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許久,是因爲前幾年,每到過年的時候,胡建軍和江玉彩也是最容易吵架的時候,甚至連大年三十都别想過得安穩。
就比如前面兩年,年夜飯還沒開始弄,胡建軍和江玉彩就會因爲錢吵起來。這過年的時候也是一年中比較花錢的時候,相應的,這也是胡銘晨家最顯得拮據的時候,别說買新衣服新鞋子了,也許就連買年貨的錢都沒有,而每當這個時候,胡建軍和江玉彩就會互相埋怨。
一個抱怨對方不能掙錢,另一個則是抱怨對方不會持家不會省錢。
也許開始隻是碎碎念,但是念多了,自然就會激發火氣。記得有兩年,他們兩個還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搞打起來,最後弄得胡銘晨姐弟三人連飯都沒得吃,自己餓着肚子上床睡覺。
今年終于不再面對那種窘迫的局面了,掙了錢之後,他家不但修了房子,殺了豬,胡銘晨買了新衣和年貨,胡建軍和江玉彩的身上也總是有些閑錢,沒少從街上買所需要的東西回家。
既然一切都好,那自然就缺少了吵架的源頭,氛圍就顯得歡快和諧。
“媽,趕緊把雞湯舀上來吧,我爸爸已經準備放鞭炮和祭供祖先了。”胡燕蝶靠着廚房的門框朝江玉彩喊道。
胡銘晨家的房子沒有修專門的廚房,他家的廚房暫時還是用碎石和碎磚在左廂房的牆外壘起來的,上面斜搭了幾張石棉瓦。雖然結構還是簡單,可是也比之前的亮堂和寬敞。
“來了,來了,讓他放吧,小晨在幹嘛?”江玉彩将砂罐裏的炖雞倒在一個鋁缽裏端起來問道。
“小晨在倒酒,雨嬌在倒汽水,馬上全部好了。”胡燕蝶笑盈盈的回答道。
今年這個年過得融洽和諧,最高興的莫過于胡燕蝶和胡雨嬌。
爸媽不再吵架,胡銘晨又買了新衣服,他們家過年還喝上了以前沒有過的汽水,這讓還處在小孩子心性的胡燕蝶和胡雨嬌怎麽不高興。
江玉彩把雞湯放在飯桌的中央,看着一桌子的菜有雞有肉,有葷有素,有酒有飲料,她也是一臉的欣慰和滿足。
胡燕蝶和胡雨嬌把筷子擺整齊之後,胡建軍就點燃了擺放在門口的一長串鞭炮。
随着叮叮咚咚一陣響,終于進入到了過年的時間。
其實在胡銘晨家點響鞭炮之前,周圍的山上村裏,喧鬧的鞭炮聲早就此起彼伏了,大年三十,不管是有錢人家還是條件艱苦的人家,鞭炮都是必須放的。
而且由于當地很多村寨還沒有通上電,因此年夜飯會比其他地方的吃得要早一些,如果等天黑了之後再吃,那光線就暗了,不管是點上煤油燈還是點上蠟燭,都有可能會看不太清,因此當地早一點的四點來鍾就會開始吃年夜飯。
等放了鞭炮,燃了香蠟紙燭,胡銘晨他們小輩按順序對着祖宗牌位作揖磕頭,祈求祖先神靈保佑一年到頭的順利平安,就可以動筷子開吃了。
“爸媽,來,我敬你們二老一杯,祝你們新的一年健健康康順順利利。”吃了一筷子菜之後,胡銘晨端起了面前的一杯汽水道。
喝酒隻能是胡建軍和江玉彩兩個大人,胡銘晨和姐姐妹妹隻能喝汽水。
“哥,你怎麽不說新年發大财呢?做生意不是都講新年發财的嗎?”聽了胡銘晨的祝詞,胡雨嬌一塊臘肉還沒嚼吞下去就含含糊糊的補充問道。
“呵呵,你快吞下去吧,小心噎着......健康和順利,比什麽都重要。”胡銘晨笑着說道。
其實胡銘晨是覺得,賺錢發财的事情,交給自己就好,對于他們兩位長輩來說,健康順利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行,那我們就喝一杯,不過你就别喝汽水了,喝杯酒吧。”胡建軍竟然微笑着倒了一小杯酒放在胡銘晨的面前。
“你瘋了?他還是小孩子,怎麽能喝酒,喝汽水就可以了嘛。”見胡建軍竟然慫恿胡銘晨喝酒,江玉彩急忙将手裏的杯子放下,把倒給胡銘晨的那小杯酒給收到自己跟前,并且對胡建軍進行批評。
“怕什麽,今天過年嘛,大家高興,喝一小杯沒事的。”說着胡建軍将酒給奪過來,再次放在胡銘晨的面前,“再說小晨是男孩子,一個男子漢,喝點酒沒什麽了不起,來,小晨,咱爺倆喝一杯。”
胡銘晨曆來酒量就不好,重生之後更是滴酒未進,看着面前那小杯當地人用糧食自釀的晶瑩剔透白酒,胡銘晨想嘗嘗可是也有些發憷。
