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曾想,當初龍昭華之所以會選擇她而不是藥材,就是看準了她在被感動之後會動手呢?
那樣一來,不但保住了她這個最重要的智囊,可以保證他走向皇位的路一帆風順,也保住了他心愛之人。
可謂是一舉兩得。
“神醫未央若是當初就告訴你,你會如何選擇?”淩天墨問道。
“哪裏有那麽多如果?事實就是,我太蠢了,被騙到了現在,還是甄萍親自告訴我真相,不然我還不知道要被騙多久。”林雲染将酒壺從的淩天墨手裏拿回來,又喝了一大口。
“所以,你可是後悔了?”淩天墨忽然想起自己曾問過她,會不會後悔,她斬釘截鐵地說不會。
哪裏能想到,結局竟然會是這樣。
“是啊,後悔了。不過,我原本就覺得那紅牆高瓦對我來說是一種束縛。如今可以好好的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了。”
這樣的話說出來容易,心有多痛卻隻有自己知道。
“你若是放不下,其實,也可以留在他身邊。我想,他心裏對你是有愧疚的,哪怕是出于這份愧疚,他都不會對你不好。”淩天墨哪裏忍心看到她這個樣子?
曾經的她多不可一世,爲了龍昭華弄得一身狼狽,好幾次差點丢了性命。
這樣的愛,若是給他,他一定會将自己的心剖出來奉還。
但有的人,卻一點都不珍惜。
可惜自己終究不是她放在心上的人。
林雲染将桌上的茶杯拿起來一個,在裏頭倒了慢慢一杯酒,抖了抖衣袖,遞給了淩天墨。
淩天墨似乎看到有什麽從她的衣袖之中落出來,但那杯中卻是一片澄澈,什麽都沒有。
或許是他看錯了,林雲染是絕對不會害他的。
“我會讓他放你走。離開京城,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林雲染看到他将杯中酒一飲而盡,笑着說了一句。
“怎麽,他想殺我?”先前聽淩霄那麽說,淩天墨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過。
但如今從林雲染嘴裏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心涼得徹底。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向來都是這樣。他怕是不但要殺你,若是我有什麽異動,他還會殺了我。”林雲染冷笑一聲,将剩下的酒拎起來,對着淩天墨揮了揮手。
“你要去哪兒?”淩天墨看着她走路歪歪倒倒的樣子,想要扶着她,卻被她躲開了。
“自然是林府了。就算離開了皇宮,我也還是有家的。”她并非是個無家可歸之人,也絕對不是什麽可憐人。
她從未想過要當皇後,那些人若是想嘲笑她,盡管嘲笑就是了。
回到林府,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别說說話了,連大氣都不敢出。
“你們這是怎麽了?”林雲染的手指從他們身上一一指過,“是想被遣散了?”
“當然不是。大小姐,我們隻是擔心你。”
“沒什麽可擔心的,隻要有我在一天,林家的生意就隻會蒸蒸日上,賺的銀子也隻會多不會少。你們就安心在這裏做事好了。若是有一日我不在這裏了,也會有人接手林家的生意。”
接班人她早就想好了,盡管那個人并不是很樂意。
但林家這麽大的家業白白送給他,就算他不會打理也不會餓肚子。
更不用說他還有特殊的談生意技巧。
林雲染才把話說完,就看到了自己的接班人。
寒子峥站在不遠處,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别用那樣的神情看我,小心我不把生意交給你了。”林雲染将手中的酒壺扔過去,被他穩穩接住。
林雲染則向着春風苑走了過去。
看到空落落的院子,她忽然有些慶幸,她還沒來得及将羽靈從落霞山莊接回來。
她都不知道自己以後會面對什麽樣的情況,讓羽靈回到這裏,隻會給她帶來危險。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她去淩天墨那裏的時候,寒子峥就跟在她身後。
所以她說的話,他全都聽到了。
他也沒想到,龍昭華竟然會是這樣的人。
“知道了又如何?”林雲染支着下巴,一臉的疲憊。
“你若是想殺他,我可以幫忙。”寒子峥說得很認真。
林雲染卻搖了搖頭,“我不想殺他。”
“那就是說,你還是愛他。我聽人說,愛可以讓人原諒一切,那你會原諒他嗎?”盡管她還沒說話,寒子峥的臉上卻已經有了嫌棄的神色。
似乎是覺得她一定會原諒。
“原諒?我現在隻求他不會對我動殺心,至于别的,我不敢求了。”
若是真有所求,大抵就是一紙休書吧。
趁着他還隻是太子,休了她這個太子妃,免得在他登基大典那一天,讓她成爲笑柄。
“他不是也爲你做了不少事?我想他對你應該也不是全無真心。隻是……”
“隻是有個人對他來說更爲重要罷了,你是想說這個?”林雲染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麽了。
這樣的安慰對她來說隻會讓她的心變得更加血肉模糊。
她曾以爲她是他的一切。
可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在他的心上不過隻占據了那麽一個小小的位置。
“不管怎麽說,後宮裏都隻有你一個人,或許你可以再考慮一下?”寒子峥說的每一句話,來林雲染聽來都像是反諷。
“後宮裏是隻有我一個人,但他的心裏卻并非隻有我一人。但凡他真的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就不會讓我養噬心蠱。”林雲染看着自己手上的傷口,那種痛她還記憶猶新。
曾以爲這傷疤會是他們相愛的烙印。
可如今卻成爲了她愚蠢的證明。
“神醫未央當時會匆匆趕過去,就是怕你真的會出事吧?她會寫下那樣的藥方,就是想爲難龍昭華,誰知道被爲難的卻是你。”寒子峥都很慶幸當時神醫未央及時趕到了。
要不然,她根本就撐不下去。
畢竟龍昭華的血緩解不了她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