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還要煎藥送過去嗎?怎麽不用?”晴雪的神色之中透着一絲緊張。
其實林雲染在打開那包藥之前就已經意識到不對了。
不過她還是打開确定了一下。
裏面的藥材被人動過了,有一味藥被換成了看上去很相似,可實際上藥效卻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藥。
“這裏面有一味藥壞掉了,不能用。”林雲染回答。
“你不是和祁王說,你對藥理隻是略知一二嗎?我看你倒是很懂啊。”晴雪咬着牙說道。
“略懂一二罷了。正好這幾味藥是我熟悉的。”林雲染笑着回答。
晴雪看着她臉上笑意,蓦地覺得,她這人并不一般。
看上去傻乎乎的,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大智若愚呢?
“我看你還是趕緊煎藥給太後送過去吧。”晴雪心裏想着,就算她這會兒能将那味藥挑出來,一會兒她還是能找機會,将藥材放心去。
這一劫,她無論如何都逃不掉。
“皇上駕到——”
皇上果然來了。
晴雪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時機,離開了廚房。
林雲染原本想趁機在她的藥材裏動手腳,而後幫她将藥煎上,這樣晴雪就算渾身都是嘴也說不清了。
但晴雪對她來說還有利用價值,她不能就這麽讓晴雪死了。
所以她隻是專心煎藥,沒有去管别的事。
沒多會兒,晴雪就回來了。
看她臉上那得意的笑容,多半是讓皇上注意到她了。
可注意到不過是第一步,能被皇上臨幸才是目的。
“晴雪姐姐,你見到皇上了?他……他有沒有看到你?”林雲染佯裝興奮地問了一句。
“當然看到了,他還對我笑了呢。我和他說了我的名字,想必很快,就會有人到儲秀宮來找我了。”晴雪手舞足蹈,差點被火爐燙傷。
她想都沒想就給了林雲染一巴掌,“你是不是故意的?”
林雲染不是不能擋下來。
但她若是擋住了,晴雪肯定會懷疑她的能力。
所以她隻能讓自己硬生生挨了這一下。
“晴雪姐姐,這火爐一直都在這裏,也不是我擺在這兒的,你怎麽能說我是故意的呢?”林雲染捂着臉,分外委屈。
“隻要你讓我不高興了,就是故意的。你記住,我很快就會是皇上身邊的人了。就算你今天在這裏能逃過一劫,我以後也不會放過你!”晴雪說着,還要給她一巴掌。
林雲染往後一倒,躲了過去。
晴雪在廚房裏小坐了會兒,皇上一走,她也走了。
另個秀女心一直都在祁王身上,幾乎都不在廚房裏待着。
林雲染摸了摸自己腫起來的臉,這臉腫了卻不紅,很容易被發現。
所以她隻能拿出胭脂來,在臉上塗了塗,淡淡幾下,看上去就和被打到紅腫的臉頰沒有太大的區别了。
藥快要煎好的時候,祁王忽然來了,說:“太醫用針灸之術讓太後清醒了過來,不再需要你煎藥了。”
林雲染長舒了一口氣。
她真怕自己再次送藥的時候,太後還是那樣的反應。
更怕那時候太後不隻是暈過去,而是直接薨了。
“那奴婢就先回去了。”林雲染放下手中的扇子,一雙手在裙子上拍了拍,拂去多餘的灰塵。
“你的臉怎麽了?”祁王注意到了她紅腫的臉頰。
“不小心撞到了。”林雲染捂着臉,垂着頭回答。
“撞到了可不會傷成這樣,可是有人打了你?”祁王蹙眉。
林雲染都不知道他關心這個做什麽。
她不過是爲了不被人懷疑才用胭脂抹了抹,根本就沒有想讓他關心。
“多謝王爺關心,奴婢說錯了話,自然該打。”林雲染咬着嘴唇。
所有的委屈都在那句話裏了。
“誰打了你?”祁王問道。
林雲染真想一個白眼扔過去。
這裏就隻有三個人,還有一個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
“奴婢該回去了。”林雲染沒有回答,對着他欠了欠身子,快步走了。
回到儲秀宮,那裏的人都知道了晴雪被皇上問名字的事,全都圍在她身邊,想讓她以後多多提攜自己。
林雲染默默地回了房間。
想要抹藥,還得要卸下臉上的妝才行,不然藥根本就沒法滲透到肌膚裏。
可這房間随時都會有人進出,她不敢那麽做。
腫就腫吧,最多就讓人多笑話一陣。
暴露了身份,想要挽回可就難了。
林雲染揉了揉臉頰,走到了自己的床鋪前,将被潑了髒水的棉被從窗戶扔了出去,預備用自己這張紅腫的臉,去嬷嬷那裏賣個可憐。
“我的臉腫成這樣,她不會不幫我的。”林雲染喃喃了一句,将被子再往前推了推,正要關窗,突然看到了一個人影。
她以爲是自己看錯了,可定睛一看,的确是祁王。
他到這裏來,不該去找晴雪嗎?
難不成是走錯了?
這樣小概率的事,不可能會發生吧?
“奴婢見過祁王殿下。”但人既然來了,不管是從正門來的,還是從天而降到窗外的,林雲染都得行禮。
“你到底是真的傻,還是在裝傻?”祁王盯着她的臉,想要找出一絲一毫的異樣來。
但并沒有任何發現。
“奴婢不明白王爺的意思。”林雲染将放在窗戶上的手往回縮了縮,而後又再次伸出去,将窗戶推開了些,“王爺可要進來坐坐?”
“本王若是進去了,被人看到了,會有什麽閑話,你可知道?”分明是在說一件很嚴肅的事,他的臉上卻帶着笑意。
“是奴婢考慮不周,還請王爺恕罪。”林雲染說完,又打算将窗戶關上。
祁王抓住她的手,林雲染是真的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渾身一僵。
“王爺是特意來找奴婢的?可是有什麽吩咐?”林雲染問道。
“這個給你。”祁王拿出一盒藥膏來,放到她的手心裏,“抹在臉上,很快就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