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戚不想死,卻同樣沒多少活下去的動力,所以往往呈現出一種難以被人理解的麻木狀态。
幸好,伊戚現在心很累,懶得想太多。
見花椒不願出去遛彎,就隻好拍拍屁股,自己出去找樂子了。
隻是,去哪找樂子呢?
火葬場?這個想法剛剛露頭,就被狠狠掐滅了。
雖說玩遊戲…是件很累人的事兒,但能将魔耍得團團轉,無疑會讓人感覺很爽,可現在又跑回火葬場玩鬼,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呢?
這種感覺就像…自己剛剛玩了當紅小花旦,然後又很掉價地跑回到村子東頭,玩起了…别人家飼養的老母豬。
雖說,老母豬不是不能玩,但口味未免太重了些吧?!
所以思量再三,伊戚還是決定去隔壁串串門,然後跟顧老殺上兩盤。
畢竟,無論從哪個方面看,下棋都是件很附庸風雅的事兒。
隻可惜,顧老瞎了眼,玩象棋、圍棋什麽的…都太欺負他了,最多隻能用五子棋解解悶。
盡管如此,伊戚仍是敗多勝少。
所以,伊戚很希望顧老再得個帕金森之類的頑疾,這樣…兩人就能真正做到棋逢對手了。
思緒轉動的同時,伊戚已然抓起外套,離開了事務所……
……
顧家壽衣店的生意…很冷清,這卻不代表店鋪的生意不好。
從盈利的角度看,壽衣店隻要做成一單生意,就夠顧老吃上幾年了,而以他風燭殘年的狀況看,這幾年…大抵就是餘生了。
所以歸結到一起,大緻可以歸結爲,隻要做成一單買賣,顧老就能吃到死。
好吧,這是開玩笑的!
顧老根本不差錢,對于店鋪生意…也不甚在意,每天除了搬個小闆凳…坐在門口燒紙外,就是紮紮紙人、消磨時間了。
盡管眼瞎,但是顧老卻有雙很靈巧的手,随手紮出的紙人都是栩栩如生。
用顧老的話講,就是…眼瞎,心不瞎。
對此,伊戚深以爲然。
倒不是伊戚相信顧老的鬼話,隻是事實勝于雄辯而已,不然…壽衣店年盈利上百萬,說出去…你信?
……
伊戚剛剛走出事務所,就看見幹癟瘦小的顧老,正露着一臉詭谲的笑容,坐在門檻上…燒着紙錢,而在火盆的周遭,圍攏着一大群神情呆滞的家夥。
顧老每燒掉一沓紙錢,就會有幾個家夥露出白癡般的笑容,徑直消失在原地。
看到這裏,伊戚突然感覺有顧老做鄰居…挺好,如果不是他在這裏吸引仇恨,這些鬼怪…絕對會一股腦地湧進自己的事務所,而且一臉猙獰。
伊戚倒不是畏懼,隻是…癞蛤蟆落腳背上,不咬人,膈應人啊!
見顧老在辦正事,伊戚也不打擾,抓過一隻小闆凳,就坐到了顧老的身邊。
聽到聲響,顧老不由側過頭,嗅了嗅:“哦,是小七啊!不是說,要離開很久嗎?”
“是戚,悲戚的戚。雖說它們同音,卻不同字!”伊戚無奈的攤攤手,說:“這次的委托,出乎意料的順利呢!”
“呵~呵~呵!是嗎?”
顧老挑了挑火盆中的灰燼,感覺沒有多餘的殘留後,就一掀火盆…将灰燼潑灑出去。
在伊戚的視野中,那群神情呆滞的鬼怪,頓時露出驚恐的神情,想要四散而逃。
可是不知爲何,它們都如喝醉酒的醉漢一般,一邊在原地轉着圈子,一邊打着劇烈的擺子,就好像醉鬼在尬舞一般。
很快,他們就被灰燼籠罩了,随後如蠟像一般,開始慢慢消融,繼而滲入地面…了無蹤迹。
每次看到這番景象,伊戚都不由要感歎一番——看人家顧老,玩鬼都是成群的玩。
“呵~呵~呵!”顧老似乎猜到伊戚所想,所以側過頭,淡淡的說:“我感覺還是叫小七好,簡單,同時…也沒那麽多戾氣。”
“戾氣麽?”伊戚不禁低頭沉思,自己最近行事…的确有些偏激了,而且戾氣也是偏重,難道是被他影響了麽……
……
轟隆隆~!
突然傳來的巨響…驚醒了伊戚,随即望向事務的右側,那同樣是一家店鋪,此刻正有滾滾煙塵從門窗中,噴湧而出。
伊戚怔了怔,問道:“那是……?”
“呵~呵~呵!”顧老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說:“新搬來的街坊,是個很和善的小女娃。”
“和善的…小女娃?”
伊戚頓感無語,自己隻是住了三天院,就多了個莫名其妙的鄰居?
随後,伊戚就在心底,爲新鄰居默哀三秒鍾。
七一事務所右側的店鋪,已經空置快5年了,因爲那是一座真正的‘兇’宅。
這個‘兇’,倒不是指鬧鬼,也非靈異現象什麽的,而是說…這個店鋪會讓人倒血黴。
隻是,這家店鋪實在是太‘兇’了,所以前幾任主人都被克的血本無歸,因此漸漸衍變成豐慶路的怪談之一。
當初,伊戚同樣因爲好奇,偷偷跑到店鋪中逛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隻是冥冥之中有種感應,感應到…店鋪似乎在抗拒自己。
如果用童話故事的方式去表達,大緻可以理解爲…店鋪在等待它的白馬王子,因此十分抗拒伊戚這個惡魔的玷污。
……
伊戚默哀的同時,從四散的煙塵中,沖出一道嬌小的身影。
“咳~咳~咳!”
身影是個充滿活力的女孩,沖出煙塵後,就劇烈咳嗽一陣,而後對着煙塵方向,示威性地揮了揮小拳頭。
可惜,帥不過三秒。
三秒時間一到,女孩古靈精怪的表情,就再次發生垮塌,連揮舞在空中的小拳頭,也被有氣無力地擱置在半空中。
這時,女孩似乎想起了什麽,頓時轉頭看向顧家壽衣店。
看到顧老正和一個陌生青年曬太陽,便露出了甜美笑容,繼而是一路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