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小茴懷裏揣着放了美人櫻的盒子,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一顆心也随着車起起伏伏。
三人出來已經兩個多時辰了,不知道顔父怎麽樣了。雖說依米花毒發起來有四個時辰的時間可解,可是,誰知道這中途有沒有什麽意外?
正焦急着,然而,仿佛有人故意與她作對一般,三人駕車還差幾十米,眼瞅着就駛進柳楊街的巷口,前方有輛車本來行駛的好好的,不知怎麽的,一直行駛的車子像是被什麽東西忽然間擋了一下,猛然間一個急停。
由于慣性,她的身子猛然間向前方沖去。如果不是她反應快,伸手抓住了旁邊的車窗,那麽,恐怕她整個人都要狠狠磕在前方的木梁上了。
她剛從這突然間的變故緩過神來,忽然間聽見前方龍骨焦急的聲音:“顔姑娘,你沒事兒吧?”
顔小茴清了清嗓子:“我沒事兒。”說着伸手将車簾掀起來,向外看去。
隻見前方有輛馬車,仿佛忽然間掉轉了馬頭一般,居然呈九十度轉彎,生生地橫在了顔小茴馬車前面,車輪在雪地裏劃出好長一條車轍印。
顔小茴看着兩車之間不到一寸的距離,禁不住有些害怕,如果不是龍骨反應快及時勒了馬,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這條巷很窄,馬車走起來很是不便,但是跟平時經常走的大路,幾乎能夠節省約三分之一的時間。本來平時這窄巷口裏面都是行人,由于顔小茴心急想早些回醫館,想着今日下雪巷子裏出行的人少,就命龍骨抄了近路,誰知,眼瞅着馬上要到了,居然被堵在了這裏!
巷口也就一個馬車的距離,如今前方橫了輛馬車,想繞是繞不過去了。
顔小茴看了看龍骨:“怎麽回事?”
龍骨擰眉,将手中的馬鞭攥的極緊:“咱們的車走的好好的,誰知前面的馬車忽然間調轉了馬頭沖了過來。”說着,他揚起頭,對前方的馬車高喊了一聲:“喂,前面的,你們幹什麽?擋了我家姑娘的道兒了!”
奇怪的是,前面的馬車橫在那裏,車夫卻不在,馬車裏也不知有沒有人,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龍骨仿佛也突然間發現車夫不見了,他狐疑的喃喃自語:“我就一個回身的功夫,車夫怎麽就沒了?”
說罷,他忽然臉色一變:“不好,恐怕是遇上高手了!”他伸手将顔小茴探出的身子往後一攔:“姑娘,你快回馬車裏坐好,一會兒發生什麽你都不要出來!”
顔小茴不禁有些焦急:“到底怎麽了?前面是什麽人啊?”她還着急回去給顔父解毒呢!
思忖間,龍骨忽然擡手在馬背上揚鞭一甩,馬匹吃痛,甩開了蹄子配合着龍骨調轉了馬頭,撒丫子就開跑。
龍骨抿緊了嘴唇,臉色不好,顔小茴認識他的時間雖然短,但是卻從來沒有發現他像今天這般失态過,于是也默不作聲,提着一顆心重新坐回馬車裏。
誰知,他們的馬車調頭剛走了幾步,前面的巷口忽然間又沖過來一輛馬車,奔着他們就奔了過來。如此前後夾擊,龍骨着實沒有辦法,隻能伸手拽了缰繩,将馬匹勒了下來。
他的一手拿着馬鞭,一手按在腰間的長劍上,對着前方駕車的人問道:“請問閣下是哪位?如此前後夾擊究竟所爲何事?”
那人身穿一身黑色衣服,披着披風,頭戴一頂黑色氈帽,将大部分臉都遮住了,看不清長相。
如此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又用兩輛馬車把他們截在半路,一看就不會是君子所爲。顔小茴幾人下意識心裏就存了提防。
馬車裏的顔小茴将懷中的美人櫻揣好,伸手将靴子裏藏着的匕.首摸出來,不着痕迹的塞進了袖口裏。
這匕.首是早上劉氏忽然失常以後,顔小茴臨出門前鬼使神差的放在身上防身用的。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要有了用武之地,真不知是該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還是應該覺得諷刺。
正緊張着,誰知,那車夫卻沒有說話。他身後有人将車簾一掀,一個妙齡少女探出頭,走了下來。
看着她的打扮,應該是哪家的丫鬟,穿着青碧色的絲綢長裙,外罩着件鹿皮披風。
龍骨立刻就緊張了起來,即使默不作聲,身上隐隐發出的寒氣還是讓人忽視不得。
顔小茴也是半眯了眼睛,摸不準這到底是在搞什麽鬼。
這丫鬟走了兩步,忽然停在兩車中間,對顔小茴遙遙的拱了拱手,開口說話帶着一股濃重的南國鄉音:“顔姑娘,小女是淮南人,聽聞顔姑娘醫術了得,且醫德高尚,久慕顔姑娘大名,因而踏了百裏國的半壁河山,特意從淮南趕來的。剛剛去廉宜堂找您了,誰知您不在,坐堂的夥計說今日不開館了,要停業幾天。因爲一時求診心切,就特意在巷口等着了。一時間沖撞了顔姑娘,還請見諒!”
顔小茴眯了眯眼:“你們派兩輛馬車前後夾攻我的車,隻是爲了求診?”
那丫鬟點點頭:“是的,因爲我家夫人得了病,請了不少大夫都沒能醫治好。眼瞅着過兩日就要離京了,怕耽誤了診治,隻能出此下策,還請顔姑娘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
顔小茴見她說的誠懇,一時間也将剛剛的不滿和戒備放了放,可是惦念着醫館裏的顔父,不禁開口說道:“不知你家夫人得的是什麽病,急不急?我的醫館現在有位病人倒是很急,所以我必須要馬上回去才行!你家夫人如果不急,就讓她一會兒來我醫館吧。”
丫鬟聽了,咬咬唇搖了搖頭:“去醫館恐怕不行,我家夫人的病顧及着顔面,不能上門求醫。還請顔姑娘跟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