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沒有大礙,就是身體裏還殘留着一定劑量的安眠劑成分,等它們自然代謝就好。這幾天隻要注意多休息就行。”
張茉兒大松一口氣。
他們把兩個孩子送回房間,安撫入睡之後又回到客廳。
“小姐,淩芳那邊怎麽辦?”張北成的一個手下過來請示張茉兒。
對,怎麽忘了還有這麽個人。
“她現在是什麽情況?”
“流産,孩子沒了。現在身體也很虛弱,在住院觀察。”
“流産了……”
張茉兒也沒想到。
“是的,她本來就是高齡産婦,今天受了過大的刺激,加上激烈運動還有外傷,孩子沒保住。”
“那我爸呢?”
“張弘新先生到醫院得知流産的消息之後直接走了,現在隻有淩芳一個人在醫院。”
直接走了……真不愧是她爸,冷酷無情啊。
張茉兒拿不定主意,對淩芳這個人,她的感官很複雜。
以前她覺得淩芳是破壞父母感情的壞人,後來知道她的情況才發現她也不過是個可憐人。
然而就在她已經能夠接受淩芳嫁給張弘新的時候,她又做出了今天這種事。
不知道淩芳是怎麽和錢子峰搭上線的,但無論如何,她不可能不知道錢子峰帶走小易小麥肯定是不懷好意。
她也生下了小濤,是小濤的母親。張茉兒不明白她怎麽能狠得下心去幫别人傷害自己的孩子。
但是最後關頭,淩芳又主動認罪,提供了錢子峰的線索。
現在她流産了,老天也算是給她懲罰了吧。
張茉兒最後決定把淩芳做的事情瞞下來,畢竟小濤還小,如果淩芳被判刑入獄,小濤就失去母親了。
至于父親張弘新,這件事應該給他帶來什麽影響。
張弘新這個人,似乎從來沒有真心愛過誰,過去他不愛樂燕岚,現在他也不愛淩芳,他隻看重對方肚子裏的孩子。
就連對待自己的父親和女兒,他也并沒有什麽情感。
換句話說,張弘新愛他自己勝過愛世上任何其他東西。
可這有什麽辦法,對方始終是張茉兒血緣上的親爹。
所有事情終于塵埃落定,已經是後半夜了。
張茉兒躺在沈容澈的懷裏,在黑暗中始終睜着眼睛,她毫無睡意。
沈容澈也是,他跟張茉兒的心情是相似的,他最懂她的感受。
同時沈容澈更多了自責,他派來保護張茉兒和她家人的心腹小虎辦事不利。
事情發生的時候他也不在張茉兒身邊,竟然讓她一個人面對。
一想到她當時是怎樣強撐着崩潰的情緒冷靜地處理一切的,沈容澈心就更疼。無可依靠的感覺該有多麽無助。
“我會把那邊的事情交給小五去做,我就留在洛城陪着你們,哪裏都不去了。”
沈容澈把張茉兒嬌小的身體整個環在身前,在她耳旁輕輕開口道。
“那墨子寒和雲安雅怎麽辦?他們的事情也很緊急啊。”
“我不在,小五也能查。而且那邊一直也沒什麽重要進展,我在和不在沒有區别。”
“阿澈,其實不用的,這次的事也讓咱們吃了個教訓。家裏光保镖多是不夠的,我、爺爺、還有田嬸平時更得提起警惕心。”
雖然張茉兒也想沈容澈能留下陪着她和孩子們,但墨子寒多失蹤一天,他面臨的危險可能越多。
而且這件事情也關系到阿澈和沈家的安危。
“茉兒,我已經決定了,至少最近這段時間我必須在家陪着你們。”
“嗯嗯好,我和孩子們也很需要你。”
張茉兒和沈容澈交頸而眠。
第二天早上,兩人起來陪孩子們和爺爺吃過早飯,又開始繼續處理昨天事情的遺留。
雖然綁架危機已經解除,但是事情卻還遠遠沒結束。
沈容澈要處理錢子峰那邊,他會盡可能争取讓錢子峰在牢裏多呆幾年,如果能永遠出不來當然是最好的。
而張茉兒還需要操心淩芳的事,淩芳雖然不是張家人,但小濤是張家的骨血,而她是小濤的生母。
張弘新和張北成擺明了不會插手,所有決定都由張茉兒自己來做。
雖然她已經決定要放過淩芳,但是她也必須付出應該付出的代價。
“淩姨,身體怎麽樣了。”
張茉兒走進病房,坐在了淩芳病床邊的椅子上。
她的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仿佛就是跟一個普通的老朋友叙舊一樣。
但是被她的眼神一看,淩芳沒來由地覺得身上有些發寒。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鬼迷心竅地聽了錢子峰的話。我知道道歉沒有用,但是我是真的後悔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兩個孩子、對不起整個張家。”
淩芳低垂着眼睛,她沒有勇氣去看張茉兒。
她可是一個差點害得張茉兒家破人亡的兇手。
“是啊,道歉沒有用,不過你昨晚肯上門,供出錢子峰,其實我也是感激你的。”
張茉兒态度冷淡,似乎完全沒把淩芳放在眼裏。
“現在你肚子裏的孩子沒了,我爸也不可能再娶你。你和我們張家的牽連,就隻剩下了小濤。”
“小濤?你……你爲什麽這麽說?”
聽到她的話,淩芳有點慌了神。
張茉兒從皮包裏抽出一份文件。
“我要你放棄小濤的撫養權。不過你放心,你永遠都會是小濤的生母,也有權利定時探望他。張家則會正式承認小濤的身份,從此之後他會接受我們能給他的最好的教育。”
“放棄……撫養權?”
淩芳一時之間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她像失去了思考能力一樣僵直地坐在病床上。
“沒錯,同意的話在這份文件上簽字就行了。當然,之後你跟我們家也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你必須搬出我父親名下的房産,他也不會再給你打一分錢。看來你得自食其力地生活了。”
“自食其力的生活?你們、你們不去起訴我麽?我犯了罪啊。”
……
張茉兒拿着帶有淩芳簽字的法律文書走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