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知道,你這麽吓唬她,她是不會聽你話的,甚至會更巴不得你能早點出事。”追夜不太明白她爲何要這麽做。
“這一點我當然知道了。我是故意的。要是不這麽吓唬她,她肯定不會今晚就去找甄萍。她要是不去找甄萍,我又怎麽能名正言順地殺了她呢?”
林雲染早就已經想好了。
追夜怔了怔,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果然,林雲染的思維是他根本就比不上的。
“我這裏沒有什麽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你走吧。”林雲染下了逐客令,沒有再理會他。
追夜也知道她心裏還有結沒有打開,并未多打擾,離開了鳳歡宮。
吃過糕點,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
林雲染坐在床邊,手裏翻着一本她從林府帶來的《笑林廣記》,看着上面的笑話,笑得不亦樂乎,還将其中最爲有趣的一些說給羽靈聽。
在青青看來,她和羽靈兩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外面的情況。
于是,青青趁着夜色,走出了鳳歡宮。
“終于走了。我都怕我精心策劃的一切沒有辦法執行。”林雲染将手中的書放下,利用勾鎖上了屋檐,一路跟着青青,走到了冷宮外。
空無一人的冷宮此刻顯得格外冷清,甚至還帶着一絲詭異的氣氛。
青青吓得渾身發抖,學了一聲貓叫。
不遠處,另外一個身影緩緩走過來,赫然是甄萍。
青青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和她抱怨了林雲染說的話。
“你放心,她不會讓你死在鳳歡宮的,她那麽說,不過是吓唬你罷了。既然你都已經對她表明了忠心,她以後對你肯定就會很信任了。你隻要找準機會,哪怕是在她的枕頭裏下毒,都要殺了她。”
甄萍可真是夠惡毒的,在枕頭裏下毒這樣的主意都能想出來。
就她這樣的人,哪裏會救淑妃的命?
恐怕她當初就是某個妃子安插在淑妃身邊的細作,想要對淑妃下手,但陰差陽錯沒有成功,反而被淑妃當成了救命恩人吧?
“我……我不敢。她那麽厲害,要是發現了,我豈不是會死得很慘?”青青在經曆過今天的雙重威脅之後已經慫了。
“你怕什麽?隻要你得到了她的信任,她肯定就不會再懷疑你了。找準機會對她下手,她連活都活不了了,還能對你怎麽樣?我聽聞,今天我鳳歡宮請了太醫過去?”
“是。那貴妃暈倒了,我還以爲有機會。可那個丫鬟竟然沒有離開,還喊來了皇上身邊的暗衛幫忙。”青青氣得跺腳。
“太醫說了什麽,你可知道?”甄萍又問道。
“說什麽,心病還須心藥醫,好像就是他治不了貴妃。他沒有開藥方,我也沒看到那丫鬟煎藥,想必真是什麽心病。說不定她過不了多久就會死了呢?”
林雲染趴在屋檐上,聽到這話,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那倒是不一定。說不定她是故意裝病,想要引起皇上的主意。可惜這一次,不管她怎麽做,淩天墨都死定了。”甄萍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獰笑。
林雲染聽到這句,心都涼了半截。
她原本還抱有希望,但這希望好像一下就破滅了。
龍昭華果然還是不打算放過淩天墨嗎?
她一定要想辦法,給落霞山莊的人傳遞消息,讓他們能搭把手,将人救下來。
“你先回去吧。要是被她發現你出來,可就不好了。”甄萍很是謹慎,生怕林雲染會發現青青沒有在鳳歡宮裏,會惹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好,奴婢這就……”青青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自己的舌頭一麻,她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她看着甄萍,想要告訴她這一點,但手舞足蹈半天,對方都沒有能理解她的意思。
“你這是怎麽了?”甄萍很是奇怪,不是都和她說回去了嗎?爲何還要留下來,而且半天都沒有說半個字。
青青指着自己的嘴,隻能發出模糊的音節。
她突然想到林雲染之前說的話,擡頭看了看四周。
可什麽都沒有看到。
她抓着甄萍的手,将甄萍的手都抓痛了,甄萍依舊沒有能明白她的意思。
“你到底想說什麽?”甄萍怒了,一把将她推開,“你若是膽小不想繼續那麽做的話,就算了,反正我能用的也不隻有你一個人。”
青青分外着急,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再次試圖将自己的情況解釋清楚。
可她還沒有開口,喉嚨就湧上了一股腥甜。
她噴出一口血,将甄萍臉上身上濺得到處都是。
“你……你怎麽了?”甄萍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可她卻不敢靠近,反而還後退了兩步。
青青拼勁了最後一口氣,撲到甄萍面前,抓住了她的衣袖,想要找她求救。
但甄萍卻逃命一般将她甩開,害得她狠狠地撞到了冷宮的大門上,再也沒有了聲息。
“青青?”甄萍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大着膽子走過去踢了地上的人兩腳,“你沒事吧?”
青青沒有任何反應,隻有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不關我的事,你可不要怪我。我會多燒紙給你的。”甄萍看了看四周,發現并沒有别的人,轉身跑開了。
林雲染也沒有多停留,回了鳳歡宮。
不過她這一夜并沒有安眠,而是坐在屋頂上眯了一會兒,聽到外頭有動靜,就睜開了眼睛。
甄萍果然讓人将青青的屍首扔在了鳳歡宮門口。
待到那些人離開,林雲染從房頂下去,将那屍首捆起來,送到了甄萍住的小宮殿外頭。
天一亮,青青死了的消息就傳遍了後宮。
讓人意外的是,這個前一天才到鳳歡宮任職的小宮女,竟然死在了甄萍的宮殿之外。
宮中立刻就有了各種傳言。
林雲染對所有的傳聞充耳不聞,淡定地坐在鳳歡宮的院子裏喝茶。
就連龍昭華進來了都沒有理會。
“如果你來,是想問人是不是我殺的,就可以走了。”林雲染将茶杯放到桌上,終于擡眼看了過去。
奇怪,他臉上居然沒有一絲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