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申君無語了，他還想從這打聽一下，看當年到底是誰下的手。當年這事可坑慘他了，弄得他跟秦國魔門死磕了大半年。
“你就沒看清是人是妖？”
郁青瑤說：“阿珍說是很恐怖的老妖，随手能捏死我們的那種。你知道的，我膽小嘛，哪敢回頭看啊，光想着逃了。”
楚申君琢磨了會，那個時間，在那條路上，有什麽恐怖的老妖。想了一會，他忽然想起來了，那時，老祖正在那邊追殺銀狐老妖。
沖天火光搞不好就是老祖的落日珠，天崩地裂的聲音，搞不好就是落日珠轟在地面，銀光很可能就是銀狐。
他想琢磨，越覺得是這麽回事，他真的無語了。
郁青遙得有多倒黴，就擋在銀狐逃跑的前路上？她得有多幸運，竟然逃過了一劫！
他問：“後來，你就亂飛到吳國了？”
郁青瑤心虛的點頭。
“你一直隐居在山中？”
郁青瑤理直氣壯的點頭。
楚申君看她的樣子，猜出她多半在這事上沒撒謊。郁青瑤輕易不撒謊，她是要扮聖潔純真的白蓮聖母，不要邪惡女巫。撒謊多了傷人品，也容易被人拆穿。
相比撒謊，她更喜歡隐瞞真相，誤導别人。
他笑問：“隐居好玩嗎？”
郁青瑤噘着小嘴，控訴的說：“一點都不好玩，悶死了。”
楚申君都無法想象她隐居的樣子，暗自偷笑。
郁青瑤馬上委屈的說：“你還笑！全都怪你！”
楚申君無語了，說：“這也怪我？”
“當然怪你，你老對我發脾氣，我膽子又小，就不敢回去。我又不想跟别人玩，也沒心思玩了，隻好一個人孤單單躲在山裏。”
楚申君暗笑，說：“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有詩爲證：日暮倚修竹，秋與暮雲平。赤練穿堂過，白猿啼山清。觀泉石上流，聽花草間飛。寂寥山中居，相伴一床經。”
“聽起來是怪可憐的。這詩誰寫的？”
“當然是我寫的了，怎麽樣？”郁青瑤一副快誇我的樣子。
楚申君忍笑，說：“還不錯。你還會寫詩啊！”
郁青瑤委屈的說：“山裏又沒什麽好玩的，閑着無聊呗。”
“嗯，柳長老和吳長老是怎麽回事？”楚公子擡手激活車上的法陣，防止有人偷聽，這才問道。
這車是天龍觀招待貴客用的，貴客們在車上難免會有些不可告人的秘事要談，因此這種車通常都設有隔音結界和防護結界。
楚公子是擔心郁青瑤卷入了兩件兇殺案，内中秘密他知道不要緊，要被邊上天龍觀的弟子聽去，就糟糕了。
郁青瑤假裝沒看見他的小動作，說：“啊？那個啊，柳長老，我不知道啊，我都沒見過他。吳長老，你是說栖霞山莊的事？”
楚申君點頭說：“是的，栖霞山莊發生了什麽事？吳長老的死跟你有關系嗎？”
郁青瑤委屈的說：“哎呀，你不說，我真不想提那事。那個吳長老，老可惡了。他徒弟也不是好人，老用色眯眯的眼睛看我，還想對我用刑。他們明知我跟柳長老的死沒關系，還那樣對我。你不知道，栖霞山莊跟青樓似的，他們在那養了一大群壞女人，還想逼着我也當壞女人。”
楚申君的臉頓時就陰了下來，他早猜到天龍觀找郁青瑤不會有什麽好事。
“嗯，後來呢？他們怎麽死的？”
“是這樣的，他們押我去刑房的路上，突然來了一個青衣蒙面的男子。他一伸手，劍光四射，劍氣沖霄，幾下就将吳長老他們殺光了。我當時都看傻掉了。”
“哦？他怎麽沒殺你？”
“啊？申君，你想我死嗎？”郁青瑤含淚控訴道。
楚公子汗了，忙分辯說：“我沒有，我就問問。”
郁青瑤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接着說：“那人殺光了吳長老他們，站到我面前，問我是不是被他們抓來的。我當然說是啊。他說他聽說過我的名字，說我經常扶危救困做善事，是個難得的好人。不應該死在這裏，他願意放我走，隻要我發誓不告訴别人，是他殺的人。我覺得他殺的都是壞人，就答應了。”
楚公子狐疑的盯着她看。
郁青瑤說：“真的，要不是你問我，我是不說的。那人很厲害的，我很佩服他。”
楚公子不滿的說：“他有多厲害？”
郁青瑤說：“雖然看不清他的臉，我就是覺得他很帥。他說這世道壞了，道人們全不象道人，個個比貪官污吏還狠毒，他要用劍掃平這個世界，要讓人人如龍，要讓天下道士再無法主宰世人的命運，要重整乾坤待後生。
他說我是這世上唯一能讓他看得順眼的道人，所以才肯放過我。申君，你老說我做善事沒用，這不就救了我自己的小命嗎？”
看着沾沾自喜的郁青瑤，楚申君懶得駁她，問：“他還對你說了什麽？”
“哦，他說他要找一批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掃平各家道觀，還約我加入。你知道的，我膽子小嘛，又不喜歡打架，哪敢做這種事。我說我隻想做些善事，幫助些可憐的人。那種大事我做不來。他讓我好好考慮，說不從根源上鏟除邪惡，光做一些善事沒有用。說我前腳送了錢給乞丐，後腳錢就被惡棍收走了。我不服氣，說那我就給吃的，讓乞丐當場吃了。他就笑。”
楚公子聽到那人的雄心壯志，心中很是震撼。他從沒想過有人會這樣看道觀，把道觀看成是天下邪惡的源頭。仔細想想，他又覺得不完全是錯的。以他的身份，他知道很多冤案是道士們弄出來的，大部分戰争，幕後的主使人都是道士，戰争通常就是諸侯身後的道觀發起的。
如果沒了道觀，這世上真心會少許多悲慘的事，大部分戰争都不會再發生。
他感覺自己心中的信念，忽然就崩塌了。
難道說，這世上最邪惡的不是妖鬼，不是魔門，而就是以正道自居的道士嗎？
不對，要是消滅了道觀，妖鬼作祟怎麽辦？
郁青瑤一邊貌似天真的抱怨，一邊偷偷觀察楚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