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沃爾夫借着單獨訓練的機會,詢問亞森爲什麽不願意報考康頓。
“我不想去境内。”亞森猶豫了一下答道,“我想永遠和你們在一起。”
“我不可能陪你一輩子,你也不可能一直不接觸外界。”
“沒關系,我喜歡這樣。”
“那我們走了呢?”
“我就一個人生活。”
聽到這話, 沃爾夫有些生氣。
“亞森,你這是在逃避!”
“對不起,您生氣了嗎?”亞森慌忙問道。
沃爾夫見他一臉緊張,一時有些心軟,語氣也松了下來:“我知道你以前受過很多委屈,但那都不是理由。你不能被過去的陰影絆住腳, 人總得向前看。”
“我不想和外人打交道。”亞森低下了頭。
“當獵人就不用和人打交道了嗎?”
“對。”
“你不用辦出境許可嗎?不用辦武器證嗎?不用買生活用品嗎?不用接觸商會嗎?”
“隻要呆在境外永遠不回去,就可以。”亞森擡起頭堅定地說。
“你想在境外呆一輩子?”沃爾夫驚呆了。
“對, 自從我跨過國境線開始——”亞森伸手指着身後的方向, “我就和那個世界永遠告别了。”
話音剛落,沃爾夫就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猛地按到了後面的樹上。
“小子,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爲了獲得和你一樣的力量,而每日苦苦奮鬥嗎?”沃爾夫憤怒地喊道,“就連我,也是流了幾十年的血汗才換來了今天的成就。而你,隻用了短短五年就超過了我,結果你卻隻想當個吃别人剩飯的獵人!”
“那又怎樣?我喜歡這種生活,我甯願跟在白銀後面吃剩飯,也不要去境内生活!”亞森喊道。
沃爾夫愣住了。
一向性格溫順的亞森,居然對他回嘴回舌,而且還一臉的憤怒。
“我去幫伊索叔叔砍柴了。”亞森掰開沃爾夫的手,頭也不回地跑下了山。
沃爾夫站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才撿起地上的刀,悻悻地走了回去。
之後,沃爾夫嘗試過幾次拐彎抹角地勸說亞森,每次都被堅決地頂了回來。
“我說, 小時候的陰影真的會影響那麽大嗎?”
又一次遊說失敗後,皮帽子坐到一臉挫敗的沃爾夫身旁問道:“能讓一個人一輩子都不願再接觸外界?”
“我給他辦戶口時,曾去他的村裏調查過。”沃爾夫輕聲說,“村裏的守墓人告訴我,亞森從嬰兒期開始,就不斷受到村民的毆(打)和虐(待),最嚴重的一次眼睛差點被打瞎。正因此如此,盧瑟福神父才把他送入了深山,不然他根本活不下來。”
“這些人還真過分啊。”皮帽子哼了一聲,“雖然我也讨厭獸人,但絕不會攻擊他們,除非他們先出手。”
“如果我也受到這種待遇,身邊一個善意的人都沒有,我肯定會特别憎恨這個世界。”大胡子在一旁插嘴道。
“那我們還是别強迫亞森當騎士了,萬一把他逼成反社會型人格就不好了。”皮帽子忙說。
“守墓人還告訴了我一件事。”沃爾夫看着遠處亞森的背影說道,“他說亞森雖然無數次被欺辱,卻從不曾還手, 一次都沒有。”
“什麽?”皮帽子和大胡子都吃了一驚。
“雖然當時他還小, 但以他的身手, 對付那些村民完全不是問題,而他卻選擇了隐忍。”
“他……爲什麽要這麽做?”大胡子不解地問。
“因爲村民們堅信獸人是野蠻的生物,如果他出手了,就會加劇村民的偏見,也會增加盧瑟福神父的壓力。所以他選擇不出手。”
聽到這話,皮帽子和大胡子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亞森,兩人都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我堅信亞森内心深處還是渴望被人認同的,隻是一時還走不出心裏的那道坎。”沃爾夫站了起來,“我一定會找到打開他心門的鑰匙,他不該埋沒在這裏,也不能埋沒在這裏。這個世界需要他,他也需要這個世界。”
——
沃爾夫爲什麽說獵人是吃剩飯的?因爲境外以拉格朗日爲中界限,分爲兩個區域,西邊的是飓風的作戰區,東邊的是白銀的駐紮區。
獵人允許活動的,隻有靠近邊境的這一小塊地方,也即白銀轄區範圍之内。白銀本身就是鎮守境外的,所以獵人隻能在他們的地盤裏撿些漏子,故戲稱爲“吃剩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