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輾轉之後,伊戚終于帶着花椒,來到了王建業的住處。
這是一棟老舊的住宅樓,有四層高,同時也有四個單元門,王建業就住在4單元的四樓。
在失落日後,地球格局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從人口密集變爲了地廣人稀,除了洲府與科技城…寸土寸金外,其餘城市的土地根本不值錢。
所以隻要有心,一般居民都會購置一塊土地,并在上面構築一棟合乎自己心意的房子。
隻有失去勞動能力的人群與窮困潦倒的家夥,才會住進由市正府統一籌建的住宅樓,這部分與王建業的資料十分吻合。
王建業,男,34歲。
12歲時,由于礦難父母雙亡,政府發放的補償金,被其小叔以監護人的身份卷走。
王建業爲人和善,生性老實、木讷,從事着繁重的井下作業工作。
唯一的缺點…是酷愛賭博,這導緻他的生活十分潦倒,至今還是光棍一條。
當然,這隻是漂亮的官方說法。
爲人和善,說白了就是性格懦弱,生性老實、木讷,是指王建業活的非常窩囊。
至于…賭博,不過是王建業唯一能找到的發洩途徑,畢竟在資料中,詳細地記錄了王建業被工友欺辱的十三年人生。
假如用四個字概括王建業的人生,那就是活得憋屈,如果再形象一點,那就是…活得真TM憋屈。
不過,這一切都止于半年前。
半年前,王建業突然辭掉了工作,而在第二天,他所工作的礦井,就發生了大規模礦難,井下103名作業人員全部遇難。
之後,王建業的行蹤開始變得飄忽不定,總會出現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場所中,而且…其行爲舉止也變得十分癫狂。
以伊戚的角度看,這就是一個精神狀況很差的人,突然遭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因此做出了很多瘋狂的事情。
可笑的是,由于生性過于懦弱,王建業在癫狂之餘,又保持着部分警醒,用于克制自己…以免觸及法律的紅線。
總結起來,無外乎是兩個詞彙,發洩、以及得不到他人認可。
如果僅僅是一些癫狂的舉動,幾個莫名其妙消失的偵探,與一起看似人爲制造的礦難,還不至于引起伊戚的關注。
可在三個月後,王建業的行爲又發生了變化。
前一天,王建業還在飄忽不定,可第二天就變成了足不出戶,而且一直持續到了今天。
也就是說,至今…王建業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踏出家門一步了。
這巨大的反差與半年前的變化,都在告訴伊戚一件事情——在王建業身上,發生了十分有趣的事情,而且這些事情…還在持續發生。
所以,伊戚才會選擇在這個陰沉的日子,與王建業見上一面。三個月又過去了,說不定今天會發生一些美妙的事情呢!
至于…羅達先生的委托,則歸屬于伊戚開設事務所的宗旨了——幫人解決麻煩,如果再确切一點,就是…順便幫人解決麻煩。
……
四樓不算高,伊戚隻花了三分鍾,就牽着花椒來到了王建業家的門外。
門…并未關緊,還留有一道縫隙,并飄蕩出了陣陣鹹腥味。
這是…鮮血的味道。
血腥味的出現,令花椒收起了懶散的神情,同時還從喉嚨深處發出了有些厭惡的嗚咽聲。
花椒對血液有些厭惡,但伊戚對血液卻非常敏感,而且越是新鮮,其敏感度就越高。
以血腥味的濃度,以及自己現在的感官而言,在房門後面…絕對會有一大灘鮮血,且尚有餘溫。
如果換做是普通人,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報警,可惜…伊戚不是普通人。
當那美妙的味道,慢慢鑽入鼻腔後,伊戚的身體就開始變得燥熱不堪,所以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紅潤的嘴唇。
‘吱嘎’
當房門被推開後,當真實景象映入眼睑時,伊戚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門後确實有一大灘鮮血,可問題是…伊戚的目标——王建業,就躺在血泊中。
被割斷的喉嚨與沒有起伏的胸口,都闡述了一個事實——王建業死了。
帶着花椒緩緩走入房間,伊戚便開始查看這具還尚有餘溫的屍體。
屍體隻有一處緻命傷…喉嚨,而兇器就在王建業的右手中,是一柄鋒利的刮胡刀,并被其緊緊握着。
初步觀察是自殺,但也不排除他殺的可能性,作爲一個半吊子,伊戚從不高估自己的偵探水準。
讓伊戚感到疑惑地方有兩處,一個是王建業的表情,沒有痛苦、沒有掙紮,反而露出了謎一樣的笑容,這笑容在瘾君子臉上很常見。
另一處,則是王建業的左手,手中握有一部用于記錄影像的DV。
就在伊戚想要查看DV時,花椒突然發出了‘嗚嗷’式的叫聲。
回過頭,伊戚看到在花椒爪下,有一張純黑色的金屬卡片。
然而,伊戚還沒來得及細細觀察,卡片就被花椒一屁股坐了上去,同時在狗臉上,還展露出一副恬不知恥的傲嬌神情。
除了對血液厭惡外,花椒還有一個尋找關鍵物品的天賦,每次發出‘嗚嗷’式的叫聲,都表明它找到了十分關鍵的東西。
看着蠢萌蠢萌的花椒,伊戚很是無奈:“今晚…吃西冷小牛排如何?”
花椒毫不猶豫地搖搖頭。
“這個物品…很特殊麽?”伊戚摩挲着下巴,試探地問:“那麽,奧洲大龍蝦呢?我聽說剛剛有一批新鮮的龍蝦,被運進了黑金市。”
花椒明顯是心動了,僅僅猶豫了一下,便迫不及待地舉起了兩隻前爪。
“好吧,成交!今晚吃西冷小牛排,外加奧洲大龍蝦,雙份!”
得到伊戚的承諾,花椒才心滿意足地擡起屁股,并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拂了拂卡片上的塵土。
“吃貨。”
伊戚低聲咒罵一句,才俯身拾撿卡片。
可在指尖觸碰卡片的那一刻,伊戚的精神…忽然出現了一陣毫無征兆的恍惚,随後便置身于一張寬大的賭桌前。
伊戚悄無聲息地動了動身體,發覺自己的動作…并不受限制,唯有屁股離不開座椅。
就在這時,伊戚耳中響起了十分溫婉的女聲:“賭徒入場,賭局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