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在這一瞬間湧上心頭,江離自己也沒有想到四季常青竟然會這麽快遇害。此時他的眼睛已經完全的适應了黑暗,周圍的景象也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下一秒,他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個清晰無比的身影,它就站在房門口,即便看不清臉,但江離也能感受到那怨毒冰冷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而緊接着,那身影忽然消失在了門邊,江離背靠着柱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他本可以直接動用道具離開,但之所以會冒着風險留下,是因爲就在剛才,江離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而爲了确認這一點,他必須親眼見證才行。
冷靜……一定要保持冷靜……江離的額頭上沁滿了冷汗,胸腔中的心髒也劇烈跳動着,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以及那股若有若無的燒焦味道無時無刻不在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經,提醒着他危險就在自己身邊。
黑暗中,江離摸索着牆壁,朝着大門反方向的窗戶邊走去。他記得,那裏有一盞漆木雕花照明燈,旁邊還放着兩塊打火石。江離的手漸漸摸索到了桌上,那盞掌燈做工精巧,大概隻有巴掌大,是梁媽媽平日夜裏點了放在床頭的。
有了,就是它!
當自己觸摸到一個堅固冰冷的物體時,江離大喜過望。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若有若無的冷風吹到了他的臉上。冷汗沿着江離的額頭滑到了臉頰,他的身體也跟着冰冷了起來。這一陣陣風幾乎貼着自己的臉吹過,也就是說……它現在就在自己的面前。
江離手一抖,不小心打翻了掌燈。
燈裏裝着的油脂灑了一桌子,江離慌亂的抓起打火石,點燃了火折子,随後直接将其丢到了桌上。橘色的火光亮起的瞬間,江離終于看清了面前那張慘白的臉。
果然……果然是這樣!
江離的視線鎖定在了厲鬼身上的某個部位,而似乎是因爲生前那場火災的緣故,洛素嫣的怨靈在看到火的瞬間,直接消失在了江離面前。但他知道,危機并沒有解除,那鬼魂還和自己在同一間屋内。
因此,江離直接發動了手中的瞬移道具,離開房間後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他現在已經不想待在望春樓了,他必須去找其他三名玩家,把自己剛剛發現的重要線索告訴他們!
江離避開他人耳目,小心翼翼摸索到了望春樓的後院,想要從偏門溜出去。作爲這裏的掌權人,他自然有後院大門的鑰匙。
然而就在他将鑰匙插入鎖芯,想要直接開鎖的時候,江離忽然覺得後脖處傳來一陣劇痛,随後他便眼前一黑,身子軟綿綿的摔在了地上。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江離看到了一根木棍,以及一雙沾滿灰土的粗布鞋。
京都鬧市街邊的某家茶館内。
二女一男倚欄而坐,桌上泡着一壺上好的廬山雲霧茶,還有幾盤精緻的糕點瓜子,茶館樓下是繁華的街道,小販們的吆喝,行人的往來嘈雜無比,正好能将他們的交談掩去。
“那個叫江風眠的怎麽沒來?”晨光打量着面前的老魚幹和關山行,面有疑惑。
“他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讓我們來找你。”關山行率先開口:“怎麽樣,這幾天你在林府過得如何?”
“很安全,一點危險都沒有。”晨光的語速很快,看得出來,他并不想和關山行等人有太多的牽扯,以免自己被卷入危險。
他用食指扣了扣桌面,繼而說道:“我答應過他幫忙打聽消息,代價是用一件道具來交換。現在看起來你們應該是一個陣營的吧?既然他人沒來,那就由你們把道具提供出來吧。要知道這些消息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險打聽到的,我還在林惟謹的屋子裏找到了證據。”
“你這麽着急幹嘛。再說了,萬一我們給了你道具,你随便說幾個假消息敷衍人,那我們豈不是虧大了?”老魚幹抱着胳膊,冷笑道:“既然你說自己手上有證據,不妨先拿出來我們瞧瞧,看看有沒有說服力。”
“可以。”面對老魚幹的質疑,那名叫晨光的玩家看上去倒是非常坦然。
這次任務賦予他的身份是林惟謹的貼身書童,伺候在對方身邊三年有餘,對林惟謹的喜好、生活習慣皆是了若指掌。哪怕這些人去賄賂林府的其他下人,也絕不會打聽到比自己手中更全面的消息了。
他從背包中幻化出了一個小小的錦囊,放在了二人面前。
作爲腰間配飾,這隻錦囊做工精美,所用的布料也是上好的綢緞。不用多想,錦囊的主人自然是林惟謹了。
魚幹将錦囊拿到面前,細細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關山行接過錦囊,湊到鼻尖聞了聞,随後面露疑惑:“這裏面裝的是什麽?”
錦囊裏散發着一股淡淡的中草藥的味道,卻并不是夏季用來驅蚊的艾葉、白芷等草藥,也不是什麽名貴的香料。因爲自身對草藥這方面了解的不太清楚,于是他打開了香囊,将裏面的一些乳黃色粉末倒在了桌上。
而晨光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兩個人,眼中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關山行深知對方手中應該還握有其他重要線索,看起來并不是在敷衍自己,于是咬了咬牙,将自己的一件瞬移道具拿了出來。
晨光倒也是個講信用的人,而在現實中,他的身份正是一名從事商品批發,開設淘寶店的店主。在檢查了道具後,他也沒有急着收下,而是将其推到桌子中央,繼而開口:“我這個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則,既然收了你們的東西,必定也會拿出等價的情報的。而我也有信心能保證,這些情報肯定會對你們有很大的幫助,這點你們盡管放心。”
說完,他指着桌上那堆粉末,壓低嗓音說道:
“你們聽說過寒食散嗎?”
而在聽他說完後,關山行和老魚幹的臉色頓時一滞,老魚幹望着那隻香囊,有些不可置信的詢問道:“你是說,林惟謹一直在服用寒食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