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
反應過來自己心中的猶豫,顔小茴禁不住在心中暗罵:顔小茴,你這個不争氣的東西!看見戎修和李淺歌那樣,你還不清醒嗎?難道你想跟其他女人分享自己心愛的男人?他負了你,難道你還要一輩子替他保守忠貞?
沒有了戎修,豈不是正好?與晏子傅成親,身上的蠱毒就可以解了,就不會死了,也不用再擔心對不起戎修。
可是,顔小茴眉頭一皺。
不行,即使戎修負了她,她卻不能容忍自己變心!
她不能,就這樣嫁給晏子傅!
真是該死,顔小茴心頭一痛,爲什麽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她還是想着戎修?
顔小茴,你真的太沒有出息了!
她緊緊咬牙,幾乎将嘴唇咬破。
可是,良久,她也說不出“願意”兩個字。
衆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然而她卻仿若未聞。
正在這時,晏子傅輕笑了一聲,站起來對着梅永清遙遙舉了一杯:“小茴才剛回來,很多事情還沒捋順呢,您就這樣着急,也不怕吓到了她!”
梅永清倏地一笑:“你這臭小子,這人還沒娶回家呢,就已經偏向小茴說話了,看來,朕沒有看錯你。”
被晏子傅這樣一打岔,直到宴席結束,梅永清也沒有再提起兩人的婚事。
顔小茴不自覺的,松了口氣。可是,相應的,她又對自己生氣起來。
她讨厭現在的自己,讨厭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放不下戎修!
宴會結束之後,顔小茴被安排到泠風院居住,而送她回去的差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晏子傅的身上。
因爲二人都喝了酒,所以幹脆趁着月色在宮裏漫步開來。
顔小茴側目看了他好幾眼,招來他一聲輕笑。
“怎麽?有話要說?”
顔小茴倏地垂下目光,看着自己一下一下在雪地上踩下深深的腳印,半晌問道:“剛剛,你爲什麽要提我說話?”
晏子傅的腳步倏地停了下來,一個回身,與她面對面的站着。
他的眼睛毫不避諱的直視她的眼睛:“那麽,如果我沒有替你解圍,你當時打算怎麽回答?會答應嗎?”
顔小茴倏地錯開他的目光,緊咬嘴唇。
就像剛才在宴會之上那樣,什麽話都不說。
晏子傅倏地輕笑起來:“看吧,你不會答應。”
顔小茴的心倏而一痛,原來,連他都看出來了。
自己這樣忘不了戎修,可是戎修呢?
深深的吸了口氣,強壓下胸口滿溢的澀意。
晏子傅盯着她手腕上的血镯,笑的有些蕭瑟:“即使他負了你,即使你會死,也不想答應我嗎?”
顔小茴身子一僵,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
她強忍淚意:“我想活,可是,怎麽辦,即使這樣,我也不能違背我自己的心意。我……真的很沒用!”
一眨眼,淚水還是掉了下來,狠狠的砸在了雪地裏,也砸在了晏子傅的心上。
他倏地揚了揚頭,忍了忍擁堵的喉嚨。
“好了,我知道了。”
說着,不發一言的走在她身旁,直到将她送進泠風院。
接下來的幾天裏,她再也沒有見過他。
而奇怪的是,她身中蠱毒已經超過五十幾天了,可是,身上卻一點兒奇怪的感覺也沒有。
她的心有些不踏實,不知道什麽時候,蠱毒會發作。
除此之外,她在皇宮裏的生活,簡直衆星捧月一般,每日珍馐美馔,可是顔小茴卻覺得自己仿佛一個被抽走了心的稻草人,每天過的行屍走肉。
不知道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直到某一天晚上,睡夢之中,仿佛有什麽緊緊箍住她的身體,讓她動彈不得。
一團團濕熱,有時候像是輕飄飄的羽毛,有時候卻像是狂風暴雨一般,不停的落在她的臉上、脖頸、身上。
顔小茴隻覺耳鼓都是自己的心跳,她的呼吸被奪走,鼻間都是熟悉的蘭草香。
這是個夢吧?
居然到這個時候,她還會夢到戎修。
一陣陣酸澀從她的心裏湧起,顔小茴一下子就哭了。
朦朦胧胧間,有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誘哄:“是我,小茴,你别哭,是我,我來了!”
顔小茴一個激靈從夢中醒來,張開眼,一下子墜入了一雙璀璨的桃花眼。
戎修将她緊緊一抱,将頭埋在她的脖頸,聲音有些哽咽:“小茴,我終于找到你了。”
顔小茴蹙起眉:“這……不是夢?”
