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晃了下神,他接着說道:“正在這時,有個人走上來替老奴付清了那一千兩銀子。直到走出賭坊,老奴才知道,原來那人正是五殿下的手下。”
戎修輕哼了一聲:“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你們兩個開始勾結在了一起?”
王公公聽了,慌忙的搖了搖頭:“沒有,絕對不是!那個時候老奴是想等攢夠了銀子就把銀兩還給五殿下的,可是,東挪西湊好不容易攢夠了之後,五殿下卻說什麽都不要。隻是每每通過手下的人向老奴打探打探消息。”
戎修瞥了眼百裏葉青,對王公公微微颔了颔首:“嗯,都曾向你打探過什麽消息?”
此疑問一出,王公公明顯瑟縮了下身子,有些猶豫。
一旁在禁衛軍押解之下的百裏葉青更是高聲大喝:“胡說!你這個老奴才簡直就是胡說!你等着,等本殿取了姓戎的的人頭,一定第二個取你的狗腦袋!”
可能是被他的聲勢所迫,王公公明顯有些退縮,顫抖着身子低着頭不敢說話。
見狀,戎修微微挑了挑嘴角:“王公公,你可要想清楚了再交代!你的事情,我可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如果你不老實交代,我照樣能定你的罪!另外,你也别害怕某些人的威脅,他現在已經自身難保,對你的威脅,根本就做不得數。倒是你,如若不老實交代,我可要把你按照包庇罪處置了!”
此言一出,王公公連忙擡起腦袋,求饒的看着戎修:“老奴交代,老奴交代!”
百裏葉青氣的口舌生煙,已經開始謾罵:“你這個狗東西!居然跟這個亂臣賊子同流合污了,算本殿看錯你了!你等着的,等你栽到本殿手上,一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這一次的威脅并沒有起到作用。
王公公仿佛終于打定了主意将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他深深吸了口氣,花白的胡須随着他的深呼吸微微顫動了幾下。
“剛開始,五殿下隻是派人了解了解皇上的飲食,每日的作息。後來,漸漸發展成皇上每日所批的奏折都是什麽。有時候甚至還讓老奴在皇上批奏之前先送到他那裏過目。不僅掌握所有朝中大臣奏折的内容,還将一些參奏他本人的奏折輕微篡改。即使參奏他本人的奏折呈給了皇上,時候五殿下也要想辦法對付那寫奏折的大臣!”
百裏葉青目眦欲裂,張口就要辯駁。
然而,一名禁衛軍早就在戎修的眼神示意之下用破布堵住了他的嘴。
這下,百裏葉青連話都說不了了,他瞪着一雙怒眼,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掙紮抗議。
戎修側了側頭:“五殿下,不好意思,爲了保證王公公不受你的威脅,将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的交代出來,你就老老實實聽一會兒吧!”
百裏葉青聽了,更加氣憤了,胸膛激烈的起伏着,可是,此刻他被禁衛軍押解着,絲毫都動彈不得,如今,更是連聲兒都出不來了,隻能獨自怄氣。
見五殿下“變乖”了,戎修這才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王公公身上,開口發問:“這麽說,你從那個時候開始就爲五殿下做事了?”
王公公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剛開始老奴隻是想還五殿下的人情,可是時間久了,有意無意透漏給他的消息已經太多。老奴有心抽身,卻被五殿下威脅,說如果老奴不幹了,他就要将這些事說給皇上。老奴雖然不相信,卻無奈他有權有勢,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老命。這才不得已跟他合起夥來,到後來,漸漸變成老奴幫他做事,他就給老奴好處。”
戎修聽了,微微昂起頭,視線在周圍文武大臣面上一掃,複又接着問道:“那麽,以前的事情交代了,現在你來說說吧,你是怎麽謀殺皇上的!”
話音一落,王公公的身子登時就抖得像篩糠一樣。他下意識想要跪地求饒,然而一時間卻忘了自己身上正捆住繩子,大頭一栽身子直接就扣在了地上,拱了半天也起不來。
潘束見狀不耐煩的伸出一隻腳将他的身子夠了起來,虎目一瞪:“幹什麽呢!”
王公公終于借力直起了身子,未及擡頭,張口就求饒:“小将軍,是五殿下,是他指使老奴的!”
