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痕是後來的,他沒有看到之前發生了什麽,隻看到了她倒在地上。
而樓逸清,怕是一直都在暗中盯着她和杏暖的一舉一動。
隻怪當時的她太過專注于眼前的人了,都沒有注意到暗地裏那雙眼睛。
“怎麽會是小事?我的山莊裏,有人橫行霸道,若是被來這裏的客人看到了,會說我管教不嚴的。”樓逸清還從來都沒有管過山莊裏這些閑事。
但爲了這丫頭,管一管也無妨。
“其實……杏暖姐姐她也是怕我笨手笨腳會做錯事,所以才想讓我留在冬園的。還請莊主不要懲罰她。”林雲染并非是真的想爲杏暖求情。
她知道,杏暖不受罰還好,要是受了罰,自己在這裏的日子隻會更難過。
“你還爲她求情?她是怎麽欺負你的,你應該還記得吧?你就一點都不想報仇?”樓逸清還以爲自己這麽說,她會很開心。
可她的反應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已經報仇了。她受了傷,這幾天走路都會難受。”林雲染想到杏暖一瘸一拐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她還算是下手輕的,隻是傷了她,沒有廢了她。
要是真廢了她,她以後就别想走路了。
“你會醫術?”樓逸清想,要不是會醫術,她怎麽這麽肯定自己傷了杏暖呢?
“我不會醫術。隻不過以前家中有人會治療跌打損傷,我跟在一旁,知道了一些筋骨脈絡所在。”林雲染随口胡謅道。
不會醫術一點,她倒是沒說謊。隻是人體的筋骨脈絡,她學來,是殺人用的。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你會醫術呢。未央那個女人,怎麽都不肯從滄瀾山下來,實在是煩人!”樓逸清想到了煩心事,也就沒那麽多心思逗林雲染取樂了。
他對着林雲染揮了揮手,“行了,你回去吧。以後你餓了,就到春園裏來,同我一起吃。”
林雲染聽到第一句,正要松口氣,就聽到了後面那一句。
樓逸清這話是什麽意思?
“奴婢……”她正要謝絕好意,樓逸清卻如谪仙一般,消失在了她眼前。
反正他說歸他說,她又不一定真的要照着他說的做。
見四周沒人,林雲染将衣兜裏的東西放下,又去挖了兩個紅薯出來。
然後,她将之前的那些東西重新兜回去,拎着紅薯,回到了冬園。
一股冷意襲來,林雲染不由加快了回到房間的速度。
推開門,她就沖到了炭火爐邊,将火生好,然後将紅薯扔到了中間,玉米則被她放到了兩邊。
然後她掰開了一顆石榴,坐在炭火邊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要不是和炎王同住在一個地方,她這日子不知道有多惬意。
食物的香氣順着打開的那扇窗戶,一直飄到了炎王的房間。
炎王将手裏的東西放下,皺了皺鼻子,“什麽味道?”
“好像是有人在烤紅薯。”冷痕早就注意到這個味道了。
而且,他還知道這味道來自什麽地方。
冬園裏,就隻有那丫鬟一個外人,不是她還能有誰?
“烤紅薯?難怪這味道這麽熟悉。這麽多年,吃慣了山珍海味,突然就有點懷念這個味道了。”炎王站起身,走出了房間。
一路走到了林雲染的房門外。
看到房門外有人影晃動,林雲染蓦地緊張起來。
這身影看着可比冷痕魁梧多了,肯定不會是他。
難不成是杏暖的相好在找她麻煩了?
就在她擔心的時候,一個人影變成了兩個,還傳來了冷痕的聲音“夏枝,開門。”
如果這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冷痕的話……
林雲染吞了吞口水。
另一個不就是炎王?
炎王到她這裏來做什麽?
林雲染生怕自己再多思考會兒,門就會直接被人給踢開了,快速過去開了門。
炎王的目光在她身上掃視了兩圈,甚是冰冷。
林雲染不由得抖了抖。
“見了王爺,還不行禮?”一旁的冷痕提醒她。
林雲染這才反應過來,跪在地上給龍炎飛行禮。
“不必多禮,起來吧。”炎王對着她揮了揮手,那樣子,和趕蒼蠅沒什麽區别。
不必多禮,爲什麽不在她沒有跪的時候就說?
“是你在烤紅薯?”炎王看向房間最裏面的炭火爐,那上面擺紅薯和玉米,香甜的氣息就是從這裏來的。
“奴婢是新來的,免不得要受欺負,不能去廚房吃飯,隻能自食其力了。”林雲染解釋道。
“怎麽,落霞山莊的人也和外頭沒區别,愛欺負新來的人嗎?”炎王聞言,笑了笑,大跨步走向了烤火爐,将紅薯拿了起來。
林雲染将他徒手抓着紅薯,不由在心裏感歎了一句真是皮厚!
如今她這細皮嫩肉的,一個不小心就會受傷,都想念以前皮糙肉厚的自己了。
“山莊裏有很多珍馐美味,王爺若是餓了,想吃什麽,隻需要和奴婢說一聲……”
林雲染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本王今天就想吃這個。”
可真是我今天的口糧啊!
你都吃了我怎麽辦?
林雲染好不容易才弄了點吃的回來,結果隻吃了半個石榴,剩下的就要被搶走了。
“若是王爺想吃,也可以吩咐廚房準備,奴婢這裏實在太過簡陋,恐怕味道不會太好。”林雲染忽然就明白秋園的存在價值了。
這些達官貴人對平民老百姓的生活真的很感興趣。
她真是做夢都想不到,她和炎王見的第一面,竟然會是因爲烤紅薯!
“本王的話,你沒聽懂嗎?”炎王的眼中有了怒意。
“王爺息怒,她一個新來的丫鬟,什麽都不懂,王爺何必和她置氣?不如,屬下将所有的東西都搬過去,讓王爺在房間裏享用?”冷痕知道炎王若是生了氣,林雲染會有什麽下場,立刻就出來幫她說話。
“也好,搬過去吧。”炎王起身,經過林雲染的時候,轉頭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如鷹隼般敏銳,林雲染的心都到了嗓子眼。
好在,炎王什麽都沒有說,快步走了出去,好像她這房間裏有什麽髒東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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