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氣氛變得劍拔弩張,隆巴頓就起身道:“醫生,你最好喝杯酒,冷靜下。”
可是,醫生卻不肯讓步,指着女教師說:“她想單獨行動,你就不管管嗎?”
隆巴頓無奈地看向女教師,後者氣咻咻地瞪了醫生一眼,随後就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中。
望着隆巴頓與女教師暧昧不明的關系,伊戚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在之前的别墅搜索時,伊戚就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隆巴頓在與女教師交流時,都會直呼的她的本名——薇拉。
伊戚盡管是個地道的東方人,但他生活的城市——黑金市,卻是一座以西方人爲主導的城市,因此對他們的姓名組成方式非常了解。
比如說…女教師,她的全名是薇拉伊麗莎白克雷索恩,其中薇拉是名字,而末端的克雷索恩是女教師的姓氏。
至于中間名——伊麗莎白,一般是帶有紀念先祖性質的名字。不過…時至今日,中間名已經漸漸轉變爲,父母、長輩對子女、晚輩的愛稱。
簡而言之,就是小名。
隻是,作爲小名的中間名,一般不會被法律承認。
所以,如果人們要去稱呼女教師,往往會稱呼她爲克雷索恩小姐,當然…也可以直呼她的名字——薇拉。
兩者間的區别,是…前者要正式一些,就像第一次見面時,人們往往會稱呼伊戚爲伊先生一樣。
而後者嘛……
雖然少了那股正式的味道,卻增加了很多親切感,因此往往會作爲熟人間的稱呼,就像夏凡會叫伊戚爲小七哥哥一樣。
伊戚沒想到才三天時間,兩人關系就親密到了這等地步,記得初次在火車上見到兩人時,女教師還一臉厭惡、嫌棄隆巴頓呢!
……
當争執消弭後,餐廳又恢複了安靜。
這時,隆巴頓忽然問道:“我聽說,你非常喜歡判死刑,沃格雷夫法官?”
“聽說?”
隆巴頓取出筆記本,并揚了揚:“警長似乎事先做過調查,關于我們的。所以這上面記錄了一些很不好事情,尤其是關于你的,沃格雷夫法官!”
老法官轉過頭,用渾濁的雙眼看向伊戚。
伊戚無奈地攤攤手,說:“我畢竟接受了歐文先生的委托,而且還拿到了客人的名單,自然要事先做一些調查。”
老法官點頭應道:“如果罪有應得的話,确實如此。”
隆巴頓翻開筆記本,說:“上面寫着,你會去觀看你所判的每一場死刑。這是真的麽,法官?”
老法官擡起眼皮,看了看隆巴頓,平靜的說:“我有權因男男女女所犯下的罪,判處他們死刑,而且…巨大的權利伴随着巨大的責任。
我認爲,當行使權利時,對一些事情避而不見,既不負責,也是懦夫的表現。”
“你看愛德華西頓的死刑了嗎?”女教師薇拉突然插嘴道:“我記得在報紙上,看到過愛德華西頓的報道,大家都說他是無辜的。”
“他不是!”
這一刻,老法官渾濁的雙眼中,忽然綻放出一絲精光,可他的語調依舊平靜:“西頓留下了日記,那些日記證明了他内心的扭曲與堕落。
西頓覺得,他的受害者都污穢不堪,他是在清洗那些人留在世上的污漬。
同時,西頓非常聰明,他會用蛛絲馬迹和誤導來嘲弄警方,并爲此興奮不已,而且…折磨和虐待,也會令他激動不已。”
隆巴頓盯着老法官的雙眼,寸步不讓的問道:“既然他有罪,而你又判斷正确,那你爲什麽不去看他的死刑?”
“我去了,場面令人不安,而且很不尋常!”老法官似乎在回憶當時的場景,說:“西頓拒絕帶頭套,他想讓我看到他的臉。
這可能是想向我暗示什麽,也可能是要嘲笑我,就像嘲笑正義一樣!
正義對西頓毫無意義,他既不畏懼正義,也不害怕我。”
老法官罕見地發出了一聲歎息:“我微不足道,很快就會被人忘記,成爲曆史的一個注腳,而他留下的無數血案和恐懼,卻會被世人銘記。
西頓确實成功了,他令我無法釋懷。
不過…嘲笑與否,善惡到頭終有報,世界最終還是擺脫了他帶來的可怕黑暗。”
說完,老法官就徑直站起了身體,對着衆人微微緻歉道:“我們說好…要麽單獨,要麽一起,可是…我現在要去看書了。”
随後,老法官又轉向了醫生:“很抱歉!阿姆斯特朗醫生,你的提議确實不錯,但你的焦躁和歇斯底裏,卻讓我倍感厭倦……”
……
老法官離開了餐廳,沒有人阻攔,也沒有人跟随。
直至老法官的身影消失後,隆巴頓才詢問道:“阿姆斯特朗醫生,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法官說的提議什麽?”
“有什麽好解釋的?”醫生焦躁地拍了拍桌子,說:“我就是向沃格雷夫法官提議,跟他一起揪出隐藏的歐文先生!”
“就憑你們兩個人?”
醫生更加焦躁了,指着隆巴頓的鼻子,說:“别以爲我沒看出來,你和克雷索恩小姐已經勾搭到一起了,還有他……”
醫生一轉身,手指就落到了伊戚頭上:“這位警長先生,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我沒瘋!”伊戚呷了口高腳杯中果汁,淡淡的說:“隻是,你既沒有辦法理解我的思考方式,也無法知曉我處于何種立場。
而且,相較于我而言,你不感覺沃格雷夫法官更像是瘋子嗎?
善惡有報?
呵~!秉持這種觀點的人,心中要存在着多大的怨念啊?還是說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公理可言了?何況…善惡也代表不了公理。
還有,你不感覺沃格雷夫法官和歐文先生很像嗎?都是從緻人死亡中獲得快感。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爲…懲罰罪惡。”
衆人皆是沉默不語,對此…伊戚也不甚在意,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既然現在已經有人落單了,我想…你們不會再要求我,在這裏陪你們數綿羊了吧?”
伊戚等了一會兒,見依舊沒人給出回應,就轉身向二樓的房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