此言一出,衆人嘩然。大家的視線不可置信的在戎修、百裏葉青和王公公身上掃來掃去,不明白半個時辰之前還指着别人鼻子罵人“亂臣賊子”的人怎麽頃刻間就成了幕後黑手。
百裏葉青更是奮力掙紮,似乎随時準備掙脫禁衛軍的鉗制朝王公公撲上來。
然而,他此刻勢單力薄,哪裏是那些禁衛軍的對手。
那廂,王公公扔了個平地驚雷之後,繼續激動的說道:“老奴說的句句屬實,絕無虛假!之前皇上去園囿狩獵的時候,五殿下就安排了刺客悄悄混進太監中伺機刺殺皇上。誰想當時太子殿下帶着人發現及時,刺客并沒有刺殺成功。等皇上被送回養心殿之後,五殿下拿他這麽多年跟老奴的往來證據威脅老奴,讓老奴給皇上最後一擊,不然就是死也要拉上老奴做墊背。還說,他是皇後娘娘的嫡出,就是出事兒皇後娘娘也會一直罩着他的。老奴實在是沒有辦法,這才對皇上下了毒手。”
說到這兒,他連忙曲着身子對戎修跪地求饒:“老奴是五殿下逼迫的,并非本意啊,求小将軍開恩啊!念着老奴服侍咱們百裏幾代皇上的份兒上,就給老奴留一條命吧!”
戎修眉頭幾不可尋的輕皺了下:“你的情況,想必大家已經很清楚了,但是,由于牽扯重大,是非功過并不是我戎某一個人說了算的,你就等着聽候發落吧!”
王公公聽了,白花花的眉毛皺了一皺,眼底閃過深深的悔恨:“是老奴的錯,是老奴糊塗,老奴對不起皇上啊!對不起百裏氏!”
潘束見狀,将他整個人往後一提,厲聲喝道:“行了,多說無用!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言罷,他大掌一揮,抽出顔海月嘴裏的破布,高聲說道:“老實交代!你又是怎麽回事?”
顔海月鄙夷的看着潘束,眼光複又落在戎修身上,嘲諷一笑:“還問什麽?你們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是五殿下找到了我,說隻要我同意幫他,把罪名栽贓給三殿下,事成之後他當了皇上就給我和戎修你賜婚。所以,我同意了。不過,皇上不是我動手殺的,我當時隻是引開了别人的注意力罷了。”
說罷,她複又看向顔小茴,目光冰冷:“我都招了,你滿意了嗎?”
顔小茴毫不避諱的迎向她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做的這些事,口口聲聲說是爲了戎修,然而實際上隻是爲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罷了。作爲妹妹,我之前規勸過你,然而你并沒有聽。現在作爲百裏的一個百姓,就請你爲你的所作所爲承擔後果。”
顔海月冷冷一笑:“呵,說白了,我若是死,你很開心!”
顔小茴深深的呼了口氣,眉頭舒展但是心已經皺起:“你怎麽還不明白?造成你現在這個樣子的,不是因爲我,而是因爲你自己。”
她将目光别向一旁,不去看她,淡淡的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犯了罪,就要受到懲罰,不要永遠将過錯歸結在他人頭上!”她不想,也不可能再用姐妹親情爲由,繼續無視她的無理取鬧,繼續縱容她的執迷不悟了。
不管怎麽樣,王公公和顔海月兩人交代的事情已經讓在場的衆人心中有了些數。輿論風向開始有了變化。
一人輕悄悄的說道:“就是嘛,戎家掌握咱們百裏朝的兵權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可能做這種謀篡皇位殺人滅口的事!”
另一個附和道:“就是,别的不說,戎家人可是個個都忠貞無二,之前聽五殿下說起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兒!”
也有人對此表示懷疑,謹慎的說道:“這大家族的事兒誰能說的清楚?還是别這麽早下定論了,接着看看再說。”
戎修不動聲色的将這些人的言論都聽進心中,對青白點了點下巴。
青白會意,連忙将傾城嘴裏的布團拿出來,冷聲一喝:“事到如今,你就是想瞞天過海也不可能了!快把你知道的事兒都交代出來!”
傾城本是個絕色女子,自打被青白帶進來的一瞬間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
然而這個時候,大家回過神來有些大臣才發現,眼前這個女子竟是太子殿下原來的寵姬!不少人前往太子府的時候曾有意無意的見過面的!
這一驚可不小,既然涉及到了太子殿下和五殿下,衆人這才覺得這件事是跟皇子之間的奪權争鬥有關,戎家造.反的嫌疑,又洗清了一分。
然而,這倒底是怎麽回事呢?
事情,貌似更加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