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麽?”老法官歎口氣,說:“他就是個蹩腳的小醜,被恐懼折磨得焦躁不堪,迫切地想要與我結成同盟。
不過,作爲一枚棋子,他卻十分合格。
所以,我答應了與他的結盟,并提出了一個計劃……”
“詐死嗎?”
老法官點頭應道:“詐死這種事兒,一個人根本無法完成,不過有醫生在一旁做掩飾,那事情就變得天衣無縫了。”
伊戚摩挲着下巴,忽然想起了書房内的情景:“怪不得醫生看到你的屍體時,會顯得那麽鎮定,原來都是早有預謀啊!
而醫生上前用衣服包住你的頭部,其目的也是在防止我們發現異常。
這個小計謀雖然簡單,卻很成功地騙過了我,并将我引入了一個誤區中。”
老法官笑着說:“當我向阿姆斯特朗醫生提出,要将自己僞裝成犧牲品,以打亂歐文先生的手腳時,醫生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當時,我與醫生約定在清晨碰面,而暴風雨恰好又在這時停止了,讓我有了一些新想法。
所以我悄悄溜出了别墅,而且爲了防止被你發現,我是從後門離開的,然後繞道去了港口。
同時還給醫生留下信息說,我發現了歐文先生的蹤迹,叫他來港口與我彙合。
可憐的阿姆斯特朗醫生,根本沒有懷疑過我。
所以,當我帶他來到一處峭壁,并指向下面的沙灘時,他便毫不猶豫地伸出了腦袋,而我…則順勢将他推了下去。”
“可憐的阿姆斯特朗醫生?”伊戚輕蔑地笑笑,說:“我可不感覺他可憐,因爲在他的記憶中,我看到了很多罪行,而控訴内容隻是其一罷了。
路易莎隻需要進行一個外科的小手術,可阿姆斯特朗醫生卻不顧護士們的勸阻,執意要在醉酒狀态下進行手術,最終導緻了路易莎的死亡。”
“這與我的調查結果完全一緻。”
“哦?這麽說…你是按照罪行的大小,來制定的死亡順序?罪行較輕的人先死,那些罪孽深重的家夥,卻需要飽受内心的煎熬與恐懼的折磨。”
老法官的嘴角向上勾了勾,很是自豪地贊歎道:“伊戚先生,沒想到…你連這都察覺到了,真是太令我吃驚了!”
“不隻是死亡順序,我想…你的癌症,也沒有被治好吧?”
“我确實說了謊,腫瘤擴散了,我現在已是無藥可救了。”老法官表現得十分淡然,補充道:“醫生給我開過一種強效安眠藥——水合氯醛。
不過,安眠藥對我的病情毫無效果,因此都被我陸續積攢了下來。”
“嗯,這樣就說得通了!”伊戚忽然露出有些異樣的笑容,說:“最先出現的死者,是…馬斯頓和羅傑斯太太,他們兩人的罪行都不算重。
馬斯頓撞死了兩個孩子,但是從主觀意向上講,他根本沒有殺人動機,因此…這件事情,隻能歸結爲一起事故。
而羅傑斯太太嘛!膽小怕事的她,根本沒有害人膽量,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應該是羅傑斯管家害死了詹妮弗。
羅傑斯太太則是選擇了袖手旁觀,因此這隻能看做是間接殺死了詹妮弗。”
老法官點頭應道:“确實如此!”
“兩人的死亡……”伊戚沉吟了片刻,才緩緩說道:“馬斯頓的死,應該是控訴引起混亂的時候,你悄悄将氰化物丢進了他的酒杯。
至于…羅傑斯太太,她蘇醒後…管家曾爲她倒過一杯白蘭地,而你就是在那個時候,将大部分水合氯醛丢入了酒杯。”
見老法官沒有反駁,伊戚就繼續說了下去:“第三名死者是麥克阿瑟将軍,馬斯頓與羅傑斯太太的死,以及…唱片中的控訴,都弄得将軍心神不甯。
同時,将軍又對身爲法官的你十分信任,所以并未多加防範,而你就趁着将軍失神之際,用鈍器敲碎了他的腦殼兒。
隻是我很好奇,将軍究竟犯下了什麽罪行?”
“亨利.裏士滿即是麥克阿瑟将軍的部下,同時也是他的摯友。”老法官似乎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忽然笑了出來:“所以,亨利送給了将軍一頂帽子。”
“一頂帽子?”伊戚一臉困惑。
“嗯,一頂綠色的帽子!”老法官用調侃的語氣,說:“亨利不但是将軍的部下和摯友,同時還是将軍夫人的入幕之賓。
所以,當将軍發現兩人的書信來往後,就在混亂的戰争時期,槍殺了亨利.裏士滿。”
“這樣啊!”伊戚捏着下巴的胡尖,說:“雖說将軍擁有主動的殺人意向,但是綠帽之仇不共戴天,所以也算不上多大罪過,放在這裏剛剛好。
第四名死者是管家.羅傑斯,相較而言,他的罪行就很簡單了。
羅傑斯之前就說過,詹妮弗身體很不好、十分脆弱,因此他無需痛下殺手,隻要一個小小的疏忽、意外、或是置若罔聞,就能緻詹妮弗于死地。”
“确實,這種事情連警察也無法調查出結果!”老法官感慨了一下,說:“不說羅傑斯人品如何,但是作爲一名管家,他卻是十分合格的。”
伊戚深以爲然地點點頭,在老婆死掉後,卻依舊堅守在崗位上,除了敬業之外,伊戚實在找不到更加貼切的形容詞,去形容羅傑斯管家了。
“上島的第二晚,你們都滿懷心事地返回了房間,并在布朗特女士的提醒下,鎖死了房門。
可是,我卻知道這個時候,羅傑斯會前往廚房,爲第二天的早餐做準備。
就如我所猜測一般,羅傑斯正在廚房劈柴,而且也沒察覺我的到來……”
“所以,悲催的羅傑斯管家,在柴房中躺了一個晚上。”接過話題後,伊戚繼續分析着:“第五名死者是布朗特女士,她有飲茶的習慣。
而你也深知這一點,所以在她添茶時,你将剩餘的水合氯醛放入了茶杯中。
等到布朗特女士失去知覺後,你又悄悄溜了回來,并用她随身攜帶的錐子,沾了些氰化物,紮進了她的脖子中。”
老法官有些遺憾的說:“别墅裏既沒有蜜蜂,也沒有蜂房,我隻能用這種方式,隐晦的告訴人們,她是被蜇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