身上是實實在在的溫熱,鼻間滿是他的味道,顔小茴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彎兒。
戎修擡起頭,在她唇上複又一吻:“不是夢,小茴,我真的來了。”
顔小茴忽然間伸手推開壓在身上的人,回手拽過身後的枕頭,砸在他身上:“你來幹什麽?你不是有你的紅顔知己嗎?還來找我做什麽?”
戎修接過扔過來的枕頭,一下子慌了手腳:“小茴,你在說什麽?”
“說什麽?難道你還想瞞着我到什麽時候,等你和李淺歌成親以後嗎?”顔小茴淚如雨下,哽咽的不能成聲。
戎修倏地眸色一滞:“誰跟你話說八道了?”
顔小茴嘲諷一笑:“你還想騙我?你們兩家都互相見面了,别告訴我,你們隻是吃個便飯?哪家的閨女會抛頭露面的跟外男一起吃飯?”
戎修倏地反應了過來,原來,她都知道了。
他焦急的抓住她的雙肩,不由分說将她整個人扣在懷裏:“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那樣的!我娘她确實想讓我娶李淺歌,可是我心裏,隻有你!知道你不見了,我馬上就追過來了。小茴你相信我,我跟她絕對不可能。我這輩子,除了你之外,再不會有别人!”
顔小茴隻是哭,什麽都不說。
她一雙好看的眼睛,沒一會兒就腫成了核桃,聽着她哽咽的聲音,戎修更是心如刀割。
他恨不得自己有九張嘴,趕緊将所有事情都說清楚。
他愛的是顔小茴,一絲一毫的變故,也承受不起。
他用下巴摩挲她的頭頂,喉嚨一澀:“小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心裏真的隻有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門口忽然響起敲門聲。
戎修的身子倏而一僵。
隻聽外面響起一個男聲:“小茴,睡了嗎?給我開下門!”
是晏子傅!
顔小茴一把推開戎修,從床榻上走了下來。
然而,她還沒穿上鞋,就被身後的戎修一個餓虎撲食般撲倒在了床榻上。
戎修不由分說的壓在她身上,惡狠狠的扣住她的肩膀,令她絲毫也動彈不得。
他語氣沉沉:“外面的男人是誰?”
顔小茴毫不避諱的回視他:“是誰跟你有什麽關系嗎?放開我!”
戎修眸色危險的一眯,将自己的腰帶一扯。
“顔小茴,不教訓你,你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女人是不是?”
說着,身子一矮,壓上了她。不顧顔小茴的推拒掙紮,狠狠的吻住她的雙唇,雙手還不忘撕扯她的衣服。
顔小茴氣極,反口咬他。
不一會兒,他的嘴唇就被她咬出了血。
可是,他卻像是鐵了心一般,就是不放開她。
顔小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戎修,你放開我,别逼我恨你!”
戎修在她脖頸上咬了一口:“你恨我也好,隻要你心裏沒有别人。”
顔小茴心裏酸澀,心裏有别人的,分明是你!
外面的晏子傅見沒有回音,禁不住加大了敲門聲:“小茴,我進來了?”
顔小茴好不容易掙脫戎修的鉗制,得空朝外面喊了一聲:“别,等我下,我馬上出去。”
才說完,身上就是一緊。
戎修咬牙切齒,渾身散發的冷意幾乎将她凍傷。
“外面的男人是誰?這麽晚了,他爲什麽來?”
顔小茴緊緊抿了抿唇:“不關你的事!”
戎修扯了扯嘴角,澀然一笑:“好,不關我的事?那我就繼續我自己的了!”
說着,手下一扯,一下子解開了她的腰帶。
她的衣服一下子就松散開來,皮膚暴露在冰冷的空氣裏,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戎修沉沉一笑:“你叫他進來啊,正好,讓他看看我們在做什麽!顔小茴,你想要從我身邊逃開,别說這輩子,就是下輩子、下下輩子,也不可能!”
顔小茴倏地屈起膝蓋,朝他一頂!
戎修沒有防備,一時間悶吭一聲,一個骨碌翻倒在床榻裏,額頭青筋顯現。
顔小茴趁機一個滾身,逃出了他的鉗制。
逃脫的瞬間,她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桌案上的花瓶,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瞬間就摔了個粉碎!
聽見動靜,外面的晏子傅緊張的敲了敲門:“小茴,你怎麽了,沒事兒吧?”
顔小茴心裏一緊,連忙扯下兩邊的床帳,将裏面的戎修遮住。
這可是葵國,倘若被發現混進了百裏人,那後果不可小觑!
快速做了這些,她才整理好衣襟,攏了攏頭發,打開了門。
晏子傅提着一盞燈籠站在門口,見她看門,不自覺的朝房間裏掃了一眼,眉頭一蹙:“怎麽這麽久才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