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雅不等兒子問完,就咬牙切齒道:“你放心,我跟你爸已經去處理過了,這些人以後絕不會再有機會找你的麻煩了。”
林鳳雅這樣跟兒子說。
旁邊聽見的顧白笙一點都不懷疑她說的話。
林家跟宋家,都有能力讓那些地痞流氓閉上嘴。
别說是個開賭場的,就算是北城的地頭蛇,動了宋霜,也是要躲起來避避風頭的。
宋霜點點頭。
林鳳雅摸了摸兒子的臉頰,心疼極了:“你看看你,本來這段時間就瘦了許多,現在又攤上這種事情,真是擔心死媽媽了。”
“媽,我沒事。”
宋霜聽着母親的話,眼光黯淡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林鳳雅也知道兒子向來冷漠要強。
顧白笙死了的事情沒有在兒子的面前提。
就連白笙笙在旁邊杵着,這位宋太太都沒有施舍一個眼神給她。
仿佛她就是個空氣一樣。
林鳳雅跟兒子說了會兒話,宋朝陽也走過去了。
顧白笙一看,是人家一家三口的互動,自己在這兒杵着挺無趣的。
就轉身出去了。
宋霜的餘光掃到她離開的背影,擡手輕輕扶了扶自己頭上的紗布。
林鳳雅搖搖頭:“你真是的,幹嘛要自己擋上去?瞧瞧,那夥下死手的都把你打成什麽樣子了?”
在林鳳雅看來,兒子剛死了妻子,現在雖然又續了一個。
但是是胡慧逼着兒子娶得。
兒子跟她根本沒有什麽感情,完全沒有必要爲了這麽一個心懷不軌的女人受這樣重的傷。
宋霜的唇還是有點發白,聽見母親的話,擡了擡眼睛:“傷的不重。”
“不重?”宋朝陽看着兒子頭上的紗布,聲音也沉了不少,顯然在壓着火氣,“我跟雅雅就你一個兒子,将來宋家這麽大的産業還都要交到你的手裏,你爲了個不相幹的女人做這種傻事,有沒有想過萬一出了什麽事,我跟你媽怎麽辦?”
宋朝陽這話說的很重。
林鳳雅也很贊同老公說的話,伸手抓着兒子的手,苦口婆心的勸:“霜兒啊,你有時候,也應該體諒一下我跟你爸的感受,而且我們所說的話,所做的事情,也都是爲了你好。”
宋霜垂眼,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隻是淡淡道:“我知道。”
“知道你還又娶了這麽個沒用的女人?”
宋朝陽皺眉,顯然是不滿宋霜又娶了個沒有出身背景的女孩子。
宋霜沒有回答。
林鳳雅看丈夫動了怒,按了按丈夫的胸口,調停他跟兒子之間有些冰冷的氛圍,緩和道:“好了,老公,霜兒剛醒過來,咱們讓他休息一下,我們先出去。”
宋朝陽看向自己的妻子。
林鳳雅如畫的眉眼望着他,輕輕沖他點了點頭。
顯然是已經有了辦法。
宋朝陽這才冷哼了一聲,轉身從病房裏出去。
而後,林鳳雅也寬慰了兒子幾句,給兒子細心的掖了掖被角,從病房裏出去了。
宋霜沒有擡眼去看父母離去的背影。
但是他很清楚。
心懷城府的母親,斷然不會輕易接納白笙笙這個惹事精做兒媳。
畢竟,接納了顧白笙的時候,就已經碰觸了宋家爲他擇妻的底線。
……
顧白笙去醫院的茶水間喝了半杯白開水,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約摸着林鳳雅跟宋朝陽應該已經走了,這才從茶水間往病房走。
剛到了宋霜所在的病房走廊上。
林鳳雅就轉身,沖她看了過來。
顯然,林鳳雅已經守株待兔,等她許久了。
顧白笙攥了攥手裏的紙杯,無奈的歎了口氣。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這個婆婆,她就是不想面對,也沒法不面對啊。
她随着林鳳雅去了醫院旁邊的咖啡廳。
進了靠窗的包間。
隻有她們兩個人,房間裏靜悄悄的,服務生上了兩杯咖啡之後,就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林鳳雅身爲上流社會的貴婦,又自小是出身名門的千金名媛,一舉手一投足,都是極盡優雅跟氣質的。
而且,還是自身帶有很強氣場的。
林鳳雅不隻是個上流社會的貴婦,她在宋朝陽的宋氏集團裏,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個婆婆的城府,在她還是顧白笙的時候,就有所了解。
那時候,若不是宋霜隔斷了他們婆媳之間不必要的一些聯系。
恐怕她在這個婆婆的手底下會吃不少的委屈。
如今,沒有宋霜護着了。
她單獨面對林鳳雅,心裏還真是有點七上八下的。
林鳳雅開門見山。
從自己的手袋裏掏出一張支票。
顧白笙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懷疑自己是看錯了。
