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伊戚的猜測,與真相相差無幾,但他仍是一籌莫展。
其實,知曉自身的處境,對眼前狀況的幫助…不算大,因爲伊戚仍舊找不到糾結所在。
随後,想起了一個舊世紀的冷笑話——當一個人滿身破綻後,就将變成毫無破綻。
當時,伊戚是一邊翻着白眼,一邊感歎着作者的腦洞清奇。
如果換做是伊戚自己,他才不會管三七二十一,提起40米長的大刀,對着對手就是一通亂砍,而不是像作者那樣,先描寫了一大段心理活動,然後慫逼地落荒而逃。
從前,就有一個偉人說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
對此,伊戚深以爲然。
如果連手都不敢都動,就直接認慫,那實在是…太掉價了!
然而此刻,伊戚卻真正感受到了,那種處于兩難境地的尴尬。
之前,在真正的宅邸中,伊戚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所以束手無策。
而現在呢?
異常随處可見…不!是異常填滿了整個空間,可伊戚…依舊是束手無策。
這一刻,伊戚忽然感受到了調查的重要性,如果連什麽狀況都搞不清楚,就一頭紮進去,那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了。
就如此刻的伊戚一般,即便是身陷囹吾,可依舊不知道是誰創造了空間。
是的,創造!
既然連自己都能見鬼了,那麽…别人爲什麽就不能擁有超自然力量呢?
伊戚可不會天真的認爲,隻有自己是世界的幸運兒,隻有自己受到了上天的眷顧獲得了。
何況,空間的人爲痕迹,太明顯了。
隻有擁有智慧、理性的生物,才會創造符合常理,卻又莫名其妙的空間,如果換做是鬼,它隻會創造符合心意,卻違背常理的世界。
假如,鬼要創造一個充滿鮮花的世界,那它就真的隻會創造出一個充滿鮮花的世界,一個…沒有陽光、沒有空氣、沒有土壤,然後全部空間都被鮮花填滿的世界。
這樣的世界,會不會讓你毛骨悚然呢?
而當我說出‘一個充滿鮮花世界’的時候,你所想象的東西又是什麽呢?
會不會,是個一望無際的田野,然後上面開滿了鮮花?
在田野上,會不會有陽光?會不會有雨露?會不會有習習的微風?
在田野上,會不會站着一個人?
而這個人,會不會是你?
如果你的答案是‘yes’,那麽恭喜你,你還很正常,至少沒有妄想症之類的東西。
這就是人和鬼的區别,人創造的世界,至少…要符合常理。
簡單的說,就是…你創造出的世界,至少要符合你的邏輯。同時,你創造的世界…必然會爲你服務,所以你才會站在‘希望的田野上’。
鬼卻不然,它不需要常理,隻要合乎心意即可。
所以,鬼創造一個‘充滿鮮花的世界’,有可能…僅僅是因爲看見了一條狗,至于…狗與鮮花之間的關系,那就隻有鬼才知道了……
……
既然‘宅邸’沒有出現扭曲的違和感,那就證明‘宅邸’還符合人類的邏輯,也就是所謂的…合乎常理。
可惜,伊戚不知道空間的締造者是誰。
老管家?如果他有這個能力,又怎麽會在莊園中爲奴爲仆?
委托者?也不像,如果他真是幕後黑手,又怎麽會令空間出現失控的迹象,何況失控的地點…還是如此敏感的位置?
這就像你要搭建一個豬圈,你肯定不會将豬圈搭進别人的院子裏,同時也不會将豬圈,搭在自己卧室的大床上。
因此,伊戚可以斷定,兩者都是知情者,卻未必是空間的締造者……
……
盡管知道自己被坑了,但伊戚仍找不出太好的辦法,不知道是誰創造的這個空間,就無法知曉對方創造空間的目的,更無法獲知空間存在的意義。
如果将空間比作是一個房間,那麽創造空間的原因可以看作是門鎖,而空間存在的意義,則可以看作是房間的窗戶,以及其它出口。
所以,現在的伊戚…既撬不了鎖,也翻不了窗,因爲根本找不到啊!
因此想來想去,他發現自己僅剩下一條路可走——破牆而出。
而伊戚,剛好擁有砸牆的能力……
……
這個空間怎麽說呢?
盡管不了解它的構造,也不清楚它存在的原理,但伊戚卻能看清它的本質。
構成空間的物質,其實是執念的一種——人們心中的欲望,所以…隻要清除所有執念,這個空間甚至會不攻自破。
當然,這隻是理論。
伊戚終究隻有一個人,而構成空間的執念,卻是成千上萬人類的集合體。
所以,即便隻是在牆上鑿個洞,對他而言仍是千難萬難。
好在,伊戚也沒打算真是‘砸牆’。
随後,便轉身回到了卧室中。
既然自己是從這裏進來的,那麽…這裏應該就是空間的門戶了。
通常而言,砸‘門’要比砸‘牆’容易得多。
想到這裏,伊戚便摘下手套,然後将手按到了房門上。
轟~!
整個空間都開始簇簇搖晃,其劇烈程度…堪比十級地震,然而…伊戚卻是紋絲不動,因爲他被牢牢吸附在房門上。
與此同時,臉色突變成不正常的灰敗色。
這一刻,伊戚心靈無比通透,然後想了許多…以往沒有想過的事情,因爲他的過往與經曆,此刻正如上演的走馬燈一樣,一幕幕呈現在眼前。
伊戚知道自己快死了,但他卻沒有過多的遺憾,也沒什麽痛苦可言,有的…隻是解脫。
或許,伊戚還有最後一個願望。
希望…希望自己死後不要變成鬼,因爲他很清楚,在自己的心中,在那黑暗的最深處,還沉睡着另一個自己……
一個純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