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銘晨啊,上學期期末的時候,你的要貨是八萬張,怎麽現在反而下降成了五萬張,膽子變小了還是你那邊你覺得賣不動了?”胡銘晨減少訂貨數量,讓王展感到有些意外。
“王叔叔,不瞞你說,不是我膽子小,也不是我覺得賣不動,關鍵是我的資本變薄了。”胡銘晨對着電話無奈的說道。
“資本變薄了?你應該是賺了些錢的啊,怎麽就一下子變薄了,暑假期間,你應該也沒花什麽錢嘛。”王展疑惑的問道。
“哎呀,這話啊,一言難盡,我是賺了些錢不假,我也留着不敢亂花,就等着開學的時候繼續做。可是,你也知道我家并不寬裕,這不,前兩天兩撥人上門要錢,我就幫着還了一千多塊。雖然現在身上也還有一千多,但是,有一分部有别的用途,不能全部拿出來,結果,我拿貨就隻能減少了嘛。”對于王展,胡銘晨對他還是很相信的,所以并不瞞他。
“呵呵,家裏買化肥,買種子?”
“那倒不是......我留了一點點來買姜。”
“買姜?你買姜?我沒聽錯吧?”王展顯得比較詫異。
“王叔,還記得你送我上車的時候,我給你說的話嗎?我自己相信今年的價格一定可以,所以我決定做一把。哎呀,本太小了,所以就隻能擠占卡片這邊的進貨。說難聽一點,我還得靠賣卡片賺一點,才有本錢去收姜呢。之前打算多收一些量,現在看來,隻能減半了。”胡銘晨搖着頭對電話那頭的王展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真的有把握今年的姜價會好?去年可是慘不忍睹的啊。”
“我有信心,王叔,農産品和工業品不一樣,農産品有波動的鍾擺效應,就因爲去年的價格不好,今年才不會差,我有九成九的把握。”胡銘晨近乎斬釘截鐵的道。
“這個......”王展沉吟了一下,“銘晨啊,你如此有把握,那我就幫你一把,我借你本錢,你敢不敢?”
一般都是要借錢的人問别人敢不敢将錢借給他,或者求着别人借錢給自己。而現在王展不但主動提出借錢給胡銘晨,還問他敢不敢,這話聽起來就有點怪。
“王叔叔,呵呵,瞧你這話說的,我能有什麽不敢啊。隻是,我可沒有任何東西抵押給你喲。”胡銘晨莞爾一笑道。
“我要你什麽抵押喲,我要是要你的抵押,我提都不會提了。你的爲人和信譽就是最好的抵押,說吧,你還差多少錢才能紅紅火火的幹起來。”
王展說的是事實,他願意将錢借給胡銘晨,完完全全看重的是胡銘晨這個人。要是換了一個人,别說王展不會主動提,甚至别人提出來他還得絞盡腦汁想怎麽拒絕的辦法和說辭呢。
這年頭,很多人借錢的時候是孫子,可到還錢的時候就變大爺了。
“要多少......這個......”提到具體的數字,胡銘晨反倒不好開口了。
這說少了吧,幫助不大,還枉費王展的一片心意。可要是數字說大了,又怕王展爲難何有其他的想法。
“怎麽?你也不知道具體要多少?那你看這樣,兩千行不行?要是不夠的話,你再說,如何?”王展似乎是猜測到了胡銘晨的爲難,于是好人做到底,主動幫他提了一個數字。
“兩千應該基本夠了,很好了,謝謝王叔叔,我一賺到錢就會第一時間還給你。”胡銘晨馬上說道。
胡銘晨現在還有一千多,加上兩千的話,就有三千六七,這點本錢不說能做多大,但是起碼比胡銘晨事先準備的要多,絕對可以達到他的預期。
“基本夠,呵呵,那你過幾天來拿貨的時候,我把錢給你。”王展有點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
王展真正意味深長的是“基本夠”這三個字。這三個字顯得兩千塊是夠了,但是也僅僅是勉強而已。隻是王展就是笑一笑,并沒有表态要給胡銘晨提供更多的金額。
打個電話進貨,結果還連做姜生意的本錢資金都給解決了,胡銘晨頓時感到輕松和豪氣萬丈。
既然有了錢,那當然就要大幹一番。
說真的,胡銘晨再給王展打這個電話之前,胡銘晨還整天掐着手指頭算自己的那點錢應該怎麽操作。甚至胡銘晨已經打算讓胡建軍和江玉彩去給請來幫忙的人說,他們的工錢幹脆等到幹姜賣出去之後再結算。隻有這樣,才能省出更多的錢來收貨。
現在有了王展的鼎力相助,胡銘晨倍感輕松,隻是在輕松之餘,他也有沉重的感觸。
王展是一個外人,一個可以說并不太相幹的人,但是人家在自己困難的時候,大方無私的伸出援手。相比之下,他的奶奶,他的姑姑,卻是采取相反的動作,不僅不幫助,還釜底抽薪的扯後腿。
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一比較,胡銘晨會覺得,一家人不見得就會做一家人的好事,反而外人有時候會更可靠,更友善。
胡銘晨這邊倒是搞定了訂貨和本錢的事情,但是胡建軍在找人幫忙挖煤,背煤和洗姜上頭,一出師就不利。
“大哥,你這幾天忙不忙,有事沒有?”胡建軍去胡銘義家,在路邊看到胡建業正在他家地坎上坐着抽煙,就走過去在他旁邊問道。
“也沒得啥子忙的事情,就是在地裏面收拾一下嘛,怎麽,你有事?”胡建業随便回答後問道。
“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你說嘛,啥子事?”