然而,林鳳雅接下來的話,讓她明白,自己的眼睛沒有出問題。
“這是一張沒有填數字的空白支票,你可以拿去,随便填一個數字。”
林鳳雅說的從容,眉眼之間的不屑,似乎笃定了她見到這張支票之後,會答應她的所有要求。
顧白笙忍不住從心裏笑了一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您這樣擡舉我,我受寵若驚。”
這麽老俗的辦法,林鳳雅居然用了。
她還以爲林鳳雅會用個别的法子逼她跟宋霜離婚呢。
直接就摔支票,用金錢攻勢,未免也太簡單粗暴了一點。
“你有了這張支票,你的父母應該會很高興,你也不用再用各種不入流的手段,去苦苦謀求一份穩定的工作了。”
林鳳雅的話,讓顧白笙恍然明白了過來她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手段來對付她的原因。
這位上流社會的貴夫人,已經在這麽短的時間内,把她的底細查了個一清二楚。
包括她以前的黑曆史,以及她的成長環境。
父親是賭徒,母親是個懦弱的家庭主婦,而白笙笙是一個靠着出賣自己的身體,用不入流的手段來勾·引科室主任,企圖走後門得到工作的卑劣不知羞恥的女人。
因爲沒錢,所以願意抛棄一切尊嚴跟人格。
這要是對白笙笙本人來說,這樣一張空白支票,還真是一下子就解決了問題的根本。
而白笙笙本人肯定也抵擋不住這種誘惑。
這位宋太太,還真是足夠會對症下藥的。
不過很可惜的是,她不是白笙笙。
她是顧白笙。
而她留在宋霜的身邊,也不是爲了錢。
“我的回答可能要讓您失望了。”
顧白笙看着林鳳雅放在桌子上的那張支票,微微笑了一下:“我需要的不是錢。”
林鳳雅的臉色一邊,眉心猝然皺了一下。
而後,才慢悠悠的問了一句:“不需要錢?”
顧白笙嘴角彎着,輕輕點了點頭。
“你總不會告訴我,你是真的喜歡霜兒吧?”
林鳳雅覺得很可笑。
喜歡她兒子的多了去,她不會真的以爲喜歡就能讓她這個母親允許她留在霜兒的身邊吧?
“我不喜歡你兒子。”
顧白笙的回答,可謂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林鳳雅臉上的笑容都僵了一下,接着,她眼中的輕蔑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警惕:“那你想待在我兒子身邊做什麽?”
“也不做什麽,”顧白笙想了想,有些天真又有些好笑的開口:“我是個惹事精,這一點,您應該已經見識到了。”
林鳳雅已經不明白顧白笙到底是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了。
眼神沉沉的盯着她,臉色很是不悅。
顧白笙的心裏其實有些驚歎,林鳳雅不愧是北城的第一美人。
即便是上了歲數,不管臉上是何種表情,也依舊是讓人覺得美麗不已的。
而宋霜是她親生的。
容貌遺傳,導緻宋霜那張臉,是北城名媛們趨之若鹜的高顔值男神。
一想到林鳳雅那個寶貝兒子竟然被她這種不起眼的女人收了做老公。
顧白笙就越發覺得自己是走了大運。
“我知道你是個惹事精,”林鳳雅厭惡的擰眉,“自從我兒子跟你在一起,他就沒有一天不倒黴。”
“我會盡量少給他添麻煩的,但是……”顧白笙伸手,将林鳳雅一開始推到自己面前的那張空白支票給林鳳雅又一點點的推了過去,唇角含笑,語音清晰的道,“我需要他護着我。”
林鳳雅眼中有訝然之色閃出。
顧白笙把支票推回去之後,就收回手,起身解釋:“我的父親是個賭徒,我把他舉報進了局子,那我肯定得罪了不少人,這樣的麻煩也許以後還會有,但如果我身邊的男人是北城宋家的獨生子,北城的地頭蛇知道我是他的妻子,被他罩着,是不是就沒人敢動我了呢?”
林鳳雅簡直被顧白笙的說辭給氣笑了。
可是,她也恨得不行。
因爲顧白笙所說的是對的。
背靠大樹好乘涼,她傍上了宋家,北城的十個地頭蛇也不會敢來動她的。
“你……”
林鳳雅幾年來,還是第一次動怒,開口想要訓斥她。
顧白笙卻道:“比起錢來,我的命顯然更值錢,所以您給我的支票,還請您收好吧,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鬼迷心竅因爲這種東西而離開您兒子的。”
這話,說的很禮貌,也很實際。
但是,偏偏就跟一把跟林鳳雅針鋒相對的尖刀一樣,讓林鳳雅被氣的胸口發疼。
顧白笙微笑一下,禮貌的離開房間。
座位上的林鳳雅,氣的臉色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