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該找林雲染商量一下,但終究還是一意孤行了。
林雲染在魏府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日,沒有等到淩天墨傳來好消息,也沒有等到宮裏傳來好消息,反而聽到一個壞消息。
瑞雪出事了。
她有想過這一日,但沒有想到這一日竟然會來得這麽快。
昨日才知道真兇,今日瑞雪就出事了。
龍昭華這效率,她真的不得不服。
而這一切和她想的一樣,自己沒有得到一點消息,他就這麽動手了。
林雲染嘲諷一笑,讓羽靈來伺候她梳洗過後,正要出去。
卻被落塵攔住了。
“龍昭華早就交代過你了?”林雲染知道,自己會被攔住,肯定是龍昭華下了命令。
“林姑娘,殿下會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還請姑娘這兩日在魏府好好呆着,不……”落塵的話還沒有說完,林雲染就動了鞭子。
落塵硬生生挨了一鞭,而後拿出了縛仙繩。
“怎麽,他想用縛仙繩對付我?”林雲染笑了起來,那笑意分外冷。
縱然是久經沙場的落塵,看到她那樣想笑意,心裏都不由得冷了一下。
“他以爲,縛仙繩就能困住我?你該知道,這縛仙繩,景炎其實是可以掙開的。我縱然沒有他那麽好的武功,但卻知道這其中的訣竅。”林雲染說着,自覺地将手伸了過去,“不信你試試。”
“落塵,你這是做什麽?”羽靈見到二人的情況不對,立刻沖了過來,擋在了兩個人中間。
“羽靈,這裏的事不用你管。回去,看着魏大人。”林雲染不想讓羽靈受傷。
落塵或許會顧着她,但能不能顧着羽靈,就難說了。
“小姐,憑什麽讓他們這麽欺負?我看七皇子根本就不喜歡你,他要是喜歡你,又怎麽舍得這麽對你?”羽靈沒有走開,還惡狠狠地怼了一句。
這話讓林雲染的心口狠狠一痛。
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他爲她付出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裏。
所以她一直都在否定和自我安慰之中度過,這才走到了今日。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如此卑微。
“林姑娘,殿下不是這個意思,他隻是……”落塵想解釋,但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了。
還能是什麽意思呢?
這不是明擺着要護着自己的姑姑,不在意林雲染的感受嗎?
“罷了。他想讓我留在這裏,我就留在這裏好了。我倒是看看,他要如何交代。”林雲染轉身回到了房裏。
羽靈在外頭将落塵狠狠罵了一頓,晚上連飯都沒有準備他的份兒。
又過了一日,林雲染沒有等到龍昭華,卻等到了淩天墨。
她以爲,自己總算能等到一個好消息了,卻見淩天墨眉頭緊鎖。
“怎麽,和你我想的不同,寒子峥知道真相之後并沒有生氣,沒有怒不可遏?”林雲染頹然坐下,自嘲一笑,“果然,不會有什麽好消息了。”
“比我們想的要複雜多了。”淩天墨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想緩和一下情緒,但他眉頭卻皺得更深了。
“什麽意思?”林雲染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事情比他們想的還要複雜?
“我到莊園裏,用了快一天的時間,才找到他。他被鎖在一間密室之中,泡在藥缸裏,眼睛上蒙着一塊布。”淩天墨将自己看到的情況說了出來。
林雲染蓦地瞪大了眼睛,“難道說,他失去了相思之後,将眼睛給了……給了寒子峥?”
“恐怕不止如此。那密室之中不隻有寒子峥一個人,還有一個看上去像是大夫的人,但他手裏擺弄的卻是各式各樣的蠱蟲。我想,你應該知道他是誰。”淩天墨說完,坐到了林雲染對面,仿佛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
他在密室裏看到的場景,的确太過震撼,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先前一直都知道寒子澈心狠,但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心狠到這個程度。
“公孫雲雀!”林雲染站起來,不自覺地就要往外走,可走出去之後,卻隻是在院子裏傻站了一會兒,又走了回來。
縱然她此刻能去寒家的莊園,又能做什麽呢?
寒子峥的眼睛都被換掉了,說不定公孫雲雀已經将蠱蟲種到他身上了。
很快他就會變成一個隻會殺戮的武器,和景炎一樣。
興許他能比景炎稍微好一點,不會徹底失去意識,變成被蠱蟲控制的傻子。
但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瞳術加上離花教的蠱蟲,怕是沒有人能對付得了寒子峥。他會成爲寒子澈手上最鋒利的武器。”淩天墨怎麽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走到這一步。
“都是我的錯,我要是早點告訴他,他對寒子澈就會有所防備了。根本不會被算計到這個地步。”林雲染頗爲自責。
可她之前又哪裏有機會能和他說?
他被困在莊園裏,有那麽多人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她根本就找不到機會。
“不是你的錯。誰能想到寒子澈能惡毒到這個地步,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放過?”淩天墨寬慰了她一句。
這是誰都想不到的結果。
“連白素素都沒有這麽狠,他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将親弟弟變成這樣,他就不會心痛不會後悔?”林雲染一想到景炎之前的樣子,心裏就止不住地難受。
“你可能找到伽藍?我想,若是她能插手,說不定還有辦法。她可以控制莊園裏的人,将寒子峥救出來。而你和神醫未央頗有交情,讓她救寒子峥,她應該不會不肯。”
如今淩天墨所能想到的,隻有伽藍了。
伽藍那般将寒子峥放在心上,聽到他出了事,必然不會不管。
“其實,找她也未必有用。她之前一直都不曾看清楚自己的心意。這一次離花教出事,正好給了她機會,讓她将自己的心意看個一清二楚。說不定現在她已經明白,寒子峥對她來說并沒有那麽重要了。”
林雲染苦笑一聲,這世上的事怎麽就這麽巧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