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蕭眸光一黯,立刻俯身診脈。
可他卻沒有看出任何異常。
“楚大夫,阿川這是怎麽了?”林雲染看到他眉心的褶皺,松了口氣。
看來,他并沒有多厲害,連她用了什麽藥都看不出來。
也難怪公孫雲雀看不上他。
楚蕭想說他不知道,但他擔心林雲染會借機再給他潑髒水,說他是故意這麽說的。
所以他隻能沉吟半晌,“他隻是太過勞累,所以才會暈過去,沒什麽大礙,休息一下就好了。”
“是嗎?”林雲染勾起嘴角,“我怎麽覺得他的情況沒這麽簡單?你說他會醒過來,總該給個時間吧?”
楚蕭暗自咬了咬牙,知道林雲染這是在故意爲難他,卻又沒有辦法反駁,隻能說:“半個時辰,他一定會醒來。”
可他卻又拿林雲染沒有辦法。
“那就好。”林雲染讓人将阿川扶到床上,而後讓楚蕭寫個藥方出來。
“藥方我可以寫,但不能給你。你得留在這裏照顧他。不然我恐怕就會懷疑這一切是你做的了。”既然林雲染不可能放過他,他又怎麽會放過林雲染?
“留在這裏就留在這裏。”林雲染冷哼一聲,“你最好祈禱他能在半個時辰裏醒來。不然的話……”
“這一點不要你擔心,既然我都說了,他肯定是會醒過來的。”楚蕭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很快,他就端着一碗藥走了進來。
“你先喝一口。”林雲染一看碗裏的藥就知道很苦,楚蕭怕是想把阿川苦醒。
楚蕭無奈,隻能往茶碗裏倒上一點,喝了下去。
他苦得五官都變了形,“這下你滿意了吧?”
“楚大夫,我這麽做,全然是爲了阿川,若是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多擔待。”林雲染想要将藥碗從她的手裏接過來,但楚蕭沒有給她。
“你懷疑我,我自然也要懷疑你。所以這藥,得我親自喂。”
林雲染做了個請的手勢,退到了一邊。
她看了一眼窗外,發現景炎就在外面,對着他眨了眨眼睛。
楚蕭讓人将阿川扶起來,舀了一勺藥喂到他的嘴邊,但阿川卻沒有能喝下去。
“怎麽不喝?”扶着阿川的人一下就急了,“楚大夫,當真半個時辰之内就會醒嗎?”
這些人說話的時候,故意忽略了對阿川的稱謂,生怕林雲染會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麽。
“我說了會醒就一定會醒,不用你來多嘴。這藥太苦了,喝不下去也是情理中的事。”楚蕭将藥碗放到一邊,再次爲阿川号了脈。
這次他依舊沒有能察覺出脈象有什麽異常。
到底是怎麽回事?
脈象沒有一點異常,人卻昏迷不醒,他以前從來都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
“隻剩一盞茶的時間了,若是他沒有能醒過來,要怎麽辦才好?”林雲染故意問道。
盡管楚蕭故作鎮定,但林雲染還是看出了他的緊張。
“不還有一盞茶的時間嗎?你在擔心什麽?”到了此刻,楚蕭已經能斷定是林雲染在搞鬼了。
可他卻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
若是一盞茶之後阿川還沒有醒,林雲染一定不會放過他。
“我自然是擔心阿川了,還能擔心什麽?”林雲染擡眼看向他,嘴角勾着一抹笑意。
時間一點點流逝,阿川沒有一點蘇醒的迹象,楚蕭坐不住了,拿出了銀針。
“你想做什麽?”他還沒有動手,就被阿蘇的人攔住了,目光犀利地看着他,“你休得輕舉妄動!”
“你們在這裏,我若是真的做了什麽,就隻有死路一條,我可沒那麽傻。”楚蕭無奈。
他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會更聽信林雲染的話,将他當成害阿川的人。
“你說過,半個時辰就會醒來,難不成你是在說謊?”
楚蕭真想給自己一巴掌,當時他爲了不讓這些人懷疑他的能力,不讓林雲染得逞,所以随口給了個承諾,哪知道阿川竟然一直沒有能醒來。
“當然不是了!隻是你也知道,這世上的事都是有變數的。如今出現了變數,所以我隻能試試别的法子。”
阿川的人沉吟半晌才說道:“再等等,等半個時辰過去,人若是還沒有醒,你再施針。”
林雲染的手心涔涔,生怕阿川會真的醒過來。
這藥水是她從神醫未央那裏拿的,可以讓人昏睡一個時辰。
她原本想趁着這時間讓景炎離開山谷。
哪知道什麽都還沒做,就已經浪費半個時辰了。
“半個時辰了。”林雲染看到角落裏燃盡的香,提醒道。
阿川并沒有醒過來,她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楚蕭拿着針囊坐到床邊,開始爲阿川施針,一連幾針下去,都沒有受到任何回應。
氣氛越來越緊張,楚蕭捏着銀針的手都不由得開始顫抖了。
林雲染到底用了什麽法子,竟然能讓人昏睡過去,且察覺不到原因?
“楚大夫,你說人半個時辰會醒,我們等了。你說你要爲他施針,我們也看着你施了。可爲何一點反應都沒有?”林雲染的語氣中滿是焦急。
任誰聽了,都不會覺得她才是罪魁禍首。
“你該不會是,想要爲你師父報仇,卻又怕阿川會阻止你,所以才故意讓他變成這樣,好對我下手吧?”林雲染往後退了兩步,“公孫雲雀那是罪有應得,我不殺他,還會有别人殺他的。”
“我縱然是要殺你,也不用這樣的辦法。”楚蕭簡直都要被林雲染氣得背過氣去了。
林雲染卻仍舊是一副很怕的樣子,“真正對他下手的人是寒子峥,不是我。你若是想要報仇,也該找對對象。”
說罷,她轉身走了出去。
不過轉瞬,她就消失在了門外。
楚蕭想追上去,卻被人攔住了。
“楚大夫,恐怕你不能走。”
“她才是兇手,不是我!難道你們忘了,之前他們兩個在一起吃飯嗎?”楚蕭大聲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