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但若是想要找到蛛絲馬迹,依舊是可能的。”龍昭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想從她這裏得到回應。
而此時此刻,甄萍的腦子卻在飛速地轉着。
太妃院裏住着的人,她都認識。
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是靜太妃。
因爲她在後宮之時,位分最高,所以後宮裏發生的一切,她都有可能會知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多半是靜太妃告訴龍昭華的。
既然她不仁,就不要怪她不義了。
“可是靜太妃這麽說的?”甄萍一副了然的樣子,“她怎麽能這樣?奴婢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爲了她呀!”
龍昭華眉頭一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甄萍癡癡一笑,“奴婢并非是柔妃的人,奴婢當初可是被柔妃從鳳歡宮裏攆出來的,渾身是傷地在雨中跪了兩個時辰,奴婢對柔妃隻有恨!”
這一點,倒是和靜太妃說的一樣。龍昭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但那之後,你就被朕的母妃救走,去了會甯宮,你怎麽會爲靜太妃做事?”
龍昭華的反應,讓甄萍一下笃定了自己的猜測。
就是靜太妃說的。
都到了太妃院,還不好好過日子,非得來惹她,那就誰都不要好過!
“皇上有所不知,奴婢并非是一開始就被淑妃娘娘接走了,中途靜太妃路過,看到奴婢跪在那裏,将奴婢帶走,還請了太醫爲奴婢診治。她原本是想讓奴婢爲她盯着柔妃。
哪知道柔妃厭惡奴婢已經到了一定程度,無論如何都不肯讓奴婢再進鳳歡宮,奴婢這才被淑妃娘娘救走。奴婢心中對淑妃娘娘一直存有感激之心,但無奈這後宮的争鬥……”
甄萍說到這裏,聲音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眼中的淚更是源源不斷湧了出來。
“這麽說,那苦肉計,是靜太妃的主意?”龍昭華回想着靜太妃說這些話的樣子,并沒有說謊的迹象。
反倒是眼前的人,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飄忽不說,手指還不停地摳着牢房的欄杆,這下意識的動作,顯示出了她的心虛。
她分明是在說謊!
“那不是苦肉計!靜太妃是真的要殺了淑妃娘娘,若是沒有奴婢,淑妃娘娘怕是那時候就已經……淑妃娘娘對奴婢這麽好,奴婢怎麽可能會害她呢!”甄萍不敢看龍昭華的目光。
她怕自己看一眼,就會失去了說謊的勇氣。
“是嗎?那要不要朕将靜太妃找過來,與你對質?”龍昭華也不太确定自己用的林雲染“鑒謊術”有沒有用對。
若是她在這裏就好了,必然能一眼就看出來,她到底是不是在說謊。
“奴婢要與她對質,絕對不能讓她污蔑奴婢!”甄萍并不怕靜太妃。
靜太妃以前雖然是貴妃,但在後宮争鬥之中向來都是吃虧的。以至于後面都不敢再出手了。
所以,她若是來與自己對質,一定是自己赢!
龍昭華讓人将靜太妃請了過來。
靜太妃從太妃院過來的路上一直在想,她今天是不是做錯了事。
分明知道甄萍很厲害,連淑妃和龍昭華都能騙過去,還能将林雲染逼走,她卻偏偏要将真相說出來。
而今龍昭華讓人來請她去慎刑司,多半是因爲甄萍說了什麽吧?
非得這個時候讓她過去,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靜太妃的心裏一直都在打鼓,走進慎刑司的時候都是猶豫的。
她都想要裝病不去了。
“靜太妃來了。”身邊的人通報了一聲,就轉身走了。
靜太妃硬着頭皮走到龍昭華身邊,“皇上讓我過來,可是有什麽事?”
盡管是在和龍昭華說話,她的目光卻落在了一旁的甄萍身上。
看着甄萍臉上的笑意,她的心一下就沉了。
“甄萍告訴朕,她并非是在爲柔妃做事,而是在爲你做事。對此你可有解釋?”龍昭華的話讓靜太妃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甄萍居然告訴,她是在爲自己做事?
這算是什麽?反咬一口?
“我和她都不曾見過面,又如何會爲她做事?”靜太妃隻能告訴自己,不要慌張。
既然這不是事實,就沒有必要擔心。
甄萍本事再大,也沒有辦法颠倒黑白。
“都這個時候了,不如就承認了吧。否認對你來說沒有半點好處。就算你已經是太妃,也要爲自己做過的錯事付出代價才行。”甄萍看着她,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說過不曾見過你,就不曾見過你。你說你爲我做事,有什麽證據?”靜太妃想知道,她能憑空捏造出什麽證據來。
“既然你都這麽問了,證據肯定已經被你消滅了吧?不過沒關系,我記得我爲你做過的每一件事,記得所有的細節。一切都要從那日你将我救走說起……”
靜太妃聞言,不由得笑出了聲,“我救你?我什麽時候救過你?是淑妃救了你,并不是我。”
“看來,有些事時間過去太久,你都不記得了,不如回去問問你身邊的嬷嬷和姑姑,看看他們是不是記得,你曾經救過我。”甄萍的笑意越發深了。
靜太妃原本笃定的心一下就不淡定了。
難道說,她當真救過我甄萍,可她并不記得了?
但她的記憶中并沒有這麽一件事。
要去問身邊的人嗎?
可她身邊的人這些年來換了不少,想要知道當時的事怕是有些困難。
“怎麽,你不敢?”甄萍看到她的反應,心中不知道有多高興。
靜太妃是出了名的疑心重,她身邊的人被她換了不少,有好幾個甄萍都認得,還給過她們好處。
若是請她們過來,必然會幫着她說話,而不是幫着靜太妃。
如此一來,可就坐實了她是靜太妃的人了。
到時候靜太妃百口莫辯。
“怎麽會不敢?隻是想要找到從前在我身邊做事的人不太容易罷了。”靜太妃看到她那個樣子,心裏不是不發憷的。
要是林雲染在這裏就好了,哪裏還會給她半點得意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