了二斤蘋果。
都是那種品相挺好的,鮮紅誘人。
她還想着跟宋霜一起過這個節的。
宋霜現在卻是要出門的樣子,看來這個節注定沒法一起過了。
“嗯。”
宋霜覺得沒必要跟她做過多的交代,就簡簡單單的應了一聲。
既沒有說去什麽地方,也沒有說去多久,更沒有說去幹什麽。
就這麽推開門,走了出去。
顧白笙拎着手裏的袋子站了一會兒,然後就把買來的水果都放進了冰箱的保鮮層,然後去廚房裏做晚飯了。
她一邊切菜,一邊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麽不高興的,就是覺得有一點點難以言說的失落苦悶。
她隐約能夠猜到。
宋霜今晚出去是跟前天林鳳雅打過來的那個電話有關的。
而林鳳雅不滿意她這個便宜兒媳婦兒。
借着平安夜的由頭安排點别的事情也是很有可能的。
林鳳雅有這個本事,而她這個曾經是林鳳雅兒媳的人也很明白她想做什麽。
宋霜娶她,卻不喜歡她,宋家也不接受她。
早晚宋家是要想辦法把她趕出去的,而宋霜也不會像是護着顧白笙那樣護着她的。
她還是應該早點給自己做打算才好。
這樣一想通了,她就幹脆吃了口剛做好的水果沙拉,然後抱着一盤聖女果,去卧室裏找出手機電腦,開始挨個給自己圈出來的幾個單位投簡曆。
順便搜了一圈上一批簡曆投出去給回應的單位。
正好,有一家單位約她明天早上八點鍾去參加面試。
顧白笙見到這個回複,瞬間高興了一點。
……
宋霜那邊将車子停在約好的西餐廳之後,就有侍者過來引她往樓上去。
宋霜進了餐廳,發現整層都已經被包下來了。
西餐廳的演奏台上,有一位年輕的男子正在彈奏優美緩和的鋼琴曲。
整個餐廳裏都充斥着平安夜跟聖誕節的快樂氣息。
在靠窗的黃金位置。
林鳳雅看見自己的兒子過來,輕輕沖身邊的白裙女子低聲說了句話,然後就柔聲喚自己的兒子:“霜兒,這邊。”
宋霜望過來,深邃的眉眼間掠過一絲不悅。
但是仍舊維持着慣有的禮貌,沖那邊走了過去。
他的身高跟身材都是極好的。
且長相出類拔萃。
又是出身名門望族,自帶光環,北城沒有哪個女孩子能夠拒絕這樣的男人。
而白家的二小姐白瓊,也是一樣。
白瓊早就聽聞過宋家的獨生子,但是回國之後還未見過他。
如今相見,說是一見傾心,絲毫不誇張。
白瓊長了一張瓜子臉,身形偏瘦,但是曲線玲珑,穿了一件白色緞面裙。
漂亮的鎖骨勾魂至極。
她的眉眼趨向于清冷秀雅的那一種,林鳳雅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這種清純秀雅的女孩子。
白瓊人如其名,的确瓊花玉樹一樣清純雅緻。
最重要的,白瓊跟顧白笙氣質相仿,幾乎是一個類型的女孩子。
白瓊的母親卓文清也在。
同樣身爲上流社會的貴婦,卓文雅是早就見過宋霜的。
如今看宋霜的母親林鳳雅有意自己的女兒,她也喜聞樂見。
看到宋霜之後,就微笑:“霜兒,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嗎?”
宋霜本是認識她的,但是此刻,心中卻對母親所安排的這場像極了相親一樣 的飯局感到不悅,所以有禮,卻有些讓卓文清下不來台的問:“您是……”
果然,卓文清面上有一絲尴尬之色閃過。
知子莫若母的林鳳雅責備的督了兒子一眼,道:“你這孩子記性真是差,這是你卓阿姨,你小的時候去白家,卓阿姨還抱過你的。”
宋霜點了點頭,叫了一聲‘阿姨’。
真是要多客氣有多客氣,要多疏遠有多疏遠。
旁邊的白瓊手指輕輕摩擦着手裏的紅酒杯,靈動精明的眼睛看着宋霜,微笑:“宋霜哥哥小時候不記事很正常的,經過這次,以後就認識了。”
林鳳雅對白瓊的話表示認同:“是啊,以後再見面就認識了。”
“您不是說我們一家人在這裏聚餐嗎?我爸呢?”
宋霜問林鳳雅。
林鳳雅的确是用家裏人一起在平安夜聚餐的由頭把兒子騙來的,但是現在被兒子直接說出來太尴尬了,就笑了笑,從善如流的回答:“你爸跟你白叔叔有事要談,這會兒去别的地方了,所以,就讓你卓阿姨跟小瓊陪我們一起吃飯。”
宋霜對母親的意思已經很清楚。
這就是讓他見見白家的這位千金是不是合他的眼緣。
他絲毫不想應付這種場面,耐心也随之耗光,随之脫口道:“笙笙還在家等我。”
“笙笙?”
白瓊聽了他的話,微微一怔,笑道,“是宋霜哥哥的新太太嗎?爲什麽不帶他一塊兒過來?”
白瓊看來清純,但是話卻問的十分心機。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讓宋霜進退兩難。
顧白笙生前在孩子夭折後基本不跟公婆一起聚餐,他也習慣在露面之後,回家去陪顧白笙。
雖然顧白笙并沒有要求他陪着自己。
但他已經習慣了,如今他說出同樣的話,要用同樣的理由離開。
卻忘了,原先的那個笙笙死了,如今的笙笙是他的新太太白笙笙。
他不喜歡她,宋家不接受不認同她。
他身爲她的丈夫,也不認同她。
所以,在林鳳雅說讓他來參加這個家庭聚會的時候,他甚至想都沒有想過要把她作爲宋家的一員給帶過來。
白瓊的話,無疑把他也不認同自己太太是白笙笙這個事實給擺在了明面上。
宋霜這才一下子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把白笙笙當做自己的妻子。
“既然她不喜歡來,你就不要老是随着她的性子胡鬧了,在這邊吃過再走吧。”
卓文雅随着白瓊一塊兒挽留兒子。
宋霜起身:“不了,失陪。”
說完,就轉身要走。
他這樣不給面子,卓文清跟林鳳雅都很沒面子。
白瓊也是臉色一冷,但是她的指甲緊攥了一下,馬上就迅速的做出了反應:“宋霜哥哥着急回去陪太太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在平安夜見面,宋霜哥哥不陪我們吃飯就算了,不喝杯酒再走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白瓊說的如此委屈。
聞言,林鳳雅也有些爲難了:“霜兒,喝杯酒再走吧,早回晚回也不差這一會兒。”
宋霜轉過身,忍着煩躁,将自己面前的紅酒端起來,仰頭喝下去,然後把杯子一放,轉頭大步走了出去。
他的身後,白瓊勾了勾唇角,對着林鳳雅道:“伯母,我去下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