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江離帶着蒂娜坐在了酒店房間的客廳,他将先前拿走的那隻裝鬼仔的木棺放在了桌上,而蒂娜見到這個漆黑的盒子,身體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眼中也流露出了驚懼之色。
“現在知道害怕了?”江離歎了口氣,對她說道:“有些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如果強求,最後的結果往往也不盡如人意。”
他說完後,蒂娜緊抿着嘴唇,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神情看起來很是低落。
“其實,你沒必要這麽做的。”盡管知道自己隻是身處在一款遊戲之中,面前的女人也可能隻是虛拟的人物,但江離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你的先天條件很好,對待演戲這件事也是盡心盡力,吃苦耐勞。就算不請這些東西,以你的努力,隻要勤勤懇懇的在這個圈子裏打拼、磨煉,終有一天也會撥雲見日,未來可期的。”
在蒂娜的家中,他看到了對方爲了角色準備了不少研究資料以及道具,就連卧室床邊擺着的,也是劇本台詞。看得出來,面前這個漂亮的女孩子是個充滿上進心的人。
而聽他說完後,蒂娜的眼睛也逐漸濕潤了起來。她捂着臉,小聲的哭着,對江離說道:“抱歉,nik,我不應該鬼迷心竅,把希望寄托到這些東西上的。你說的對……隻要我努力,一定會實現自己的心願的。”
“是啊,大明星。”江離遞給她一張紙巾,笑着說道:“這大街小巷到處都貼滿了你的海報,電視上放的還是你代言的廣告,哪怕沒了這玩意,你也會一直火下去的,加油。”
“謝謝。”蒂娜接過紙巾,破涕爲笑:“nik,很幸運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
“啊……這,這不是我應該的嘛,誰讓你是我女、女朋友呢。”江離摸着後腦勺,尴尬的笑道。
“是啊,我應該好好謝謝你。”蒂娜嘴角微微上揚,美得不可方物。眼看着對方笑着湊了過來,江離的心髒也開始越跳越快。
沒想到自己保留了24年的初吻,今天就要這麽美滋滋的交代出去了。對方是個大美女,這波簡直血賺啊!
江離緊張的繃直了身體,他甚至都能感覺到蒂娜鼻腔中呼出的熱氣,眼看着對方的面容不斷放大,那張粉嫩的嘴唇,和自己的距離也越來越近了……
“砰砰砰”
就在這時,酒店的房門不合時宜的被人敲響了。蒂娜被吓了一跳,身體猛地一震,有些不好意思的攏了攏耳邊的碎發,趕快帶上墨鏡和口罩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
“就特麽不能晚一分鍾進來嗎?”江離懊惱的起身,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
此時的門口站着一高一矮兩個男子。高個的男子年紀三十不到,皮膚棕黑,鼻梁高挺,留着遮目的長發。他身形健壯,盡管隻是穿着一件寬松的黑色t恤,搭配軍綠色長褲,缺依舊難掩衣服下面隆起的肌肉。男人的脖子邊上還有刺青,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家夥。
而此時這名男子恭敬地站在一邊,他的身旁是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對方也是一身黑衣打扮,頭發微微有些發白,黝黑的肌膚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筋絡,他的眼神異常銳利,當目光落在江離身上的時候,他總覺得對方已經将自己全都看透了。
更重要的是,當這兩個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江離背後的汗毛不自覺的豎了起來,他能感受到這兩個人渾身身上充滿了邪性——大概是因爲對方長期與陰物打交道的緣故,又或者,他們身上也佩戴了效果極強的陰牌。
“兩位裏面請。”盡管心頭發毛,但江離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将面前的兩個人迎進了屋。
那名中年男子并沒有說話,隻是打量了江離一眼,随後便走進屋内,自顧自的坐在了蒂娜的面前。而他身後跟着的那名年輕高壯的男子緊随其後,他胸前挎着一個破舊的布包,進了屋後,四處打量了幾眼,随後開口詢問江離:“坤泰在哪?”
他的聲音并不陌生,之前和坤泰通話的也是這個人。
“他死了。”意外的,江離并沒有撒謊,而是耿直的說出了事實:“在來的路上,我們遭遇了靈異事件。坤泰的佛牌魂魄勇遭到了破壞,随後被怨靈附體殺死了。”
蒂娜坐在沙發上,雙手交錯,局促不安的看着江離,似乎沒料到他會直接告訴對方真相。而聽他說完後,那名中年男子眉頭微蹙,眼神落在了桌上擺放着的那隻黑色的小木盒上。
“你破壞了規矩,惹怒了碌葛。”那名中年男子伸出手,輕撫在木盒的表面,随後緩緩開口道。
在泰語裏,人胎鬼仔,又名碌葛lkgt,用中文翻譯過來更爲滲人,叫做“人胎路過”,它是力量最強大的小鬼。
而在母體滿六個月以上的人胎嬰屍,未出産道,且母子皆亡的路過,怨氣最重,力量也是所有路過中最強的。
一般這種嬰屍極其難得,千金難求,大多數阿贊也隻能弄到一些意外夭折的嬰兒。可就在一年多以前,阿贊威通過坤泰提供的渠道,在幫一名客戶解決了事件的同時,也獲得了這樣一具嬰屍。
他在嬰童死後的七日内,利用符咒鎖住它的三魂七魄,再念咒開光七七四十九日,以08天的經文加持轉化,才煉制出了這樣一尊強大的人胎路過。
盡管路過的功效強大,但副作用同樣也很恐怖,一般對此有些了解的客戶都不敢将其請回去。
在一次偶然的巧合下,蒂娜找到了坤泰。而坤泰見她對這方面似懂非懂,也給阿贊威提了意見,二人一唱一和,最終順利地将這個人胎路過以高價賣給了蒂娜。
“但是殺死坤泰的并不是這個路過。”江離開口說道:“确實,它最近一直纏着蒂娜,但從開始到現在,卻始終沒有對她真正的出過手。與其說這個路過想害人,不如說它隻是把蒂娜當做了自己的母親,先前的靈異現象不過是吃醋罷了。真正害人的靈,根本就不是這個小鬼。我說的不錯吧,阿贊威?”
江離說完後,目光越過了面前坐着的中年男子,落在了他身後的那名低調的黑衣青年身上。
蒂娜有些錯愕的站了起來,對江離說道:“你弄錯了,他是阿贊威的弟子,這個人才是……”
“不,恐怕這兩個人的身份是互換的,真正的阿贊威,應該是他才對。”江離搖了搖頭,看着那名青年,眼神相當笃定。他詢問蒂娜道:“去年你請小鬼的時候,他也在場對不對?”
蒂娜懵懂的點了點頭:“嗯,當時也是他們兩個人。”
“這就對了。”江離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沒想到,傳說中大名鼎鼎的阿贊威,竟然這麽年輕。”
“一直以來,連坤泰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此刻,那名黑發青年突然開了口。他的聲音異常低沉,聽着便讓人心生恐懼,下意識想遠離對方。
青年邁開步子,緩緩走到了江離面前,碎發之下,露出了一雙尤爲陰冷銳利的眼睛:“你,是怎麽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