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瑤在吳國,在公開場合露面時,一直是蒙着臉的,她倒不是想到會有這一天,而是防着太一宗的楚公子查到自己。
但天下無奇不有,保不齊就有人能看到她本來面目,告訴給金溪觀的道人。
但把一個道觀滅掉,難免會驚動整個吳國。整個吳國的道觀勢必都要出手來查個水落石出,那樣反而不美。
郁青瑤想來想去,又不放心金溪觀這樣一直查下去,她又想出一個壞主意,要讓金溪觀亂起來。
過了一天,她就咒殺了金溪觀觀主,誰讓他竟敢帶頭追查錢誠的死因呢?
郁青瑤殺容娘時,錢觀主好死不死,站在第一排,盯着她畫畫。郁青瑤想忘都忘不了。
觀主一死,金溪觀權力大洗牌,錢誠的事就沒人理會了,過後就被人忘了。
幾名小道人私下追查也無濟與事。
他們沒查到郁青瑤也就罷了,真查到了,那才叫自尋死路。
弄死了錢觀主,郁青瑤就盯上吳清德,她暗中詛咒吳清德頭皮癢癢,要先看看他在做什麽,有沒有出賣自己。
等看到吳清德的樣子,郁青瑤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吳清德這家夥,再不是武士打扮,穿着皇袍,坐在一張龍椅上。
身邊是一堆的穿朱佩紫的文官武将,竟似在宮中一般。
那天,吳清德被那道人拎回建業城。
到吳宮落下,吳清德就被帶去見了天龍觀的觀主。
原來,吳皇年紀輕輕暴病而死,膝下并無兒女。前任吳皇殘暴多疑,把自家兄弟都害死了。
結果他一死,弄得皇位沒了直系繼承人。
不過,這對天龍觀不算太大的問題。
皇家嫡系沒了,随便找個旁系的王爺出來就是了。
嫡系在鬥争中死光了,旁系的皇室宗親多的是。
一百多人,随便挑。
但問題就來了,選誰好呢?
天龍觀觀主手下有兩個派系,各扶持一位王爺相争,鬥得不可開交。
許觀主很是頭痛,決定幹脆另選一位吳皇後代,免得他們吵個沒完。
但這人選要讓各方沒話說,都認同接受,那就不容易了。
恰在這時,吳清德的案發,有人發現吳清德貌似跟先皇長得像,突發奇想,要把他弄來冒充前前任吳皇失落在民間的王子。
前前任吳皇,據說曾私下跟一位民女私通,生了一位王子。
算起來,那位王子是前任吳皇是同父異母的弟弟,也是嫡系,最有資格當吳皇。
要把他找出來,觀主要扶他上位,誰都無話可說。
隻是年代久遠,一時間找不到那位王子。
這個提議被當成個笑話講給許觀主聽,許觀主卻覺是個不錯的主意。
他這才派出大量捕頭和道士去抓捕吳清德,但因交代不清楚,下面人執行命令時出了錯,居然弄死了吳清德。要不是李懷德附體重生,這事就辦砸了。
因此,一抓到吳清德,他立即就被帶入了宮中,面見許觀主。
李懷德聽完這個故事和構想,很是無語。
柳長老微笑道:“吳清德,你可願配合?”
李懷德暗中吐槽,特麽的,你們這麽弄,吳家知道嗎?你們這樣搞,等于改朝換代了,知道嗎?
不過,他心裏清楚,道觀還真不會在乎這個,誰當皇帝,對他們來說都沒有區别。
是不是嫡系,有沒有吳皇血統,他們根本不在乎,他們在乎的是,這皇帝聽不聽話,能不能穩住吳國的政局。
在柳長老看來,吳清德一個小騙子,忽然能當上一國之主,這簡直是天降鴻福,沒理由會拒絕。更妙的是,吳清德慣于行騙,都不用培訓,就能扮演好皇帝。
天龍觀也不指望吳清德這騙子會是個好皇帝,隻指望他能當個稱職的傀儡,穩住吳國政局,不生内亂,好騰出手來對付越國的進攻。
其實,吳國的形勢很不好,因着前代吳皇亂來,吳國政局呈現崩壞之勢。各諸侯都不太聽朝廷的号令了。
越國乘火打劫,發動了強烈的攻勢,而各地的諸侯卻隻想着自保,不肯盡力抵抗。
前線戰事正節節敗退,已有數家諸侯投降了越國。
偏在這時吳皇那混蛋還死了,導緻局面進一步惡化,不盡快解決皇位問題,内部就無法安心對敵。
許觀主急需吳清德出面穩定局勢,平息内部争端。
至于其他的,他一時顧不得了。
便是以後,吳清德不是皇室子孫的事被人發現了,那也沒什麽,隻要穩住了戰局,一句被吳清德騙了,然後把吳清德殺了,另扶一位王爺上位就是了。
如果沒人發現,那就大家一起裝聾作啞,蒙混過去。
吳清德面臨的問題是,要不要當這麽個傀儡。
許觀主是希望吳清德當的,因吳清德不是真的皇家子孫,這就是一個絕大的把柄,吳清德上台後,絕不敢違背天龍宗的意思,因爲天龍宗随時能用這個把柄把他殺了。
李懷德沉吟了一會,決定當了。
無他,他要不答應,不知會落到何種下場,被殺了還是好的。
李懷德求的就是一死。
但要是一時不殺呢?那就不知會是什麽下場了。道法控制人的手段,又不是沒有。
當個有自主權的傀儡,比當個完全沒法自主的傀儡,那完全不同。
李懷德是想着,先答應下來,争取一定的自由權力,比如說解開經脈禁制,拿到一把寶劍。
在道人們時刻監視之下,他連自殺都不能。
隻要假裝配合,得到一定權力,再乘道人們放松警惕,他才能順利找到機會自殺,你說對吧?
爲了能自殺,李懷德也是用心良苦了。
他裝出一副狂喜的樣子,說:“你們真的讓我當皇帝?别是騙我吧?有皇帝當,我當然願意!誰不想當,誰是龜孫子!我真的能當皇帝?”
許觀主等人很憋屈,他們都不想當皇帝,于是,在李懷德口中,全成了龜孫子。
許觀主見他這樣子,就覺他必是千肯萬肯了,向柳長老點點頭,意思是接下來你辦這事。
他撥腿走人了,懶得應付小騙子。
柳長老則走不脫,得留下來,細細叮囑李懷德,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