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能掉以輕心。
林雲染搖了搖頭,“失去了兵符,又失去了左膀右臂的龍兆林,于寒子澈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所以,這個已經不是我擔心的問題了。”
如今的龍兆林,沒了黃玉和魏仲,也沒了兵符,朝中的黨羽也已經被淩天墨暗中拉攏了不少。
等他們一現身,肅清朝堂,将龍兆林剩下的黨羽都清理幹淨,再将他安插在皇宮裏的人也一一清除,就不用有任何後顧之憂了。
當然,想是想得美,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
理想很豐滿,但眼前的現實也着實讓人擔憂。
龍兆林和寒子澈手中到底還有什麽籌碼,她并不完全了解。
不過,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如就放開一些,大膽地拼上一把。
“洛靈兒若是沒有辦法爲他治好那張臉,他定然又會将目光轉移到阿遠身上。所以,我們眼下要做的,是不是……”
龍昭華看了一眼對面院子裏那宛如行屍走肉的人。
很難想象,那就是阿遠。
“他已經被寒子澈折磨成了這樣,怕是無法再爲寒子澈做什麽了。你若是實在擔心,可以讓人砍了他的手,反正他如今已經不會有任何痛覺了。”
若是将那隻蠱蟲取出來,阿遠就會徹底死去。
但若是不将那隻蠱蟲取出來,阿遠就會一直保持這個樣子。
其實這樣的他,和死了沒有任何區别,他已經不再有自己的意識了。
“看他那樣子,應該也無法做什麽了。不如就留他一個全屍好了。”
這也算是他們對阿遠最後的仁慈。
翌日一早,寒子澈醒來,發現自己身邊躺着一個人,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一向有自制力,不可能會失去控制。
發生這樣的事,必定是洛靈兒動了什麽手腳。
寒子澈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藥膏。
說不定,便是那藥膏有問題。
洛靈兒爲何這般急着獻身?是想要留在他身邊?
她爲何覺得,她除了用這法子,無法留在自己身邊?
寒子澈撈起衣服套在身上,幾步走到了不遠處的梳妝台前。
那裏有一面鏡子。
鏡子裏的臉猙獰而醜陋,沒有一點變化。
他用洛靈兒的藥也好幾日了,卻沒有發現自己有任何好轉的迹象。
這是不是說明,洛靈兒根本就是個廢物?
盡管她是神醫未央唯一的徒弟,但并沒有能将神醫未央的醫術都學到位。
比起神醫未央來,不知道差了多遠。
恐怕連阿遠都比不上。
阿遠好歹還能想到一個法子,若不是他當時因爲楓藍花已經瘋魔,他這張臉,早就好了。
“公子……”洛靈兒一睜眼,就看到了寒子澈那張猙獰的臉,差點再次吓暈過去。
但她都已經付出了這樣的代價,自然不會想半途而廢。
所以她隻得假意親昵地挽住寒子澈的手,“昨晚的事,公子就當不曾發生過吧。”
“已經發生的事,如何能當作不曾發生過?你放心,既然你已經是我的人,我自會對你負責。”寒子澈知道,她想要的就是這句話。
不妨就說給她聽。
“公子說的可是真的?”洛靈兒心中竊喜,男人果真都吃這一套麽?
若是當初她在淩天墨身邊就用了,是不是如今已經是王妃了?
可誰讓她選擇了龍兆林舍棄了淩天墨呢?
如今能找個能護着她的人,就已經不錯了。
“當然是真的。隻要你能治好我的臉,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給你。”寒子澈看着她,笑着說道。
洛靈兒看着他臉上的笑意,隻覺得心裏一陣又一陣發寒。
“那是當然。我可是神醫未央的弟子,公子的臉很快就能好起來了。”洛靈兒所說的每個字都透着心虛。
寒子澈多敏銳,自然聽出來了。
不過他沒有一點要拆穿的意思,而是讓洛靈兒穿好衣服,将她帶到了阿遠的房間。
洛靈兒先前看阿遠,就覺得他很不對勁,不說話,也不吃不喝,仿佛不是活人。
但先前她并沒有近距離接觸過阿遠,而今在他面前仔細看了,才明白,他果真有問題。
“他是活死人?”洛靈兒看着阿遠這狀态,吓得不輕。
她還從來都沒有見過誰被變成活死人的。
“你可能救他?”寒子澈問道。
洛靈兒一怔,他這是要自己救一個活死人?
都已經被變成活死人了,還能怎麽救?這不是難爲人麽?
“他已經是活死人了,想要救他,恐怕不容易。”洛靈兒自然不能将話說死了,說死了她就無法圓回來了。
寒子澈點了點頭,“我也知道很難,不過,你肯定會有辦法,對吧?”
面對他的信任,洛靈兒隻得硬着頭皮點頭,“我先查看一下他的情況。”
她爲阿遠号脈,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生命體征。
他現在能活着,全靠他身體裏那隻蠱蟲支撐。
若是那隻蠱蟲死了,他也就死了。
“他……他現在這樣子,和死了,沒有什麽區别。”洛靈兒不敢再說謊。
寒子澈的燒傷,她可以說慢慢養,想要看到效果還得過一段時間。
可阿遠這狀态究竟如何,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
更何況這脈象很多人都能摸出來。
“也就是說,他已經沒救了?”盡管寒子澈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但心裏仍舊有幾分不甘。
洛靈兒若是不能救他,阿遠就是唯一一個能救他的人,要是阿遠沒救了,那他豈不是……
不對,還有一個人可以救他。
神醫未央。
“你跟在神醫未央身邊多年,身爲她唯一的弟子,她對你一定很好吧?”
洛靈兒以爲他會這麽問,隻是想要确定她的醫術如何,于是點了點頭。
“你說,如果以你爲威脅,她會不會現身?”寒子澈問道。
洛靈兒瞪大了眼睛,她可沒想到他心裏有這樣的想法。
可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哪裏還能收回去?
“師父對我一直都很好,但我在她心中究竟有多重要,我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