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不能再陷入更多的麻煩中去了。
林雲染這才注意到自己太過着急竟然說出了口,但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時煊爲何會上這麽明顯的當?
對方用了什麽誘餌,什麽手段,讓他拿着兵符去冒險?
“秘籍是在你手上沒錯。但這并不意味着,這世上沒有會做真人傀儡的人了。桑家出事也才不過五十年,說不定當初已經有人學會了。”冷煙說道。
“這倒是。”林雲染覺得她這話說得頗有道理。
當初興許桑家已經有人學會了而且沒有死在那場慘烈的滅門之中呢?
這麽多年一直小心翼翼地躲在某個地方,卻還是被人找到了,威逼利誘之下,隻能爲人做事。
可要是都已經找到了這個人,想要制作出别人無法分辨出真假的傀儡,不是很容易的事嗎?
爲何還要費心思從時煊下手?
林雲染想不明白這一點。
“縱然如此,還是有許多疑點。興許時煊看到的隻是幻影呢?這世上應該不隻有伽藍一個人會瞳術。”龍昭華和林雲染想的一樣,不覺得那些人會耗費這麽多心思在時煊身上。
隻不過是想用這樣的方法從時煊手裏拿到兵符罷了。
“這世上的确不隻是伽藍一個人會瞳術。”冷煙的神色一下嚴肅起來,“那日我沒有和他一起出去,所以并不确定他到底看到了什麽。但我看到他那個樣子,實在是不忍心打碎了他的美夢。”
這麽多年,冷煙第一次看到他那般開心。
好似他心裏最重要的那個人真的要回來了一樣。
“然後你就這麽讓他走了?”林雲染以前一直覺得冷煙是個聰明人,而今看來,她也有犯糊塗的時候。
還是因爲她太過在乎時煊了。
太将一個人放在心上,就會被那個人占據了所有的思緒,以至于無法判斷事情到底是對是錯了。
“我也想攔着他,但他那個樣子,就算是你看到了,恐怕也不會忍心。”熄滅了多年的光一朝重新被點亮,有誰會忍心再滅掉?
“如果他真是被人用了瞳術,看到了幻覺,那用瞳術的人對我娘必然很熟悉,不然不可能會讓時煊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是真的。”林夫人都已經過世這麽多年了。
能有幾個人記得她長什麽樣子呢?
林府之中倒是有畫像,難不成,這裏也有?
時煊那樣的粗人,也能畫畫像?
林雲染到時煊的房間裏找了一圈,輕易就找出了幾幅林夫人的畫像。
“我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會畫畫。”所以這畫像是直接從林府偷來的。
上頭都還有林老爺的印章。
“若是看過這些畫,能讓時煊相信也不是什麽意外的事了。就是不知道,這個地方,有幾個人能來?”林雲染不覺得将軍府是個那麽容易就能闖進去的地方。
更不用說闖進時煊的房間了。
“這個地方,隻有時煊信任的幾個人還有我能進入。你是懷疑,這府中有内鬼?”被她這麽一提醒,冷煙也覺得不對勁起來。
她先前一直都沒有懷疑過,因爲時煊那般開心。
可而今仔細回想,這件事的疑點着實太多了。
“有沒有内鬼,已經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時煊去了哪裏?他已經走了三日,兵符還在不在他手上,都是未知數。”林雲染迫切地想知道時煊被那些人引去了什麽地方。
如果他是在京城之中被人施了瞳術,以爲自己看到了林夫人的傀儡,那麽,那場交易發生的地方,也不會太遠。
絕對用不了三天這麽長的時間。
“他去了絕情谷。”冷煙在他離開之前特意問過他要去的地方。
若是他五日沒有消息傳回來,她就要去看個究竟。
“絕情谷?”林雲染自然聽說過這個地方,隻是遠在涼州,從京城過去,最快也要三日。
這會兒他或許還沒有到涼州。
但等他們趕過去,怕是來不及了。
“你可有别的方法能聯系到他?”林雲染隻能問冷煙。
既然這兩個人是摯友,就必然有辦法能聯系到對方。
“我隻能試試。”冷煙吹了一聲口哨,一道黑影落在了林雲染面前的桌上。
竟然是一隻隼。
看着這般兇悍的獵食者,也能幹信鴿的活兒?
林雲染不太相信。
而冷煙已經鋪開信紙,拿起了一旁的毛筆,在紙上書寫起來。
她簡單地說明了情況,讓時煊千萬小心。
字迹風幹之後,她将紙卷起來,放到了隼腳上的小竹筒裏,而後将它放飛。
“若是順利,半日的時間應該就能找到他了。但若是不順利,可就難說了。”冷煙也不知道隼能不能順利找到時煊。
“隻能寄希望于他還沒有到了。”林雲染看了龍昭華一眼,龍昭華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若是想去,我不會攔着。但是,必須有人跟着你。”龍昭華還要忙京城裏的諸多事,無法脫身,所以讓追夜和風刃跟着她。
“我隻需要一個就行了。别忘了我還有冷煙前輩。離花教那樣的地方我不都活着出來了,絕情谷算什麽?”林雲染知道他心裏有多擔憂。
可她的确不需要那麽多高手在身邊護着。
“那就讓追夜和你去。”龍昭華生怕風刃跟着她,一不小心會在她面前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隻得派一個話多,但基本都是廢話的人跟着她去。
林雲染沒有耽誤太多時間,即刻出發,和冷煙以及追夜一起,騎着馬往絕情谷而已。
一路奔波,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終于到了。
而在路上,他們并沒有能受到時煊的回信。
兇多吉少。
這四個字,他們幾個人心照不宣。
絕情谷裏一片安甯,所有的花草樹木都完好,看不出絲毫打鬥的樣子。
但林雲染卻注意到了一絲不尋常。
太過安靜,太過刻意了。
她擡頭,發現不遠處有一樣東西頗爲紮眼。
冷煙放飛的那隻隼,躺在寫着絕情谷三個字的石頭上,奄奄一息。
腳上的竹筒已經沒了。