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說的就是實話。奴婢要是不能在莊主這裏吃飯,就得回去吃被下了毒的東西了。奴婢在冬園什麽都沒有做,也不知道是哪裏得罪了炎王。”
林雲染在他對面坐下來,一手托腮,撇着嘴,一副氣得不行的樣子。
“炎王給你下毒?”樓逸清聽得眉頭一皺,這丫頭跑過來,果然是有原因的,“你怎麽能肯定他下了毒,你那麽厲害?”
“奴婢原本也不敢肯定他下了毒,隻是當時奴婢拿着炭火爐上的烤玉米正要吃的時候,覺得他的眼神不太對。奴婢就沒敢吃了。
可奴婢不吃,他又不肯走。奴婢心裏害怕,就隻能……隻能找莊主求救了。奴婢沒想到,他居然跟了過來,奴婢……”
林雲染越說越委屈,淚珠吧嗒一聲掉在了棋盤上。
她趕緊伸手将那滴淚抹去,“奴婢錯了,還請莊主恕罪。”
“我說你有錯了嗎?分明是炎王和他身邊的人欺人太甚。縱然是對你有懷疑,也不該對你下手。怎麽說你都是我的人,看來,是時候将他們請出去了。”
林雲染聽到他這麽說,開心不已。
要是炎王離開了落霞山莊,昭華太子的計策不就失敗了?
她也不用留在這裏了。
“既然懷疑我,爲什麽還要吃我的東西,害得我沒東西吃不說,還回來還要在裏面下毒!果然是人如其名!”
林雲染壓低了聲音嘟囔了兩句。
樓逸清聽了她的話,不由笑出了聲,“炎王這人,疑心重,爲人謹慎,你突然到了他身邊,他對你有懷疑,也是情理中的事。他沒有直接讓冷痕殺了你,對你已經夠仁慈了。
不過,經過了方才的事,他對你應該徹底放心了。你能察覺出冷痕的不對,到我這裏來求救,連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了。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前面的安慰和中間的誇贊都不是重點,最後那一句警告才是重點。
林雲染在心裏冷笑了兩聲。
“人人都說,落霞山莊是龍轅王朝最美的地方。奴婢昨天也是這麽覺得的。但今天奴婢才發現,所有美麗都暗藏危險。以後還是不要憧憬的好,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樓逸清最好明天就把炎王打發走,解決了她所有的麻煩。
要不然,她還得在這裏繼續把這場戲演下去。
既不能被炎王懷疑,又不能被昭華太子懷疑,還不能被樓逸清懷疑,她活着未免也太累了。
根本就傷不起!
“你現在明白這個道理,也不算遲。”樓逸清輕笑一聲,讓人端了糕點過來。
他還沒忘記,這丫頭還餓着。
一看着糕點,林雲染糟糕的心情就好了一半。
她伸手抓起一塊桂花糕就塞到了嘴裏,一點都不顧及形象。
“你就不怕我也給你下毒?”樓逸清看到她這樣子,笑着說了一句。
林雲染一下就被噎住了。
她捶着自己的胸口,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看着樓逸清,眼角因爲先前的委屈還帶着一抹紅色,看得人格外心疼。
樓逸清覺得,她這雙眼睛仿佛會說話。
有的時候她什麽都沒說,可他一看她的眼睛,就明白了她要表達的意思。
“我不過和你開個玩笑,怎麽就把你吓成這樣了?”樓逸清吩咐人端茶過來。
林雲染喝了茶,好不容易才緩過來,額頭上的汗珠又聚集了不少。
但她不敢擦,隻能用衣袖輕輕拍一下,還得看看衣袖上有沒有沾染上水粉。
她生悶氣一般别過身,吃着糕點喝着茶,就是不說話。
樓逸清看了她好幾眼,她都跟沒有發現一樣。
“你這是……生氣了?”樓逸清已經許久沒有遇到敢生他氣的人了。
哪怕是炎王,到了他這裏,也要對他敬讓三分。
這小丫頭居然還敢生氣?
“沒有。奴婢隻是想看看那邊的風景。”林雲染哪裏敢生他的氣?
除非她不想活了。
她隻是在想,要找什麽借口離開這裏而已。
盡管覺得不太可能,但萬一樓逸清想對她做點什麽,她要怎麽辦?
“那邊有什麽可看的?不過就是一片竹林而已。”樓逸清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隻看到了茂密的竹林。
一成不變的翠綠,實在不能被稱爲好風景。
她就是在生氣,又不敢承認,才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竹林也好看啊!下頭還有竹筍呢,聽說春筍最爲好吃,不知道春園裏的竹林,長出來的是不是春筍?”林雲染恨不得現在能有一個人突然出現,把樓逸清叫走。
他不是落霞山莊的莊主?
不應該很忙嗎?
哪裏還有閑情逸緻在這裏下棋?
林雲染正想着,就有小厮匆匆跑到了樓逸清身邊,對他耳語了一句。
樓逸清神色一變,“他怎麽來了?”
“莊主可要見他?”小厮小心翼翼地問道。
樓逸清放下棋子站起身來,“人都來了,要是不見,豈不是不太禮貌?”
他往外走的同時,林雲染也跟着走向了外頭。
她想看一眼,能讓樓逸清這麽頭疼的人,是何方神聖。
不過,她卻沒有在門口看到半個人影。
顯然,對方在另一個地方等着他。
不見也罷,知道太多可沒有好處。
林雲染目送樓逸清消失,而後就往冬園去了。
一路上有好幾個人和她打招呼,态度熱情得讓林雲染不可思議。
但轉念一想,這些人肯定是知道她去了樓逸清的住處,所以才會如此吧?
都是些勢利眼。
勢利眼也無妨,有了樓逸清這麽一座靠山,以後她不用再被杏暖欺負了。
林雲染路過秋園的時候,還沒忘順點東西。
她兜着一堆東西走到冬園,才進去,就和冷痕打了照面。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兜裏的東西骨碌碌地滾了一地。
将結了冰的地面都砸出了細紋。
“我……我現在有莊主保護了,你……你不要輕舉妄動!”林雲染“惡狠狠”地對着冷痕說道。
裝傻充愣不是她的強項,但爲了保命,做什麽都無所謂。
好不容易才得來的一條命,她可不想那麽輕易就給禍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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