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可要做好吃苦的準備喲,要跟着我學,是很苦的。”
“放心,我什麽都怕,就是不怕吃苦。”
“那好,你每天早上到大橋下的河邊來,我每天早上會在那裏。不過時間不能超過六點半,你家住在黃泥村,能做到嗎?”宋所長馬上就給胡銘晨提了一個嚴格的要求。
“六點半啊......沒問題,我絕對可以做到,明天我就買一塊電子表。”
六點半就要到橋下的河邊,這對于胡銘晨來說确實是不小的挑戰,一方面胡銘晨家距離街上比較遠,要六點半就趕到的話,胡銘晨至少六點就得出門,而且一路上還必須是跑步才行。
另一方面,大橋下的河邊在杜格鄉是一塊特殊的地方。平時那個地方根本沒有人去,那塊地方通常隻有在兩種情況下才會人多,一就是槍斃犯人,在胡銘晨的記憶力,那塊地方至少槍斃過三次人,每一次周圍和橋上都是人山人海的看。二就是打架,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周圍打群架的人喜歡把約架的地點放在那個地方。
或許就因爲那個地方的特殊性,當地人并不願意到那個地方去沾染晦氣,就連街上的住戶,如非必要,也不會去那個地方。
可偏偏宋所長相約的地點就是那麽的怪,搞得胡銘晨就算答應了,心裏面也是毛毛的,現在六點半倒是天蒙蒙亮了,但是在冬天,六點半外面還是漆黑一片的呢。
“電子表你就不用買了,我送你一塊手表,算是見面禮吧,你能看懂機械表的吧?”說着宋所長就把自己手上戴着的那塊表摘了下來遞給胡銘晨。
“這......我就這樣接受你的禮物不好吧?再說你給了我,那你呢?”胡銘晨猶豫着将手表接過來拿在手裏。
“這種表我家裏還有呢,呵呵,你還怕我沒時間了呀。”宋所長笑了笑,“好了,你快回去吧,太晚了家裏面擔心,走吧,走吧。”
“那那兩個人怎麽辦?”
“随便包紮一下,先關一個晚上,明天再叫他們家的大人來取,這種小娃娃,是沒法嚴懲的,不過,他們的大人相信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你快去吧。”宋所長揮了揮手,随口說道。
胡銘晨拿着宋所長給的那塊手表轉身離開了鄉鎮府大院。
鄉裏面的重要機構都在鄉鎮府的大院裏辦公,除了最中間一棟三層樓歸鄉黨委和鄉鎮府等四大班子使用之外,旁邊還有幾棟兩層的小樓,比如鄉計生辦,鄉财政所,派出所,郵局等等全部在裏面。
街上的商店大部分已經關門了,隻有一些人家的門口還亮着燈。
在一戶人家的門口胡銘晨停下腳步,借助屋裏透出來的燈光,他拿起那塊表打量起來。
這是一塊軍用手表,表心有“八一”二字,旁邊是那種帶藍色夜光的顯示格,背後廠家落款是南京手表廠,這表掂在手裏挺沉重的,說明其質量應該相當紮實。
胡銘晨将手表套在手腕上,表帶雖然是帶收縮的,可還是很長,相對于胡銘晨那小手腕,太大了,隻有到市裏進貨的時候,找修表師傅摘掉五六格才會合适。
杜格鄉戴表的人少,使得這裏連個修表的師傅都沒有。
胡銘晨回來那麽晚,胡燕蝶和胡雨嬌自然是要對他進行一番盤問的。
胡銘晨不可能将自己遭受搶劫的事情告訴他們,那隻會讓他們白白增加擔心而已。于是,胡銘晨就隻有扯謊,編别的理由。
好在見到胡銘晨帶回來兩雙涼皮鞋的胡燕蝶和胡雨嬌的注意力已經被那兩雙漂亮的涼皮鞋給吸引了,壓根不去思考胡銘晨編的理由是否合理。
“哥,這鞋子是給我們的嗎?”小心翼翼的捧着那雙小号的皮鞋,胡雨嬌欣喜的問道。
“傻丫頭,這是女式的鞋子,尺碼又是你們的尺碼,不給你們,難道我自己穿啊,我也穿不下啊。”胡銘晨憐惜的摸着胡雨嬌的腦瓜子道。
“這兩雙鞋得多少錢啊,怕是不便宜吧。”胡燕蝶當然也喜歡自己的那雙鞋子,但是她還是比較關心價錢。
實在是家裏面沒什麽錢,一點不寬裕。
“也沒多貴,幾十塊錢而已,姐,你就甭想别的了,這掙了錢,就該改善一下你們的生活,等以後我有錢了,給你們買更好的鞋子和衣服。”胡銘晨明白胡燕蝶的想法,安撫她道。
“小晨,我知道你賺了不少錢,隻是......爸爸媽媽應該就快回來了,到時候弄不好就得花錢,我們還是能省就省一些,知道嗎?”就算胡銘晨那樣說了,胡燕蝶還是拿出姐姐的架勢來對他進行一凡叮囑。
“姐,我懂,你放心吧,我不會亂花錢的,給你們買鞋子,那也不屬于亂花錢嘛,隻要你們喜歡就行。”胡銘晨點點頭道。
“你隻給我們買,那你的呢?你沒給自己買嗎?”見隻有兩雙鞋,胡燕蝶就問道。
“我的解放鞋還好着呢,能穿,所以我暫時不買,等下回啊,多掙點錢,我到城裏去買。”胡銘晨扯着謊豪邁的說道。
說得好像胡銘晨是嫌棄杜格鄉賣的鞋子不好一樣,實際上啊,他是真的爲了省錢故意落下自己。另外他的解放鞋,鞋幫子上已經開始破洞了,哪裏還是什麽好着呢。
“那你下次也記得給你自己買一雙。”
“放心吧姐,我還能虧待了我自己不成?你喜歡你的這雙嗎?”
