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隻是覺得胡銘晨比較“有錢”,所以讓他請個客,心安理得,可要真的花很多錢,她們自己也不太容易有哪個想法,畢竟窮人家的孩子嘛,那種節約和勤儉的慣性還是存在的。
兩人在街上各自選了一支筆和一個文具盒,胡銘晨又主動給他們每人買了一條厚一些的褲子,就回家了。入秋後一個多月就會變涼,現在買了正好用得上。
古人雲,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胡雨嬌的進步和獲獎是件好事情,可是也給她帶來了小麻煩。
依照胡雨嬌的性格,得了一次第一名,拿了一次獎狀,要她低調很難,時不時的就在班裏嘚瑟,将她拿獎的事情拿出來說嘴。
三年級的小孩子嘛,對胡雨嬌這種作态,就會有人無所謂,甚至吹捧一下,可是相應的,也會有人不高興。加上小孩子的心性之後,這不高興了吧,就難免會發生不愉快和沖突。
對胡雨嬌的得意,他們班上一個叫熊曉琳的女生最看不慣。
“就一次第一而已,有什麽了不起,就像一輩子沒見過第一,一輩子沒見過獎狀一樣。都好幾天了,還有事沒事就吹牛,自己也不想想之前十分八分的時候,那時候多丢人。”熊曉琳是那種藏不住話的小女生,心裏看不慣,嘴巴上就會有所表現。
“熊曉琳,你說什麽呢,我就得意了怎麽了?我有本事得第一,你沒本事就看不慣了呀,有本事你也得啊。你管我以前考多少,關你屁事,反正我得獎狀了,你就是沒得,你比我還丢人呢。”胡雨嬌就是那種小辣椒的性格,被譏諷了,不還回去不是她的風格。
這小丫頭要是潑辣起來,就連胡銘晨都怕,在家裏面,可沒少發生惹惱她引發的笑話和慘劇。
例如又一次胡燕蝶惹了她,胡雨嬌說不過,竟然提着鐮刀将胡燕蝶追得爬上樹去。後來還是肚子餓了,才把鐮刀丢掉,作爲交換條件,胡燕蝶得趕緊給她做飯吃。
類似的遭遇,胡銘晨自然也沒有躲過,那次胡銘晨不但被胡雨嬌提着菜刀追了半邊坡,而且還差一點點就被她給砍刀。
這小丫頭年紀小,不知輕重,根本沒人敢跟她賭她會不會真的砍,要是真砍了,那也是白砍,所以唯一剩下的辦法就是跑和躲。
胡雨嬌的這個性格特點,差不多一直到上初中了,才會收斂一些。
總之,與人吵架,胡雨嬌是吵得過就吵,吵不過幹脆就直接動手,也不管對方她是否打得過。
“也不知道誰丢人,一年級,有些人第一次考試就考了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哈哈哈,那時候幹嘛不得意,那也是第一第二啊,那時候是誰被老師訓得哭鼻子,呵呵,是誰啊?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以爲現在瞎貓撞死好得了一次好成績就了不起了,還不曉得下一次會不會又倒數第一第二呢。”熊曉琳嘴巴一樣厲害,不但沒有被胡雨嬌罵倒,還能笑着将胡雨嬌的瘡疤揭開。
如果熊曉琳隻是揭瘡疤,胡雨嬌還能接受,可是熊曉琳的笑聲和笑容,就讓胡雨嬌受不了了。
有時候一個笑聲比一句罵人還更具有殺傷力。
“小爛貨,你笑什麽,笑你家死了人嗎?你再笑,信不信我撕爛你的臭嘴。”一時還輕松得意的胡雨嬌,瞬時間臉色就完全沉了下來,揚眉瞪眼的,變得有點點兇神惡煞。
熊曉琳不知道,胡雨嬌的這個反應,就是發怒要動手的前奏了。
“撕啊,有本事你就撕啊,你才是小爛貨,哼,我就笑,我就喜歡笑,哈哈哈......你能咬我......”熊曉琳挺胸擡頭的針鋒相對道。
隻不過熊曉琳“你能咬我嗎”的嗎字還沒說出來,胡雨嬌就朝她撲過去了。
胡雨嬌撲上去,并不是與熊曉琳扭打或者抓扯,她撲上去,一把抱住熊曉琳剛剛揚起的手臂,就真的一口咬下去。
頓時熊曉琳就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開始兩個人隻是争争吵吵,班上的同學不覺得有什麽,大家都或站或坐在旁邊看,并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等熊曉琳被胡雨嬌一口逮住,并且發出慘不忍睹的哭叫聲後,班上的同學們才急了。