可胡銘晨還沒想好喝不喝,胡建軍就将酒杯又端起來賽到他手裏了。
那就喝一杯吧,應該一杯酒不會有什麽問題,胡銘晨暗想。
“行,爸爸,那我就敬你一杯,來,喝。”想定之後,胡銘晨雙手舉杯,朝胡建軍揚了揚,兩父子仰起頭,就雙雙将一杯酒灌下去。
酒液滑進喉嚨,胡銘晨馬上就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氣息在喉管内形成并燃燒,等它們全部淌到肚子裏,整個人更是熱烘烘的,腦子一時間更是出現了飄忽的感覺。
“咳咳咳......好辣啊!”放下酒杯,胡銘晨頓時就咳嗽起來。
“哈哈哈,呵呵呵......”看到胡銘晨被一杯酒嗆得難受,坐在旁邊的胡燕蝶和胡雨嬌竟然大笑起來。
“你說你,不能喝酒就添一點點行了,幹嘛要灌下去啊,趕緊,喝點酸湯,喝這點酸湯。”江玉彩嗔着趕緊用碗倒了半碗酸湯遞給胡銘晨,随即又怒視胡建軍:“哪有你這樣當爹的啊,孩子才十來歲,你就支持和縱容他喝酒,你看看,嗆着了吧。”
胡建軍不以爲意的微笑着夾了兩粒花生米放進嘴裏:“沒事的,哪有什麽問題啊,吃兩口菜就好了,喝不了就這一杯,後面喝汽水得了。”
胡銘晨一邊喝酸湯一邊擺手,等将那半碗酸湯一口灌下去,他才覺得舒服不少。
“沒事,我沒事,就是喝得急了點......現在好了。”放下碗,胡銘晨呼了一口氣道。
胡銘晨不怎麽喝酒,他也知道爸爸胡建軍同樣不好酒,可是胡銘晨能感受到父親今天發自内心的高興,因此才陪他一杯。
“還沒事呢,你看你臉都紅了,趕緊吃菜,多吃幾口菜。”江玉彩關心的将一個雞腿和兩片臘肉夾到胡銘晨的碗裏道。
“哥,這酒不好喝吧,咯咯咯,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喝。”胡雨嬌嬌笑着道。
“小丫頭,敢笑我,那你要不要喝一杯啊。”說着胡銘晨作勢要給胡雨嬌倒酒。
“不,不,我不喝,我不敢喝。”吓得胡雨嬌急忙護住自己的碗和杯子搖頭道。
平時吃飯要快,可是年夜飯要慢慢吃,寓意長長久久。所以四十分鍾過去了,胡銘晨一家人還在飯桌上慢悠悠的吃着喝着。
“今年咱們家能過一個舒心年,小晨,多虧了你啊,說起來我都有點慚愧,這麽些年來,還是靠你才能這樣輕松的吃輕松的喝。”連續喝了好幾杯酒的胡建軍顯得有些醉意,又抿了半杯之後,他放下酒杯紅着眼沖胡銘晨感慨道。
胡建軍的話并不是酒後的胡言亂語,而是他内心的真實感受。隻不過這種話,要是沒有幾杯酒下肚後帶來的酒興,他還真的有點難以對兒子開出口來。
“爸爸,你喝多了,哪有什麽多虧不多虧的啊,這是我們家的運氣到了。”胡銘晨将筷子搭在碗上,雙手撐着膝蓋說道。
“你以爲我喝多了嗎?沒有,我沒喝多,我心裏清楚得很。經過賣姜,有經過開電影院,我發現我根本就沒有賺錢的命,也沒有賺錢的本事,要不是你,幹姜賺不了那麽多,要不是你,也不會弄出個天天進錢的電影院來,現在我們家房子修了,欠别人的錢也還清了,這才能松口氣喝一杯酒啊。”胡建軍坐在凳子上翹着腿道,雖然醉眼迷離,可是身子并沒有晃動,不擔心他會摔倒。
“爸爸,那是我們全家人努力的結果嘛,你可别亂想,我是你兒子,就算能掙點點錢,那不也是在你和我媽的支持下取得的嗎?”胡銘晨道。
“哈哈哈,是啊,你再能,那也是我兒子,哈哈哈......”胡建軍開懷的大笑道。
“你看你都要醉了,我看你别喝了,不要忘了,明天一大早就得到街上去做生意,你可别到時候起不來,影響做生意賺錢。喝點湯得了,要不吃碗飯吧。”江玉彩并不反對胡建軍的話,但是看到他那個迷離的樣子,江玉彩就擔憂。
“放心,我誤不了事,我都沒醉嘛,今天是高興,多喝了點而已。哦對了,壓歲錢,該給你們三姐弟壓歲錢了。”在衣服荷包裏面掏了掏,胡建軍掏出三個紅包來,分别遞給胡銘晨他們一人一個。
“哇,十塊錢,有十塊錢。”胡雨嬌高興的接過紅包就迫不及待打開,當看到裏面是嶄新的十張一塊後,整個人興奮了。
之前的壓歲錢,最多就兩塊,現在一下子提高了五倍,怪不得胡雨嬌會激動興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