“嗯,這鞋子我喜歡的,小嬌,把鞋子拿去放好,平時不許穿,等去吃酒的時候再穿,明白嗎?”叮囑完胡銘晨,胡燕蝶又轉向胡雨嬌。
在農村,好的衣物隻會在兩個時候穿,一就是趕場天,二就是親戚家辦酒去吃酒的時候。就連大人都是如此,那更遑論小孩子了。
“明天上學我不能穿啊!”胡雨嬌還打算明天就穿到學校去顯擺一下,被胡燕蝶這一說,她就變得有些沮喪。
“姐,我覺得你們沒有必要這樣限制,吃酒可以穿,上學也可以穿的嘛,隻要不穿到地裏去幹活就可以了呀。你放心吧,以後你們會有很多好看的鞋子和衣服的,小嬌想穿就給她穿吧,沒關系的。”胡銘晨有信心家裏的條件會越來越好,所以并不贊同姐姐的那種謹慎節儉。
“那......行吧,不過你可要注意,千萬别不小心踢壞了。”猶豫了一下,胡燕蝶答應了。
實際上胡燕蝶何嘗不想也穿一雙還不錯的鞋到學校去呢,她那雙斷了底的鞋,已經不止一次被同學取笑了,她一樣也想顯擺和揚眉吐氣一回。
胡燕蝶再是姐姐,可是也還是個小學五年級的孩子不是,就算她比同齡人顯得成熟,那種稚氣未脫的小孩子心性依然存在。
“啊哈,可以穿新鞋子咯,可以穿新鞋子咯,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小心保護的。”得到應允,胡雨嬌頓時就激動興奮起來。
而胡燕蝶也笑着将自己的新鞋子拿到房間裏去欣賞和試穿。
一雙二十幾塊錢的鞋子就能讓妹妹和姐姐如此高興,胡銘晨真是感慨良多。
對于别人家,對于城裏人來說,幾十塊錢的鞋子算得了什麽。可是對胡銘晨家來說,這就算得上是精品禮物了。
歸根結底,還是因爲窮,就是窮,姐姐和妹妹就沒穿過什麽好的,連像樣的鞋子都沒一雙。媽媽給姐姐買,也是緊着便宜的來,很多東西,姐姐穿過了還得給妹妹穿,有時候沒錢買了,姐姐還得穿媽媽的。
一想到這些,胡銘晨那種掙錢發家的**就會更加強烈和堅定。
窮盡一切辦法,使出各種手段,胡銘晨也要掙更多更多的錢。目前所掙的這點,根本沒辦法從根本上改變家裏的窘迫,最多隻能緩解罷了。
胡銘晨已經在思考,除了賣卡之外的掙錢可能了。
賣卡是不錯,可是來錢的數量金額并不會很大,不管是街上讀書的孩子還是在山上小學讀書的孩子,零花錢總歸很有限,想從他們的身上發财,那種可能性幾乎爲零。
而且胡銘晨漸漸的也發現了一個情況,就是這個卡要是繼續深度蔓延下去,對孩子們并不好。别的不說,就單單他們甯可不花錢買東西吃這一點,就不利于他們的身體發育和健康。
當然,胡銘晨還不可能一下子就把賣卡的生意給停了,至少在沒有找到其他更掙錢的方法之前,胡銘晨隻能忍痛委屈那些小娃娃們。
現階段胡銘晨還需要錢,需要更多的本錢,他不能做那種婦人之仁的事情。
一将功成萬骨枯,一個将軍的塑造和取得巨大的成就,是無數人用生命換來的。
在生意場上,這個規律一樣存在,原始積累的階段,必然會有一部分人得爲此做出貢獻或者說犧牲。
沒辦法,那些小孩子,你們隻能爲了你們的娛樂和胡銘晨的發展再貢獻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