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萍被吓得渾身發抖，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這麽做竟然會讓龍昭華震怒。
她不過是怕龍昭華會找到林雲染，想方設法地将她帶回來，所以才想找幾個人到他身邊，讓他們盯着點兒，要是聽到林雲染的消息，立刻告訴她。
她要趕在龍昭華之前，追上林雲染，解決了她。
永絕後患。
她的腦子飛速地轉着，想着說辭。
“奴婢當真隻是想讓皇上舒心而已，絕對沒有任何私心。奴婢在皇上身邊這麽多年，難道皇上還不知道奴婢的心意嗎？當初淑妃娘娘……”
甄萍說到這裏，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爲她知道，隻要自己一提到淑妃，龍昭華不管生多大的氣都會消。
果然，龍昭華按了按眉心，對她揮了揮手。
“皇上若是對奴婢選的人不滿意，奴婢立刻就将他們換回去，還請皇上不要生奴婢的氣。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甄萍說完，才轉身離開。
龍昭華看着她的背影，心裏想的卻是，若是林雲染在，絕對不會這麽做。
她永遠都不會換了他身邊的人，就算當真對誰有懷疑，也會和他商量再做決定。
終究是不一樣的。
可那個隻将他放在眼裏心上的林雲染，他已經弄丢了。
“雲染一定會去雪山之巅，風刃，你帶人前去，看看她在那之後會去往何處。隻要她不去西周，就不要攔着她。若是……若是她去西周，無論用什麽方法，都要将她帶回來。”
龍昭華很清楚，她若失去了西周，以後見面恐怕真的會是在戰場上了。
他可不想看到那樣的局面。
“不管用什麽方法？就算是傷到林姑娘也不用顧忌？”風刃問道。
“她是朕的貴妃，以後不要再叫她林姑娘！”龍昭華知道風刃心裏一直對他都有意見，但聽到他那一聲“林姑娘”，他還是沒有能按捺住自己的脾氣。
後宮隻有她一人的承諾，他分明做到了，爲什麽她不明白他的心意？
就因爲淩天墨？
風刃并沒有說話，一副等着他回答的樣子。
“盡量不要傷到她，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對她動手。”他隻能做到這樣了。
“是，屬下明白了。”風刃也走了，房間裏隻剩下龍昭華一人，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無比的空。
以前他分明總是這樣一個人待着，從來都沒有覺得如此難受。
他的心仿佛被挖走了一般。
過了一會兒，追夜進來，将一樣東西放到了桌上。
那上面寫着幾個名字。
“這是那日追殺淩天墨的人？”龍昭華看着暗衛營裏這些熟悉的名字，眉頭一皺。
“是。這就是那日追殺淩天墨的人。屬下已經帶淩霄辨認過，可以确定就是他們。”追夜回答。
“淩天墨死了，爲何淩霄還活着？”盡管林雲染手裏拿着淩天墨的玉佩，寒子峥也從山崖下帶回了淩天墨的屍首安葬。
但龍昭華心裏還有很多疑問。
“淩天墨中了毒，身子早就不如之前。”追夜垂下眼睑，不想讓龍昭華看到他眼裏的情緒。
當初龍昭華爲了抓到淩天墨使用的手段，最後卻成爲了害死他的最大原因。
“你不說，朕都快忘了。”龍昭華這才想起來，當初他擔心淩天墨會逃走，讓人給他下了毒，不然根本就不會那麽輕易抓到他。
那日在朝堂之上，林雲染還曾質問過他。
“雲染不是給了他解藥？她不惜用同心蠱感受淩天墨的痛苦，不就是爲了能幫他拿到解藥嗎？”龍昭華想到她爲淩天墨做的一切，心中還在隐隐作痛。
她那麽信任淩天墨，笃定他不會做那樣的事，所以當初才會将兵符交給他。
而淩天墨的确拼盡全力幫了他，若不是他将林雲染救出來，而今他們的命運還不知道會如何。
說不定，真的是他錯了。
想到這裏，龍昭華的手不由得有些顫抖。
他不敢想，如果當真是他錯了，冤枉了淩天墨，還害死了他，就算他讓人将林雲染帶回來，又要如何面對她？
“是拿到了解藥，也喂給了他。但那幾日淩王在牢中，受到的折磨可想而知，就算吃了解藥，也無法在短時間之内恢複過來。不然那些暗衛何必要冒着風險，那麽快就動手呢？”
追夜不想再說下去了，他隻恨自己那日沒有在場。
若是他在，絕對不會讓淩王受傷。
“他們可有說，是誰下的命令？”龍昭華問到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追夜卻沒有回答。
并不是因爲他不知道答案，而是他覺得，這答案太過明顯了，龍昭華這是明知故問。
“是不知道，不敢說，還是不屑說？”盡管追夜低着頭，龍昭華還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既然都已經知道答案了，何必還要問呢？”追夜擡眼看向他，眸光嘲諷，“屬下早就說過，她并非是什麽……”
“閉嘴！”龍昭華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先前就已經有了裂紋的桌子，這下裂得更嚴重了。
“屬下告退。”追夜正要走，龍昭華卻叫住了他。
他有幾分不耐煩地回身，看向龍昭華。
“你是在爲羽靈的事怪朕？”風刃的态度爲何會是那樣，龍昭華知道。
但追夜的态度爲何會是追夜，龍昭華且不是很清楚。
“屬下不敢。”追夜跪到地上。
“羽靈的事，是朕的錯。當初你說要保護她，朕沒有允許。不然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龍昭華想到羽靈如今的狀況，心裏也是一陣難受。
他将羽靈接回來，本來是想要利用她緩和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哪知道竟然将林雲染越推越遠了。
“羽靈會出事，雖和皇上有關，但終究不是皇上讓人動手的。”追夜沒有站起來，是因爲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又會讓龍昭華生氣，“是甄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