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隻是想來看看你。青青不過是個小宮女,死了也就死了。”龍昭華走到她對面坐下,看着她桌上的茶,“怎麽沒有喝朕送你的茶?”
“還是自己的東西用起來安全。”林雲染沒有正面回答,但這話卻讓龍昭華變了臉色。
林雲染不相信他,所以才不用他給的東西。
“如果人當真是我殺的,你可還會這麽雲淡風輕?”她知道,龍昭華之所以會那麽說,是因爲外頭的人都以爲青青是死在了甄萍手上。
他多護着甄萍啊,哪裏會讓她蒙受這樣的“冤屈”,自然會輕易帶過了。
“你的确有嫌疑。昨天人才到你這裏來,今天就死了,你不該給個解釋嗎?”龍昭華能聽出她語氣裏的刺,既然她還在意甄萍的存在,就說明她心裏還是有他的。
再刺激她一下也無妨。
“我可從來都沒有找你要過人。我身邊隻有羽靈一個。”林雲染說完,正要起身,追夜忽然落在了院子裏,看樣子,是有什麽消息要說。
“說吧。”龍昭華看他的眼神,應該是不想讓林雲染知道。
但她終究是要知道的。
“瑞雪抓到了,想問主子如何處置。”追夜隻得說了。
“還能如何處置,自然是殺了。”龍昭華已經放過她一次,這次不會再放過她了。
他一面說着,一面看着林雲染的神情,卻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麽不滿來。
她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似乎全然不關心。
“金蘭公主已經無礙了。”追夜聽到他的話,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既然金蘭公主已經沒有大礙,瑞雪的命或許還能留着。
隻要将她關起來就行了。
但龍昭華卻是一副不容置喙的樣子,“怎麽,你連朕的話都不停了?她可是想殺害大長公主的人,哪裏還能留她的命?”
說着,他還特意問了對面的人一句,“雲染,你說是嗎?”
“何必故意來氣我?我說的話,對你的決定不會有任何影響。之前若不是我救下她,她已經死在你手上了。我已經救過她一次,于我而言,足夠了。”
林雲染看向追夜,用懇求的語氣說道:“我求你一件事,殺她之前,告訴她,金蘭公主已經死了。這樣,她才能死而無憾。”
遠水救不了近火。
縱然她想救人,隔着這麽遠的距離,也無能爲力。
“你肯求他,爲何不直接求朕?說不定你求了朕,朕還能放了她。”龍昭華之所以會那麽說,是想讓林雲染服個軟。
但她居然一點服軟的意思都沒有。
她是笃定了自己一定會殺了瑞雪嗎?
“刺殺大長公主,本就是死罪。皇上想放過她,金蘭公主都不會答應。”林雲染不是不想求,而是知道求了也不會有用。
龍昭華偏袒的人,不管做什麽,他都會原諒。
終究還是自己對他來說不夠重要。
所以才會淪落成如今這樣。
“明日一早,朕會來這裏接你。”龍昭華沒有争辯。
金蘭公主是什麽性子,他再清楚不過。
就算自己不讓她殺了瑞雪,她也還是會動手的。
林雲染看着他的背影,啞然失笑。
其實,龍昭華并不是對付不了金蘭公主,隻是他念着那一點舊情,所以不願意那麽做罷了。
“林姑娘拜托的事,我一定會盡力而爲。”追夜在心裏歎了口氣,飛身離開。
林雲染則讓羽靈去準備了些香燭紙錢,到時候好祭奠一番。
甄萍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宮裏的傳聞不過幾個時辰就被壓了下去。
林雲染去了太醫院一趟,将拜托胡太醫準備的東西拿了回來,隻等着明天去見淩天墨。
這一晚,她又不曾安眠。
天一亮,她就起來了,随意穿了件衣服就想往外走。
“皇上不是說了要來接小姐嗎?”羽靈看到她這麽着急地要走,有些不解。
“我怕等他來接我,已經太遲了。”林雲染擔心那時候人已經被送走了。
她還得給淩天墨送解藥,所以今天必須要見到他。
“小姐就算不相信皇上,不還有追夜他們?若是王爺被提前送走,他們會來和小姐說一聲的。”羽靈将她拽回了房間,“你在外頭等着,一會兒皇上來看到了,又該不開心了。”
“那又如何?”林雲染早就不在意了。
反正龍昭華對她表現出來的在乎都是假的,她又何必那麽在意呢?
“小姐,如今既然還在皇宮裏,就不得不低頭。不然日子隻會更難過。”羽靈也不希望這樣,可畢竟人在屋檐下,想不低頭都難。
“無妨。我都已經在谷底了,還能差到哪裏去?”林雲染搖了搖頭,笑得有些凄涼。
“小姐,好像是皇上來了。”羽靈聽到外面的動靜,立刻沖過去看了一眼。
龍昭華進來,看到她這一身,嘴角不自覺有了一抹笑意。
他還以爲,林雲染會穿得多美,不過就是很普通的一身罷了。
看來淩天墨在她心裏也沒有那麽重要。
不然她絕對不會是這樣的打扮。
“走吧。”林雲染走過他身邊,連禮數都沒有,徑直往前去了。
龍昭華也不惱,跟在她身邊,和她一起上了馬車。
林雲染上了馬車才發現,馬車裏還有一個人。
甄萍居然在上面,龍昭華對她可真是夠重視的,居然連送别淩天墨都帶着她一起。
她隻是淡淡掃了甄萍一眼,坐到了一旁去,沒有占據甄萍身邊的位置。
還是他們兩個坐在一起更相配。
馬車緩緩向着皇宮外而去。
一路上,林雲染隻側身看着外面的風景,一句話都沒有說。
倒是甄萍,不停地和龍昭華說話,說這京城各處的美食,哪裏的酒好喝,哪裏的簪子好看,沒有消停過。
林雲染卻隻想說,若是沒有她,而今京城還不知道是什麽模樣。
終于,馬車停下了。
林雲染迅速從馬車下去,飛奔到了淩天墨面前。
“你可還好?”兩日不見,淩天墨又憔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