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開始耍無賴:“什麽嬰兒肥皂?”
宋霜的眼睫很長,眼珠很漂亮,眼睛的形狀修長,微微上挑。
看人的時候,能讓人如沐春風,也能讓人從他眼睛裏看出刀來。
顧白笙此刻就能感覺到,宋霜想要片了她。
她被他刀子一樣鋒銳的視線看的心裏有點扛不住了,才隻好找借口:“我也喜歡用這個牌子的小肥皂洗貼身衣服的,不傷手,還洗的幹淨……”
她一邊斟酌着說,一邊看他的臉色。
跟他做了七年的夫妻,她好歹還是能看出他的一些情緒變化的。
看宋霜的視線漸漸的變了一點,她才道:“這個小肥皂的味道是牛奶味兒的,我能聞出來,我是順着味道聞見的,所以想要找找看,沒想到真的有。”
宋霜視線冷冷的看着她,不發一語。
顧白笙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信自己臨時編出來胡說八道的這些話。
“那紅棗水熬得米糊呢?”
宋霜聲音冷冰冰的,又問。
“什麽……什……”
“不要跟比耐心。”宋霜冷冷打斷她裝傻的話。
顧白笙知道,沒法蒙混過關了,就吸了口氣,僵硬的扯出來一個笑,繼續瞎編亂造:“是我從網上查的嬰兒食譜裏面看到的,想起紅棗補氣補血的,所以才用紅棗水做米糊,然後給胡阿姨送去的。”
她是學醫的,又看點食譜才這麽做,也能說的過去。
“那好,你爲什麽知道我嶽母的住址?又爲什麽知道我住的地方?”宋霜把認識白笙笙之後,所有可疑的事情都扯出來,要問個明白。
顧白笙越來越招架不住了。
但是仍然腦門冒汗的死扛:“我……我暗戀宋醫生,所以……想着近水樓台先得月,故意接近胡阿姨,還跟蹤……”
“夠了!”
宋霜猛然喝止了她硬着頭皮诋毀自己解釋出來的話。
眼神厭惡的看着她:“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我……”顧白笙嘴角抽動一下,小聲的反駁,“不是東西……”
說完,好像覺得這樣是在罵自己。
所以,又小心的解釋:“是個……好,好東西……”
想不到,這次這句話,得到了宋霜的回應。
宋霜輕蔑又嫌惡的冷冷掃了她的胸口一下:“是啊,你的确是個好東西,勾的沈敬這樣的渣滓律師都爲了你知法犯法。”
一說沈敬。
顧白笙才猛地想起昏迷之前是被沈敬給帶走差點那啥了。
但是現在醒過來,卻是躺在宋霜的家裏。
還是躺在顧白笙的床上。
這麽說……
“是你救了我?”
顧白笙試探的問宋霜。
宋霜聞言,長眉一擰,語氣依然是嫌棄又不耐煩:“正好去提車遇見了。”
雖然宋霜臉上是很不耐煩的表情。
但是顧白笙知道,宋霜其實心很好,隻是不喜歡嘴上說出來罷了。
她想到自己險境逃生,還是把臉半藏在被子裏,眨着眼睛,望着他說了一句:“謝謝你啊,宋醫生。”
宋霜聞言,轉眼看過來。
正好看見她之閃爍明亮的一雙大眼睛。
好像裏面盛滿了細細碎碎的陽光一樣,讓人覺得燦爛的移不開眼。
……
顧白笙這樣一折騰,脖子的傷勢明顯加重了。
躺在床上動彈一下就難受。
宋霜也看到她疼的倒吸氣的樣子了,一時半刻的沒有趕着她滾去金沙苑那邊獨居。
隻是也愛理不理的懶得去照顧她。
好在她躺了一天左右,就能跟個僵屍一樣,僵着脖子下床自己做點東西吃了。
到了第二天的時候。
顧白笙早上天還沒亮就被疼醒了,睡又睡不着。
宋霜又不管她,也不給她飯也不給她水。
她索性就起來,去廚房裏艱難的做煎蛋熱牛奶。
到了六點鍾的時候,宋霜起床洗漱完了,要到餐廳倒杯水喝。
就看見她穿着睡衣圍裙,正在他的位置上擺好煎蛋,三明治還有熱牛奶。
看見他出現在餐廳門口,顧白笙愣了一下,随後才呐呐道:“多做了一份。”
宋霜督了一眼。
顧白笙好像還是怕他不吃一樣,又補充了一句:“謝謝你那天救我。”
宋霜冷冷掃了她一眼,一如既往的嫌棄神色。
随後,半句話也沒說,端着水杯回房間了。
當然,她做的早餐宋霜也是動都沒有動一下。
而且他出門上班的時間還比平時的八點早了一個小時。
明顯是不想跟她多增加獨處的時間。
隻是,顧白笙不知道,昨晚宋霜做了一晚上夢。
夢見的都是白笙笙跟顧白笙。
……
宋霜一手握着方向盤等紅燈,一手輕輕捏着因爲沒睡好覺而隐隐作疼的眉心。
昨晚的夢又見縫插針的浮現在了腦海裏。
白笙笙在沈敬車裏衣衫不整的樣子變成了他的妻子顧白笙。
顧白笙哭着喊:“成壁,我疼……”
“成壁,我害怕……”
“成壁,救救我……”
甚至還有……
“成壁,輕一點……”
啪!
