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隻毒蟲。”祁王回答。
“王爺,你可千萬不要開玩笑。毒蟲怎麽能幫到她?難道不會讓她的情況更糟糕嗎?”柳河聞言,隻覺得不可思議。
“你沒有聽說過以毒攻毒嗎?”祁王輕笑。
“以毒攻毒也得對症才行吧?不是随便什麽都能以毒攻毒的。王爺,你這到底是想要救人,還是害人啊?”柳河忽然對眼前的人産生了懷疑。
“既然王爺都這麽說了,不如就試一試。”林雲染對祁王倒是很信任。
祁王不可能會害她。
“好。那毒蟲并非是有毒的蟲子,而是可以将你體内的毒素吸出來。就算不能幫你解毒,也能讓你舒服很多。”祁王說罷,就離開了将軍府。
沒一會兒,祁王的人就将毒蟲送來了。
林雲染能感覺到院子裏還有一個人,但那個人并沒有說話,所以她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你是祁王請來的大夫嗎?”林雲染“看向”那個人所在的方向。
但仍舊沒有能得到回應。
“他是祁王特意派來照顧林姑娘的。他的嗓子出了些問題,現在說不了話,還請姑娘多包涵。”一旁的侍女解釋道。
林雲染點了點頭,“其實我這裏有燦燦照顧就夠了。不需要别人。”
她到現在都還不習慣身邊有太多人。
因爲那樣她的牽挂會變多。
月兒和羽靈相繼出事,一直都是她心裏的痛。
“有些燦燦做不到的,他可以幫忙。”侍女又解釋了一句。
“對。我可以幫你更多。”那個人終于忍不住出了聲。
這聲音聽着有些熟悉,但林雲染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了。
“多謝。”她隻能禮貌地回應兩個字。
“你……可知道我是誰?”那個人的聲音裏帶着忐忑。
“你的聲音聽着很熟悉,但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你是誰了。”林雲染很是抱歉。
柳河同情地看了龍昭華一眼。
“沒關系。我與你也不過一面之緣而已。”龍昭華黯然地回了一句。
盡管祁王和他說,林雲染喝了忘川水,已經将他忘記了。
但他沒想到林雲染會連他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她已經将他徹底地放下了。
“祁王讓你給我的東西,在哪裏?”林雲染隻想快點拿到毒蟲,讓自己能舒服一點。
“在這裏。你伸手,我将它放在你的手心裏。”龍昭華抓着林雲染的手,發現她的手格外冰冷。
他将毒蟲放在林雲染的手心裏,讓她捏緊。
毒蟲有兩個頭,會在她的手上咬出兩個口子,來過濾她的血,将一部分毒素吸出來。
這過程,林雲染表現得很是平靜,仿佛那手上的痛對她來說根本不存在一樣。
毒蟲在積累了足夠多毒素的時候就會死去,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林雲染就感覺到毒蟲沒有動了。
“七日散的毒果真夠厲害,就連毒蟲都承受不了太長時間。”
但毒素被吸出去一部分以後,她的身子輕松多了。
林雲染站起來,想在院子裏走走,活動一下。
但還沒有走出兩步,腳下就一軟。
她以爲自己會摔在地上,但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小心。”這兩個字柔柔地落在耳邊,讓她心頭一顫。
她有了一個猜測,但不敢肯定。
祁王分明答應了她,會告訴龍昭華她已經死了。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而且,他身上不是還有情蠱嗎?既然有情蠱,定是痛苦不堪,哪裏會這麽輕松地接住她?
不過,是與不是,于她而言其實也沒那麽重要。
她喝過忘川水,所有的一切都是過往雲煙了。
“你還是回去休息吧,不要四處走動了。這毒好不容易才吸出來一部分,你可别讓情況變得更嚴重了。”龍昭華的語氣裏帶着責備。
林雲染從來都是這般不知輕重。
她的身體情況是什麽樣子,她自己該是最清楚的。
可她不但不放在心上,甚至還要做些過分的事。
“燦燦,扶我回去休息。”林雲染眉心一皺,對着虛空伸出了手。
燦燦想要過去,但被龍昭華的眼神吓得不敢動。
林雲染還想再喊一聲,哪知道話還沒說出口,龍昭華就将她抱了起來,直接扔回到房間裏。
“你到底是什麽人?”這該死的熟悉感,讓林雲染剛剛壓下去的懷疑再次冒了起來。
“是我。”龍昭華隻回答了這兩個字。
既然林雲染還能感覺到熟悉,那麽就應該知道,他是誰。
“祁王沒和你說,我死了?”林雲染的神情沒有太大的波動,隻是眉宇之中露出了一絲絲厭惡。
“他……說了。”龍昭華聽到這個消息,自然不信。
他想,林雲染那麽厲害,連噬心蠱的痛都能撐過來,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就死了呢?
祁王最後心軟了,告訴他,“雲染雖沒有死,但她如今的情況,卻比死了還難受。”
他求着祁王告訴他林雲染在哪裏,他一定要過來看一眼。
“她已經喝下忘川水,你對她而言不再那麽重要了。就算她見到你,也不會有什麽反應。甚至還會厭棄你,就算是這樣,你也要去?”祁王知道他會做出什麽決定,但還是将情況解釋清楚了。
“不管什麽情況,我都要去。”龍昭華當時是這麽說的。
而現在他看着林雲染這瘦弱憔悴的模樣,隻恨自己當初沒有能将她一起帶走。
如果他發現她根本不想跟着他一起離開就好了。
那樣他就能将她打暈,扛走,讓她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但想到後面他們遇襲的場景,龍昭華又覺得,林雲染還是有可能會被抓回來。
她大概就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沒有離開吧?
畢竟尹長楓更想要的人是她。
“我以爲尹長楓會好好對你,沒想到他居然讓你變成了這般模樣。我一定要殺了他!”龍昭華覺得就算将尹長楓一刀刀淩遲都不解恨。
他一定要讓尹長楓嘗盡苦頭,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