“如果你有空的話,我想請你幫忙挖點煤,馬上進入秋天了,我家的煤還沒有挖,也還沒有背,你看......”胡建軍本來是好好商量,而且重點的工錢也還沒談,就被埋頭在地裏面扯草的聽到了,沒等胡建軍說完,更沒等胡建業回複,話就被劉春花給打斷了。
“胡建業,搞你的鬼腦殼,你閑得很嗎?我在這裏扯草,你在哪裏吹牛皮,你下面那塊菜地要不要收拾?冬天修房子,你要不要燒磚?田邊的水溝有點堵了,你要不要疏通一下?我一天到晚忙得腳不沾地,你倒好,說沒啥子忙的,你還算不算個男人?”劉春花的強勢與潑辣一點不輸鍾英,在家裏面,胡建業基本上是被劉春花給壓着吃定了的。
“我歇口氣都不行啊?那些事情我也沒有說不做啊,但是也不用那麽急,一步一步來嘛。”面對劉春花的霸道,内斂的胡建業的回擊顯得那麽的無力。
“不急,不急,你做啥子事情是急的?你一個大男子漢,做什麽事都要我催你和安排,我要不盯着你,今年的事情你能拖到後年去。自己家的事情都做不完,你還想着幫别人,有點毬出息沒有哦!”個子并不高的*聲音并不小,站在地裏面插着腰,指着胡建業就是一頓批。
“大嫂,我是想請我大哥幫忙挖點煤,但是你用得着這樣嗎?你以爲我請他是白請?是讓他白幫忙?”胡建軍看不下去了說道。
“哼,不是白請不是白幫忙,難道還給錢啊?”劉春花很不屑的說道。
“當然要給錢,憑啥子不給錢。你家有你在,有哪個能占得了便宜。”胡建軍反擊道。
“呵呵,你家好有錢哦,自己吃的都沒有,還花錢請人,聽起來就是笑話。我在我就占便宜,你說清楚,我到底占了你家啥子便宜,你講,你講不出來,就不要怪我講話難聽。”劉春花輕蔑的冷笑兩聲之後很不客氣的威脅道。
不怪劉春花有這樣的語氣,他家的條件的确是要比胡建軍家好。
當初分家分土地的時候,就是在劉春花的強勢争吵之下,好一點的田地幾乎都被劉春花和胡建業得了,胡建軍和江玉彩就沒得到什麽田,就算是地,離家近的也少,反而是在離家遠的山坡上分了不少的瘦地。
另外劉春花這個人雖然潑辣霸道,可是的确是會持家和勤懇做事,家裏不該花的錢絕對不會亂花一分,并且不管是胡建業還是胡銘勇和胡香香一對兒女,皆在她的掌控之下每天要不得閑的連續做事。
因此相比起胡建軍家,胡建業家不但不欠别人的債,每年喂豬喂牛喂雞等副業上,還能有所盈餘。這不,他家的房子比胡建軍家的還要好一些,卻已經考慮年底的時候要修新房子了。
“不要怪你講話難聽,你什麽時候講話好聽過?你不是讓我說你有沒有占便宜的事情嗎?那我就講,憑什麽我家的地垮到你家地裏,那垮下去就歸你家了?但是你家的地垮到老媽他們的地裏,那垮下去的也歸你家,否則就讓胡建強自己把土背上來,這不是占便宜是什麽?别人垮道你家,你家得好處,你家垮到别人家,也是你家得好處,這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