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去他府上,又怕自己拒絕他會得罪了他,所以幹脆就出去躲着了,等他走了才回來?”太後笑了起來。
林雲染垂着頭,頗爲不好意思地說道:“奴婢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你在哀家身邊做事,他就算是想要帶你走,也得問過哀家的意思才行。所以你盡管放心,他是不可能會将你從這兒帶走的。”太後的目光裏滿是算計,似乎是在計劃着什麽。
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難不成,太後是想要利用她對付祁王?
就連林雲染自己都吃不準祁王爲何會對她這麽好,太後這是要冒險?
“那奴婢就放心了。”林雲染拍了拍胸口,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
“去給哀家煎藥吧,記得準備一碗糖水。”太後對她揮了揮手。
林雲染一路後退,走出了寝殿。
虧得她一早碰到了祁王,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和太後解釋這一上午的去處。
她一路走到廚房,将太醫留下來的藥檢查了一下,發現其中竟然有一味藥給錯了。
她隻得親自到太醫院去換。
盡管她沒有問這藥到底是誰抓的,可麻煩還是找上了她。
“你怎麽會知道,那副藥有問題?”太醫院裏最爲年輕的太醫,斐樂,站在她面前,目光犀利地問道。
“有一味藥和藥方對不上,自然就是錯了。”林雲染回答。
斐樂卻是冷笑了一聲,“你真的看過藥方了?”
她當然沒有看藥方了,這不過是一副簡單的補氣血的藥,哪裏還需要看藥方?
“奴婢……奴婢并沒有仔細看藥方,但那味藥就是錯了。若是藥方上也是那麽寫的,追究起來,恐怕太醫院都會跟着遭殃。不光如此,還得牽連奴婢這個無辜。”
林雲染沒想到太醫院的人會如此大膽,竟然連藥方都敢那麽寫。
這不是擺明了想要同歸于盡嗎?
若隻是想同歸于盡也就罷了,中間還有無辜的人呢!
“你爲太後做事,何來無辜一說?”斐樂這敵意真是莫名其妙。
她爲太後做事是她自己選的嗎?
這斐樂簡直就是不分青紅皂白嘛!
“奴婢雖是在太後身邊做事,但也不過才去一日而已。再說,就算奴婢一直跟着太後,怎麽就不無辜了?”林雲染揚着下巴看向他,一臉的不服氣。
“太後讓你爲她做事,恐怕就是看中了你傻。”斐樂看她這傻乎乎的樣子,也懶得和她多說了,轉身就要走。
“你這人,怎麽罵人呢?都說醫者仁心,我看你一點仁心都沒有,隻有壞心!”林雲染對着他的背影罵了一句。
“我是隻有壞心,但我就算再壞,也不敵吉祥宮裏那個人萬分之一。”斐樂回答。
林雲染原本想追上去問個究竟,但有别的人來了,她隻能作罷。
拿着藥回到吉祥宮,她看了一眼藥方,上面果然就明晃晃地寫着那味錯了的藥。
她趕緊将藥方扔到了火爐裏,免得給太醫院帶去什麽災難。
藥煎好了,她又準備了一碗糖水,端到了太後的寝殿裏。
太後看到她,冷聲問道:“藥方呢?”
“藥方?奴婢沒有看到藥方。”林雲染顫聲回答。
“是沒有看到,還是被你燒掉了?”太後一直派人盯着她,她去太醫院,拿着藥回來,将藥方燒掉,這些舉動太後通通知道。
而她……也早就察覺到身後有人跟着。
太醫院裏後面進來的不速之客,正是太後身邊的人。
也不知道斐樂是如何應對的。
“奴婢想,太醫也是一時疏忽,才會寫錯了藥方。”林雲染嗫嚅着回答。
“是嗎?太醫寫錯了藥方?我看,是你故意換了一味藥才對吧?”太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林雲染可以感受到她的怒氣。
她竟然可以隐忍這麽久,到此時才爆發。
不過,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雲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太後,奴婢是去換藥的沒錯,但奴婢是将藥方上弄錯的那一味藥換成對的,而不是……”
“斐太醫都已經告訴哀家到底是怎麽回事了,你還想狡辯?”太後震怒,後果自然是不堪設想。
可林雲染哪裏能白白受這委屈?
斐樂這人真是不知好歹,自己分明是在幫他,結果他一轉眼就落井下石,栽贓陷害!
“太後若是認爲奴婢這藥有問題,奴婢可以當着太後的面喝下去!”林雲染擡起頭,淚眼朦胧地看向太後。
太後怔了一下,“你當真要喝?”
“奴婢沒有做錯,自然不怕!”林雲染說得義正言辭。
太後命人将廚房裏的藥渣拿來,命人查驗。
林雲染在一旁看着,心裏卻在冷笑。
她都離開廚房這麽長時間了,這藥渣恐怕已經被人動過手腳了。
“這個,你要如何解釋?”太後指着藥渣裏的那味藥。
“奴婢……奴婢明明已經換掉了這味藥,怎麽會,怎麽會……”林雲染佯裝驚恐,眼淚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太後,奴婢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你燒掉藥方,就是不想讓哀家知道,藥已經被你換了。想害哀家,你還不夠聰明。”太後讓嬷嬷抓着林雲染,将那碗藥灌到了她嘴裏。
林雲染順從地将藥喝了下去。
“奴婢燒掉藥方,不過是不想讓太後責罰太醫院裏失職的那位太醫而已。奴婢也不知道那味藥怎麽就到了藥渣裏。”林雲染垂着頭,隻敢讓眼淚落在地上,不敢讓眼淚順着臉往下滑。
不然她的妝容怕是要不保了。
太後看着她這樣子,蓦地覺得,她不像是在說謊。
于是再讓人查驗了一下藥渣。
“這藥若是熬煮了一個時辰,絕不會是這個樣子。恐怕是有人特意放進去的。”查驗的人戰戰兢兢地給出了結論。
“也就是說,蕊月是無辜的?”太後看向林雲染,看到她那驚恐又委屈的樣子,心裏的懷疑越發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