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站在人群中,趁望春樓内大亂,他悄悄擠到樓梯附近,看到林惟謹在一群随從的護送下着急忙慌的朝着門口走去,而在那名叫晨光的玩家從自己身邊經過時,江離拉住了他的袖子。
晨光被吓了一大跳,在見識過台上花魁慘死的畫面後,他還沒有從驚恐中恢複過來。他本能的想甩開袖子,然而在看清對方頭頂上的遊戲iD後,才楞了一下。
“兄弟,方便找個時間大家聊聊嗎?關于林惟謹這個人,我有很多事情想問你。”
面前那個叫江風眠的玩家一臉誠懇的看着自己,晨光有些猶豫,因爲他和四季常青、非煙的想法一樣,隻想平安的度過五天,可面前這位玩家,明顯是奔着調查真相的隐藏任務去的。
“這個……”見晨光神情頗爲動搖,江離也明白了對方的想法,但作爲唯一一個能接觸到林惟謹的人,這個晨光顯然能爲他們提供很多有價值的情報。
想到這裏,江離快速說道:“我知道你不願意冒險,這樣,你隻要幫我打聽關于林惟謹和洛素嫣的事情,有消息來聯系我就行,隻要你給我提供情報,我可以用一件瞬移道具來交換。”
“真的嗎?”在聽到對方開出條件後,晨光的眼睛亮了起來。他記得一個瞬移道具需要80積分兌換,自己玩到現在,手頭積分不過可憐的一百出頭,連系統推薦的靈能檢測工具箱都換不起。
這次進入任務,他隻兌換了一張低階驅靈符,如今手上隻剩下了十多分,就算通關任務,也隻能拿基礎分。因此,江離提出的條件對他來說充滿了誘惑,晨光想了一下,終于還是答應了:“那行,你說話算數,給我一到兩天的時間,我會盡快給你答複的。”
“好,我等你消息。”二人達成一緻後分道揚镳,江離目送着對方離開,随後才跟其他小厮一起沖到後院,提起水桶加入了救火的行列中。
京都第一青樓望春樓出了大事,七夕花魁選拔賽當晚,頭牌顔雪霓在表演時不慎被頭頂墜落的宮燈砸死,還引發了走水。一時間,消息傳遍了整個京都,有人說顔雪霓紅顔薄命,死前吟誦的詩太過晦氣;而流傳的最廣的說法,還是望春樓内鬧鬼了。
兩任花魁接連死于火災,坊間傳言,當年洛素嫣的死可能沒那麽簡單,大家都說,這是三年前死去的花魁化爲厲鬼回來報複了……
昨夜發生了那樣的大事,梁媽媽自然也沒有心思找自己秉燭夜談了,江離僥幸逃過一晚,這一夜他幾乎沒有休息,早上剛把官府的人給打發走。畢竟鬧出了命案,自然也引起了上面的重視。
“胡先生,梁媽媽找你。”江離走回自己房間,想休息一下,便看到一名小厮便步履匆匆的趕了過來:“她說有重要的事情交代。”
“知道了,我這就去。”江離應和了幾句,連髒衣服都沒換,便匆忙趕往了梁媽媽所住的别院。
在房間門口,他看到端着茶水從屋裏剛退出來的老魚幹,江離欠欠的朝他咧了咧嘴,老魚幹對他這個幼稚的行爲表示很不屑,他白了江離一眼,小聲地說道:“等會兒你就笑不出來了。”
“吓唬誰呢。”江離不甘的回擊道。
“對了,你待會兒找個時間,我跟關山行在後花園假山那邊等你,有重要線索。”
江離比了個OK的手勢,一臉輕松。他走到門口,攏了攏衣領,恢複了嚴肅的表情,這才恭敬地開了口:“梁媽媽,是我。”
“過來坐。”得到應允後,江離才踏進梁媽媽的房間。此時對方正半靠在卧榻上,一隻手拍了拍床邊,隔着紗幔望着江離,語氣聽起來十分慵懶。現在正值夏季,原本女子身上的衣衫材質就很輕薄,望着梁媽媽身上若隐若現的素紗錦袍,江離終于明白剛才魚幹那番幸災樂禍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我這剛幹完粗活兒,一身臭汗,坐過來怕是髒了您的床,我就站在這裏說話好了。”江離也沒有說謊,昨天參與救火,現在他一身衣服滿是灰土,看起來頗爲狼狽。
說完話後,他吞了一口口水,不敢擡頭去看裏屋。雖說梁媽媽已經徐娘半老,容貌自然比不上頭牌花魁以及其他美人,但她身材保養的很好,依舊風韻猶存,頗有另一番韻味。隻不過對江離來說,熟女并不是自己的菜,他心中默默哀嚎,要是面前的女子再年輕個二十歲,比如關老師那一款,自己說不定真屁颠屁颠跑過去了……
“可惡,我在想什麽啊,太不純潔了。”江離拍了拍額頭,卻聽到屋内傳來了細瑣的腳步聲。
梁媽媽披了件薄紗,從床上走了下來,拉着他的手坐到了桌邊,提起茶壺給江離倒了一杯水:“那也别傻站着了,辛苦你了。”
“應該的,應該的。”江離低頭飲茶,卻始終能感受到對方火熱的視線始終落在自己身上。他吓的将茶一飲而盡,随後又心虛的給對方倒了一杯:“梁媽媽您也喝點水,天熱降降火……”
“嗯。”出乎江離預料,這一次梁媽媽似乎對自己并沒有那個意思,她臉上未施粉黛,看起來頗爲憔悴。梁媽媽接過了手中的茶淺飲一口,這才緩緩說道:“這偌大的望春樓内,我也就隻能跟你說上幾句窩心的話了。”
“您也别太操勞了,有什麽事情跟我說,我能做的話,一定會幫您分擔的。昨天那幾具屍體,我已經命人趁着半夜運出去了,官府來查,我也隻是說顔姑娘死于意外,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昨夜将火撲滅後,有小厮發出了驚恐的尖叫。原來他們發現台上不僅有一具燒焦的女屍,還有六個圓溜溜的,被燒焦的奇怪物體。當那名小厮看清那些物體的真面目後,終是按耐不住,叫出了聲音:“鬧鬼了,鬧鬼了!這……這台上怎麽還有六個腦袋!”
此話一出,樓内大大小小的丫鬟小厮自然亂了手腳。
“都給我閉嘴!”要不說梁媽媽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在見到這樣毛骨悚然的畫面後,她強忍着恐懼,将所有在場的下人集中在了一起。
她冷冷的環視着衆人,開口道:“今天晚上這件事誰敢給我說出去,我讓他豎着進來,橫着離開。在場的其他人也是一樣,誰都逃不了。誰要是不信,大可以出去試試。”
梁媽媽能把望春樓打理到今天這樣的地步,背後自然有着常人難以想象的勢力支撐。那些丫鬟下人心知肚明,在這裏人命根本不值錢,若是梁媽媽想,今天晚上這裏誰也逃不掉。
而另一邊,江離壯着膽子上了台,他強忍着空氣中那股焦臭難聞的氣味,命人擡來兩口大箱子,把顔雪霓燒焦的屍體以及其他頭顱分别裝了進去。很快,便有人來報,死去的六人均爲顔雪霓院子裏服侍的下人。
事後,他們連夜派人用馬車将梅香以及那六名慘死的仆從屍體運到了亂葬崗處理,對外則宣稱顔雪霓死于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