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原本不打算将這個消息告訴你的。因爲她知道我們有可能沒有辦法将人救出來,告訴你,反而隻會讓你難受,不如不讓你知道。
是我主張告訴你的。因爲我擔心寒子澈會利用胧月威脅你,刺激你,你一定會因此潰不成軍,甚至束手就擒。我了解你,所以才會告訴你。
而我告訴你,是希望你能冷靜下來,将一切考慮清楚,不然我們原本能救人,最後都會因爲你功虧一篑,你可明白?”
伽藍說得累了,走到房間裏去到了一杯茶。
“道理我都懂,可若是你,你能做到嗎?”寒子峥反問道。
伽藍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帶着幾分冷意,“你可知道當初我是如何将東方離救出來的?若是當時我表現出對他一絲一毫的在意,我也必死無疑。
所以我隻能讓他們認爲我對他根本就不在意,甚至還說他是将我拉入地獄的敵人,這麽多年我一直都恨他,恨不得殺了他。”
林雲染從來不曾聽她說起過那時候的事。
但她心裏清楚,伽藍能将東方離救出來,絕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那時候幾乎耗盡了自己所有的精力。
想必就是對面前的所有人同時用了瞳術,讓他們以爲東方離死了,所以才将那些人打發走的吧?
她的瞳術并沒有辦法支撐太長時間,所以她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異常。
一旦被人看出來,她的性命也就難保了。
那麽多江湖門派圍攻離花教,去的可都是武林高手。
她能帶着東方離活着逃出來,已然是個奇迹。
“與其想着如何将人救出來,不如趁着這幾日時間,和伽藍一起過練習練習瞳術,提升一下自己的能力。
至于救人的事,還是交給我來想比較靠譜。其實,想要阻止他現在就換掉胧月的眼睛,并不難……”
寒子峥聽到她這麽說,臉上終于露出了笑意,“你快說,有什麽辦法?”
“殺了能爲他做這件事的人就行了。”林雲染回答。
寒子峥怔了怔,“殺了阿遠?”
“怎麽,你做不到?他都已經到了寒子澈身邊,爲了得到楓藍花,他肯定會爲寒子澈做許多你想象不到的壞事。
留着他這條命,或許隻能讓他繼續殘害無辜。不如殺了他,讓他再也沒有辦法作惡。算是一了百了。”
林雲染當然也不想這麽做,但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寒子澈若是當真要利用阿遠,肯定不隻會讓他做這一件事。
“如今的阿遠于我而言,已經不再是當初我救下的小少年。我原本想要看着他成家立業,成爲一代名醫的。
誰知道命運的變化會如此猝不及防。不過是小小的楓藍花,竟然改變了他的命運軌迹。”
林雲染隻覺得心酸。
阿遠并非是沒有能力控制住自己,可他卻放棄了。
隻有他不将那隻蠱蟲取出來,再過一陣,他就可以完全戒斷。
可他卻選擇将蠱蟲取出來一走了之。
除了他自己,誰都救不了他。
連他自己都放棄了,林雲染自然也會放棄他。
“你不過是嘴上這麽說說罷了。若是到了那裏,當真讓你殺了他,你肯定會下不了手。”寒子峥說得分外笃定。
“那可不一定。瑞雪就是死在我手上,我那時候可沒有半點心痛。他的命是我救下的,既然他不肯善待,我就隻能要回來了。”
林雲染并不覺得自己會下不了手。
她都能想到阿遠如今是什麽模樣。
定然是頹敗到了極緻,再也沒有辦法從他身上找到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的影子了。
想想還有幾分難過。
“差點忘了,他的命是你救下的,你自然有能資格要回來。”寒子峥看到她臉上的認真,知道她并非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可以下定決心殺了阿遠。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記得好好和伽藍學學如何使用瞳術。還有,你的血或許可以喚醒胧月使用瞳術的能力,所以,到時候要是有機會,我會讓你與她相見。但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就算我真的和她見到了,也不要一味想着将她救出來,免得破壞了所有的計劃。”寒子峥明白,在去莊園之前,她肯定會将一切都想好。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他。
回到小院,林雲染隻覺得分外疲累。
龍昭華都不用問,就知道她在殘血樓那裏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
不過,除了這個之外,她好像還知道了别的消息?
“你和伽藍回了林府,是不是還從冷煙前輩那裏得到了别的消息?”
林雲染将今日的事一股腦都和他說了。
龍昭華聽到後頭,眉頭已經皺成了小山包,“沒想到,被寒子澈抓走的竟然會是寒子峥的妹妹。”
“我和伽藍已經商量好,下一次龍兆林和寒子澈見面的時候,我們就潛入莊園去一探究竟,看看裏面到底都有些什麽秘密。”林雲染說道。
“聽聞最近京城裏這兩日有好幾個妙齡少女消失,弄得人心惶惶,不知道和寒子澈有沒有關系。”龍昭華想起了方才在外面聽到的傳聞。
“妙齡少女?寒子澈應該不至于會找這些少女去當瞳術的繼承者吧?”林雲染不覺得這些少女的失蹤和寒子峥有什麽關系,“說不定是另一個豔情閣出現了。”
“你們先去莊園裏看看吧,說不定會有什麽意外的收獲。”反正不過隻是猜測而已,在沒有被證實之前,怎麽猜測都行。
“我還以爲你會阻止我。”林雲染很是驚訝,他居然這麽輕易就讓她去了?
龍昭華無奈一笑,“我倒是想阻止你。可是我說的話對你來說有用嗎?我不讓你去你就不去了?你可從來都沒有那麽聽話。”
“你明白就好。”林雲染輕笑一聲,轉身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