宋霜忍無可忍,一隻手猛地捶在了方向盤上。
正好捶中了車的喇叭按鍵。
驟然而起的喇叭鳴叫聲,驚得前面的車主人從車窗裏探出頭,往後看了一眼。
宋霜這才壓抑的閉眼,深深吸了口氣。
但是不知道爲什麽,胸腔裏那股吐不出來的嫉妒跟疼痛,燒的他幾乎發狂。
他的女人,直到死,都在想着另外一個男人。
更令他發瘋的是,那個女人死了。
紅燈閃過,綠燈放行。
前面車子裏的車主,看了看身邊的女人,奇怪的開口:“剛才後面那輛車好像是宋霜的。”
“宋霜?”坐在副駕駛席上的曲曉波驚訝的扭頭,看清車牌号之後,點頭,“果然是宋霜的車牌号。”
“不知道爲什麽,他剛才忽然按了一下喇叭,吓死我了!”
張恺嘀咕。
曲曉波一面給自己哭腫了的眼睛補妝,一面壓着又要上頭的哭意,開口:“老婆死了,心情不好吧。”
“可他不是立馬又娶了一個麽?”
張恺哪壺不開提哪壺。
曲曉波皺眉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少說話!”
張恺閉嘴。
過了會兒,曲曉波忽然将粉盒一關,眼珠轉了轉,道:“我得抽空去會一會那個白笙笙,碼的,笙笙剛死,她就撿漏得了宋霜這麽個男人,我得看看她是個什麽東西!”
曲曉波是個急性子。
但是爲人直率,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機跟壞心眼兒。
她跟顧白笙從穿開裆褲就認識了,到現在二十幾年。
拿着顧白笙當自己親媽養的,拿着顧白笙的母親胡慧當自己的親媽媽一樣照顧。
每天更是必須來醫院一趟,看胡慧的狀态怎麽樣。
胡慧自從逼着宋霜娶了白笙笙之後,情緒不知道怎麽,也忽然就好了許多。
問照顧她的保姆,保姆也說她心情雖然不是很好,但是已經相較起以前來,要好太多了。
願意吃飯,願意跟人偶爾說說話,甚至有時候,還會去醫院的花園裏去走走。
隻是,這幾天白笙笙都沒有過來,她有點擔心。
曲曉波跟張恺來了之後,曲曉波就自告奮勇:“阿姨,不然我去看看那位白小姐吧。”
這個白笙笙的身上還有不少的疑團。
她想去看看。
順便會一會她。
胡慧聽見曲曉波的話之後,略略點了點頭,但是,馬上就囑咐她:“你可不要吓到她。”
“啊?”曲曉波看胡慧這麽擔心白笙笙,心裏很奇怪,但還是答應,“阿姨你放心,我不會說什麽吓到她的話的。”
就是這女人,裝神弄鬼的,她要去看看她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胡慧見曲曉波做了保證,才點點頭,放下心來。
曲曉波跟胡慧說了幾句,就讓張恺留在這裏陪胡慧。
然後自己去找道宋霜家裏,給白笙笙敲門。
顧白笙正一個人解決了兩份早餐。
宋霜不吃,她自己吃,吃完之後有點撐。
所以挪過去開門的時間就慢了許多。
曲曉波在等着她開門的時候,打了充足的腹稿。
想着一見面,就在氣勢上壓倒這個女人。
結果,等她開門之後才發現,根本不用在氣勢上壓倒她。
她就已經被壓倒了。
“哎,你脖子這是怎麽了?”
曲曉波伸手戳了一下她脖子上戴的護頸。
顧白笙沒能敏捷的躲開,被戳了一下,疼的龇牙咧嘴的:“疼疼疼,别動……”
曲曉波眼神古怪的帶了點憐憫,看到白笙笙閃開門口,就不客氣的走了進去:“白小姐撿了個天大的漏子,不費一絲一毫的力氣,就嫁給了宋霜這樣的鑽石王老五,怎麽還會扭到脖子?”
顧白笙沒理她陰陽怪氣的嘲諷,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啤酒給曲曉波。
曲曉波看見那一罐冰啤酒,眼珠都瞪了一下:“白小姐就這麽招待客人?”
顧白笙看她左一句白小姐,右一句白小姐。
就知道這個爲了自己願意兩肋插刀的閨蜜是來幫自己教訓這個撿了大便宜的白笙笙的。
她心裏又感動,又有點哭笑不得。
不過,現在還不能跟她亮明身份,畢竟之前打個電話都把她給吓得閉過氣去了。
要是直接就跟她說:“我借屍還魂重生了!”
那她肯定會尖叫一聲詐屍了,然後又暈死過去。
而且她這個嘴,要是管不好,搞不好一個下午的時間,全天下就知道她借屍還魂了。
到時候科學院肯定會把她拉去切片研究。
她可不想。
所以,如今曲曉波來給老友打抱不平,跟她過過招。
她就陪她過過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