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都說了,怎麽能當沒有說。要是我不幫你,像是我很刻薄一樣。走,幫我去拿大盆。”鍾英說着從闆凳上站了起來。
“那大盆?”胡建軍的腦子有點跟不上趟,不明白鍾英是個什麽意思。
“是啊,不拿大盆怎麽洗?放在地上洗嗎?”說完鍾英就不搭理胡建軍,背着手朝前走出了胡銘晨家的院壩。
胡建軍搖了搖頭,尴尬的沖宋春美他們咧嘴笑了笑,趕緊跟了上去。
走出十幾二十米了,鍾英才把腳步放慢一點:“我幫是幫,工錢還是要照算的哈,她們你都拿錢,沒道理我這個老婆子反而幫白工哦。”
剛才鍾英不說,偏偏要等走遠了才畫蛇添足的來這樣兩句,她也是擔心被人笑話。其實在背地裏,她被人笑話的事情還少嗎?要不然剛才龍翠娥他們也不會和她開那樣的玩笑。
“當然,當然,她們三塊錢一百斤,您老洗的話,四塊錢一百斤。”胡建軍唯唯諾諾的走在旁邊點頭道。
“那......行,不過這點你不能告訴她們,否則你就要也跟着加他們的價了。”
“我曉得,我曉得。”
就這樣一個主動一個被動的,幫胡銘晨家洗姜的人數就增加道了五個。
要是按照現在的收姜速度進行下去,多一兩個人也是應該的,甚至于怕他們五個還忙不過來呢。
然而到了第二天,胡建軍和江玉彩在家裏面收姜的數量不但沒有增加,數量上還略有下降。
他們兩口子對這個現象隻是感到奇怪,并不曉得原因,直到胡銘晨放假回到家,他們才明白狀況處在哪裏。
胡銘晨一回來,就把江玉彩和胡建軍叫到後面的屋檐下。
“爸爸,媽媽,你們今天收的姜是不是沒有昨天多了?”一到後面的屋檐下,胡銘晨就不繞彎子的開門見山問道。
江玉彩和胡建軍對視一眼,然後才奇怪的看着胡銘晨:“你怎麽知道的?”
他們是看到胡銘晨進家的,根本就沒有做任何的動作,書包一放下就将他們叫到這狹窄的環境中來。
“原因很簡單,我看到二嬢和二姑爹背了兩背姜到街上去賣。”
“不要提他們兩個,他們這樣做有什麽好奇怪,不賣給自己家人,居然甯願大老遠拿到街上去,還虧是一家人呢。”江玉彩很不爽的抱怨道。
“難道他們吃飽了撐了嗎?”胡建軍一樣的不爽。
“他們當然沒有吃飽撐了,剛開始我也奇怪,他們可不是那樣的人啊。就算和我們家有些芥蒂,可是依照她們的爲人,也一定會放下面子賣給我們家,而不會爲了一口氣累個半死拿到街上去。後來我就悄悄跟着他們,原來啊,他們是爲了賣個更好的價錢,街上有人出價一毛二收姜了。我再一打聽,街上那兩三家收姜的,價格都在一毛以上了。”胡銘晨道。
根據市場經濟的原則,價格就是最大最有效的杠杆。既然街上有人出了更高價,那銷售的流動自然就會往那邊傾斜。朱飛和胡又琴甯可從文山村負重到街上去賣,就可見價格的影響與作用了。
别人的出價達到一毛二,而胡銘晨家的價格還是九分,那就算遠一些,爲了那三分錢,大多數人還是願意舍近求遠。
這價格會漲上去,說起來還真是與胡銘晨家有關系。
生姜剛開挖的時候,他家就四處高調的搞宣傳,而且,一開始價格就定在了八分九分,那别人想要得到貨源,就隻能價格上調,并且考慮到對幾個村來說街上比胡銘晨家遠挺大一截,這些人調價的幅度還不能太小,否則吸引力會不夠。
雖然去年做生姜的生意讓很多人沒賺到錢,可是不代表今年就沒人做了。商人可不是那麽容易被吓住的,甚至有敏銳的商人已經嗅到了今年價格會提高的那股味道。
“那我們怎麽辦?”江玉彩擔憂的問道。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跟着提價啊,人家也不是傻子,當然是要賣給出高價的了。”胡建軍回答得很理所當然。
隻不過他們就算如此一問一答,最終還是要看胡銘晨的決定,這個生意,說起來還是胡銘晨主導,本錢也是他拿出來的嘛。
“加價是一定的,隻是,不能完全跟着他們走。”胡銘晨沉吟着說道。
“不能跟着他們走?那應該怎麽走?”胡建軍看了江玉彩一眼後問道。
“我們采用浮動價格的方式,我看過,街上了幾家,收的方式很粗糟,價格幾乎就是一刀切,好點的姜和差點的姜,價格沒多大的變化。我們要把這點給區别出來。”胡銘晨在回家的路上,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的了。