有些人急忙上前試圖将兩人給拉開,有更聰明的,拔腿就往老師的辦公室跑,這個時候告老師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怒氣攻心的胡燕蝶一口咬住熊曉琳了,怎麽會那麽輕易松口。
所以當那些不管是與胡雨嬌要好還是與熊曉琳要好的同學要将他們兩人給拉開時,最痛苦的當屬熊曉琳。
他們不拉,熊曉琳隻用承受牙齒的咬力,他們一拉,她的手臂還得承受那撕裂的扯力,更是痛得不行。
過一會兒,班主任老師來了才将兩人給順利分開。
胡雨嬌一松口,熊曉琳整個人就倒在地上打滾,哭得淚眼婆娑,有疼痛的成分,也有委屈的成分。
老師關心的摟起熊曉琳,拉過她的手臂,看到手臂上不但兩排牙齒印清晰可見,甚至中心位置已經開始有點浸血了。
“胡雨嬌,你屬狗的嗎?你看看你把熊曉琳咬成什麽樣了,站到教室後面去,今天下午你就給我站着上課......明天,明天把家長請來,我一定要和你的家長好好說道說道。”不管起因是誰對誰錯,起碼現在熊曉琳是最大的受害者,作爲老師,不能沒有态度。
“是她先說我的,我沒招她沒惹她。”胡雨嬌倔強的頂了老師一句道。
說起來,一開始胡雨嬌的确沒招惹熊曉琳,是熊曉琳看不下去,要插一嘴進來譏諷胡雨嬌,從而導緻了後續所有的發生。
可是這個時候胡雨嬌去和老師争辯是不聰明的,這個時候,最好的态度就是老師怎麽說怎麽辦,就算要争辯,也得等到老師暫時消氣了再談。
“咬人你還有理了是吧?啊?你眼裏還有沒有老師,去,你别上課了,現在就去将你的家長請來,要是請不來,你以後就别上課了。”這位姓王的女老師被胡雨嬌不是頂撞的頂撞,火氣立馬就竄上來,伸手一指教室的門口就大聲道。
胡雨嬌覺得自己也是委屈和冤枉的,再加上她所謂的倔強性格,還真的就背上書包轉身往教室外面走。
從教室裏面走出來很容易,可是要想再走回去,就困難了。
出了教學樓,來到操場上,連續将兩塊小石子給踢飛,憂郁的走出校門。出了校門,胡雨嬌才意識到麻煩。
這個時候去哪裏?回家去嗎?真的去請家長嗎?還是在路邊做到放學,和大部隊一起回去?這都成一個問題。
回家是絕對不成的,這時候人人都沒放學,而她卻一個人回了家,問起來,沒辦法應付回答。
坐在路邊幹等,無聊不說,胡雨嬌也怕被人看到,而且,就算坐過了一下午,明早怎麽辦,難不成繼續在學校外面坐?老師可是說了,不把家長請來,不能再上課。
至于直接開門見山的請家長,例如去電影院将爸爸胡建軍給叫來,這更不是可以實施的選項。
想都不用想,這個時候隻要胡建軍或者江玉彩知道,胡雨嬌的一頓打怎麽都跑不掉。
胡建軍和江玉彩不是那種護短的人,而且,自己沒文化,就希望子女可以好好學。他們常常給老師說的話就是:“老師,該怎麽教你們就怎麽教,該怎麽管你們就怎麽管,要是不聽話,你們就打,我們做家長的一點意見都沒有。老師們越是嚴格,越是對孩子好。”
就憑胡建軍和江玉彩的這個态度,他們壓根就不會去考慮事情的始末和對錯,總而言之一句話,老師不高興,後果很嚴重。
在杜格鄉,有胡建軍和江玉彩這種态度的家長,不是少數,那是普遍現象。所以就算孩子在學校挨了老師的打,隻要不是特别過火,家長都不會在意,甚至孩子到家了還會再挨一頓。
趴在橋邊的護欄上,看着橋下生生不息流動的盤龍河水,胡雨嬌顯得不知所措和迷茫,根本不知道接下來的要要作何選擇。似乎左右都逃不過一頓皮肉之苦。
波光粼粼的河面,不斷拍打岸邊鵝暖石的浪花,都使得胡雨嬌産生了無盡的向往。
要是自己可以變成那河水,可以變成那浪花,甚至變成河裏面歡快暢遊的魚兒,那多好,就不用再爲這些事情煩惱了,可以無憂無慮的順着河道去向遠方,去向讓人心馳神往的大海。
隻可惜,胡雨嬌不是神人妖怪,她不能變成河水,也不能變成浪花,更不能變成魚兒,他沒認真往下想,要是變成魚兒被河岸邊的人撈了呢?那就不是歡快暢遊,而是馬上成爲人家的盤中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