“......”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那我就解釋給你們聽,我們家幹脆将生姜的品級從外觀大小,色澤,以及含水分等幾個方面,将生姜分爲三個檔次,最差的一檔,價格還是現在這樣,八分,至多九分。而中間檔的,價格可以在一毛一到一毛二,至于最好的生姜,可以直接給一毛四甚至一毛五。”還沒等江玉彩和胡建軍問出他們的疑惑,胡銘晨就主動做解釋。
“你這價格怎麽差那麽遠,差的七八分,好的到一毛五,快相差一倍了。你這樣定價,人家也不知道是該往我們這裏賣還是應該往街上賣了。”胡建軍有點搞不明白胡銘晨這樣做的目的到底在哪裏。
一般人家的姜,那是好壞都有,全部混在一起,人家拿到胡銘晨家來,要是得到的隻是八分九分的價格,那就是虧了,就算得到一毛一一毛二的價格,也沒有賺,至于最好的等級,應該幾乎都達不到。那個一毛五的價格,是看得到吃不到的。
“我覺得也是,你這樣的價格沒有什麽意義,而且,價格一下子提高那麽多。”江玉彩跟着道。
“怎麽可能會沒有意義,它的意義就是我們家隻要好姜。”胡銘晨得意的說道。
“隻要好姜?搞不懂怎麽個隻要好姜。”胡建軍搖頭道。
“爸爸,你現在别把你當成收姜的,你換個角度,如果你是賣姜的,遇到我們家這樣的價格,你會怎麽辦?”胡銘晨嘴角帶着笑意仰頭看着胡建軍問道。
“我是賣姜的......如果我是賣姜的......”胡建軍一邊思考一邊喃喃自語,而胡銘晨也不打攪他,等他自己想。
不止胡建軍在想,就是江玉彩也把自己當成賣姜的在思考。
過了好半響,胡建軍才有點恍然大悟的味道:“如果我是賣姜的,那我把姜挖回來之後,當然要對它們進行分揀,好的挑出來,至于中間的和差點的,就混在一起,這樣的話,好的就可以單獨賣一毛五一毛四,剩下的賣一毛二,可以多得一些錢。”
“啪啪啪”胡銘晨鼓勵的拍了三下手掌:“對了,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好的和壞的混在一起,它們賣不上價,到我們家這邊,我們也賣不上價,既然這樣,我們就隻收好姜,不去和街上那些人争,讓人家把好姜賣給我們,剩下的,賣給他們。”
“小晨,可是這個價格一下子提高那麽多,姜是好了,要是賣出去和别人一樣的價,豈不是虧了嗎?”江玉彩顧慮道。
“媽,那是不可能的,一分錢一分貨,既然我花更多錢收的都是好姜,那我賣出去自然也會尋求更加的價格。這邊我多花五分,也許那頭我能多賣五角呢。”胡銘晨顯然是有盤算過,他才會這麽說。
雖然胡銘晨是第一次做農産品生意,可是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完全的白丁。重生前,好的大米和一般的大米價格銷售價格可以差一兩倍,那姜憑什麽就不可以呢。
一句話說了,胡銘晨就是要跳轉策略,他要走高端路線。根據以往生活的經驗,高端的東西往往都會比中低端利潤更高。
“怕就怕不是你想的那麽好啊。”江玉彩并不敢有胡銘晨那麽樂觀。
“老媽,放心,我有信心,你們就照我說的做就行,拿去,這是四百塊,我這段時間賺的,你們拿去收購生姜。”說着胡銘晨掏出一把整理好的零錢給江玉彩。
江玉彩高興的接過錢,認真的清點起來。别的先不管,兒子能夠一下子拿回家四百塊錢,總是很好的事情。
“小晨,那如果街上那些人繼續提價呢?”錢到了江玉彩的手裏,胡建軍不關心,他還是關心剛才的問題。
“簡單,跟着提,隻要姜夠好,一毛五,一毛七,甚至兩毛,兩毛五都可以,另外,大嫂他們洗姜,幹脆加一塊錢,四塊錢一百斤,不過增加清一道。既然姜隻要最好的了,那洗姜也應該要洗得最幹淨。”胡銘晨又補充了一個建議。
“加一塊錢,一天就多了**塊錢了呢。”
“羊毛出在羊身上,相信我,多一塊錢一定有多一塊錢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